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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雲道人果然是去十三公家裡辦事的。
山墳被掘,這對於任何人家,都是不得了的大事。
這種事端要宗族出面,更要報官處理,與此同時,陳安找上了玄雲道人,說墓地選址,都是依照道人的指點來定下的,沒想到才埋下一天,就出了這一檔事。
無論如何,都得玄雲道人來善後。否則的話,家裡的風水豈不是全敗光了?
雖然玄雲道人認爲在這件事上自己並無責任,但畢竟是扛着招牌攬活的,攤上了事,只能自認倒黴,再來做一場。
這一場屬於補鍋性質,沒錢的。
剛好路上遇到陳錚搭話,送上門來,道人心中一想:這小子瞧着有點傻,都二十出頭了,還想要練武修道,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他要打白工,那就成全他……
一會之後,到了十三公家裡,肥頭大耳的陳安等在那裡,逮着玄雲道人就是一通埋怨。
玄雲道人乾咳一聲:“陳哥兒,這件事吧,對你反而是利好。”
陳安一怔:“什麼意思?”
“令尊走得不安詳,帶着煞氣,所以纔會用黑棺,安排坐棺童子等。現在有土耗子不識好歹,去山上掘了墳墓,他們很可能會被煞氣衝到。換而言之,這是幫陳哥兒你擋了煞。”
這一番話,裡裡外外都透着神棍本色。
陳安聽着,半信半疑:“倒有幾分道理……但要是我爹跑回來找我,那可怎麼辦?”
玄雲道人淡然道:“在做法事時,貧道已在你家門口處有所佈置,孤魂野鬼是進不來的。”
“那就好。”
陳安明顯鬆了口氣,自家兩口子做的事,難免會感到心虛,又問:“可弄成這樣,總得讓我爹入土爲安吧?”
“無妨,令尊喪事,本就走的外門,即使屍體找不回來,用上衣冠,以及扎紙人等,也是可以補回來的。”
對方是拿着正式度牒的道士,陳安也不敢不依不饒,便道:“反正我的要求就這般,那就勞煩道長再做一場了。”
“也罷……對了,我請了這位陳錚哥兒來幫忙打下手,你沒意見吧。”
陳安認識陳錚,但不熟:“道長看着辦就好……那就這樣了,我先去睡會。”
父親的山墳被盜,他氣得火冒三丈,氣完之後,手又癢了。到了晚上,又摸進富樂坊去賭了一夜,好在沒輸錢,卻也沒贏到。
其當了甩手掌櫃,不出錢,不出力,玄雲道人心中腹誹,就很敷衍地佈置起來,又叫過陳錚,讓他去壽衣鋪裡買只紙人回來:“買便宜的,不能超過五十文錢。”
“好。”
接過道人給的一串錢,陳錚粗略算了算,絕對不超過五十文,直接揣進腰包。
出門後,徑直回家,拖延了點時間,再把牀底的紙人拿出來,然後回去交差。
根據玄雲道人的說法,是用紙人穿上十三公的衣物,然後再挖個新坑葬進去,就算是入土爲安了。
看了紙人一眼,玄雲道人又吩咐道:“你拿着它進老人屋裡,穿上衣物,打扮好些。”
十三公晚年所住,不是正屋,而是在兒媳的要求下,搬到邊上一間老舊的瓦房。
瓦房狹小,頗爲昏暗,裡面亂糟糟的,一看便是被人翻箱倒櫃過。
果不其然,十三公死後,他的家裡人就到屋裡翻找起來,看能否找到錢。
陳錚心裡一個咯噔,雖然十三公把錢藏得密實,
可誰知道會不會被捷足先登了?
趁着四周無人,他悄然來到西南方角落處,撬開兩塊泥磚,頓時露出一口鐵盒子來。
盒子已然生鏽。
打開來看,見裡頭裝着滿滿的銅錢。
陳錚心中歡喜,連忙拿出褡褳,把銅錢都裝進去,再把空盒子埋回原處,用泥磚蓋好。
錢到手了,心裡頓時爲之踏實。
不過他答應十三公的事,也要做到。
開始四下尋找,見遍地狼藉,竟沒找到十三公的衣物。
猛地想到,會不會被處理掉了?
老人去世後,其生前用過的東西,包括牀鋪椅桌,以及衣物等,都會被扔掉,而或燒掉。
那就麻煩了。
找不到衣物,只好出去跟玄雲道人說。
道人眉頭一皺:“你去找他家下人問問,如果真沒了的話,裁剪一套新衣也行。”
十三公屬於旁系大戶人家,雖然這幾年的家業被陳安敗壞了不少,但底蘊猶存,有僕從和丫鬟服侍。
丫鬟就進去稟告,一會之後,出來道:“我家少奶奶說了,那些破舊衣物都已燒掉,沒了。”
玄雲道人鬱悶不已,只得又拿出一串錢:“陳錚,伱再跑一趟,去買一套壽衣回來,便宜的。”
陳錚樂呵呵接了錢,先把在十三公屋子拿到的五貫多錢放回家裡,再去置辦壽衣。
一陣忙活後,紙人裝扮好了。
重新下葬,同樣得講究時辰,要等到下午才送出城。
玄雲道人尋個由頭,藉機離開,說差不多時候,就會回來。
陳錚則帶着紙人留在十三公的小屋裡,他不走,主要是爲了尋找機會,幫十三公出口惡氣,了結夙願。
正在想着該如何下手,腳步聲響,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過來,可不是陳安的媳婦碧蓮嗎?長得頗爲豐腴,走路之際,一扭一扭的。
她頭上隨便披塊白布,來到門口,有些嫌惡地瞥了屋內一眼,隨即眼勾勾地盯着陳錚看,露出很滿意的樣子。
陳錚確實長着一副好皮囊, 容貌韶秀,文質彬彬,頗能得人歡喜。
只是現在的情形,此女來到這裡,算是個什麼意思?
碧蓮開口了:“你不是族中的陳錚哥兒嗎?長得可真俊,怎地做這些事了?”
陳錚答道:“我準備拜玄雲道長爲師,故而跟着他打下手。”
碧蓮口中“哦”了聲,邁步進屋,四下掃了一眼,嘴裡道:“我到此哭一哭公公。”
說着“哭”,但哪裡有半點哀傷之意?身段扭動時,甚至露出裡面紅豔的衣角。
“哎呦!”
此女似乎踩到了什麼,就往陳錚這邊摔來。
陳錚早瞧破了她的伎倆,敏捷地往旁邊閃開。
碧蓮一下子沒靠着人,差點摔倒,不禁惱羞成怒:“你躲什麼?”
陳錚眨了眨眼睛:“嫂嫂這是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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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直說吧,上一次來送靈,我便看上你了。”
“……嫂嫂,請自重,我可要喊人了。”
碧蓮拋來一個媚眼:“那你喊唄,若是人來了,我便把衣服撕破,說你欲行不軌,看人信你還是信我?”
陳錚:“……”
關於此女的風言風語,先前便已聽到些,有說是個放蕩貨色,有說是因爲陳安既不中看,又不中用,她寂寞難耐,纔會紅杏出牆。
總之就是個不守婦道的。
倒沒想到現在親身見識了一把。
“道長,你回來了。”
陳錚忽然叫道。
碧蓮吃一驚,下意識扭頭去看,腦後破空聲響,捱了一記,人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