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曾經的學生”?英語不錯,又懂經濟學,陸山民第一反應是陶然之曾經的學生。
“算是吧”,陶然之淡淡道,“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若再讓我失望,哪怕馬國棟把我罵得狗血淋頭,我也要把你逐出師恩”。
陸山民皺了皺眉,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半開玩笑的說道:“沒這麼嚴重吧”。
“當然,以你的身份地位,大可以不把我這個老頭子的話放在眼裡,也沒有必要非要在我這裡完成學業”。
陸山民敏銳的感知到陶然之話裡有話,不禁有種落入圈套的感覺。
試探的問道:“老闆,您給我介紹的這位老師我認識嗎”?
陶然之嘆了口氣,“你們年輕人之間的愛恨情仇我沒有興趣,但人家對你一片苦心,我要是你就不會如此絕情”。
陸山民心裡咯噔一下。
這個時候,辦公室門敲響,走進來以爲長髮碧眼,身材高挑的女孩兒,不是韓瑤又是誰。
“陶老闆您好”!韓瑤禮貌的朝陶然之鞠了個躬。
陶然之點了點頭,“他就交給你了,如果他敷衍了事就告訴我”。
“陶老闆、”陸山民心裡很不情願。
陶然之擺了擺手,“既然你眼裡有我這個老師,我就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在我眼裡你單純就是我的學生。之前你說不懂英文,現在給你找了個老師,如果還不能按時把論文交上來,我就按照我的規矩來處理”。
“都出去吧,好好商量一下學習計劃,不用告訴我,我只看結果”。
走出辦公樓,兩人沿着校園主幹道緩步而行,陸山民落後韓瑤一步,靜靜的看着韓瑤的後背。
他很好奇,明明之前在金山醫院韓瑤還是一副痛恨負心人的冷漠模樣,怎麼會願意當他的英語老師,事情來得太突然,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是不是在想我爲什麼會願意當你的英語老師”?韓瑤回過頭,臉上帶着溫和的微笑,不得不說,這回頭一瞥風情萬種,令人心生搖曳。
不過這種感覺只是在陸山民心裡一閃而過。
“是我主動找的陶老闆”。
“爲什麼”?
“我聽說你和曾雅倩分手了”。
“然後呢”?
“我只是想在努力一把,不留遺憾”。
看着韓瑤淺淺的笑容,陸山民眉頭緊鎖。
“這不像你”。
“你忘了上次在金山醫院的時候說的話嗎,人都會變的”。
“但是、、”陸山民想說未免變得太快了,但話到嘴邊沒有說出來。
韓瑤停下腳步,含笑看着陸山民,“你現在就想一頭被圍獵的孤狼,看誰都充滿了警惕”。
陸山民眉頭漸漸鬆開,也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不管韓瑤怎麼變,她終究也是個22歲剛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心思不可能太複雜。
“葉梓萱死了,你和曾雅倩也分手了,事情就這麼簡單”。韓瑤說得很自然,完全沒有之前的矜持和羞澀。
“你不用擔心牽連到我,這種時候,任何勢力都不願意和一箇中立的韓家結仇”。
“你爸都告訴你了”?
“不是全部,但也差不多”。
陸山民苦笑一聲,“真不明白你爸是太寵着你任由你胡來,還是他太看得起我,認爲我在這場爭鬥中能夠全身而退”。
“這樣不好嗎,不管是那種情況,對你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之前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欺騙我感情,怎麼現在反而成了聖人了不成”。韓瑤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你就不怕被傷害得越來越深”。
韓瑤微微聳了聳肩,“已經深到谷底了,如果能觸底反彈當然好,如果不能,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繼續呆在谷底”。
“你這麼說,我就無話可說了”。
“你應該很清楚愛情能讓一個人奮不顧身,哪怕身死道消也在所不辭,就像你對葉梓萱一樣,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韓瑤認真的看着陸山民,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像藍寶石一樣閃亮。
陸山民心裡涌起一陣苦澀,他並不覺得自己爲葉梓萱付出了什麼。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說服陶老闆的”。
“經過上次納蘭家的事情,陶老闆本來就能猜到一些,我只是告訴他,你現在面臨的危險是上一次的百倍千倍,如果沒有韓家的幫助,你必死無疑”。
陸山民唏噓不已,陶然之表面上嚴肅冷漠,實際上對自己的學生都視如己出。
“這麼說來,我要是不好好學習,就真太對不起他了”。
“知道就好”。韓瑤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得意。
陸山民對韓瑤的細微表情自然是看在眼裡,只是沒有說破,那個曾經陽光單純的女孩兒確實變了,或者說是小看了這位豪門出身的韓家大小姐,她曾經單純只是不想變得複雜而已。
龍生龍鳳生鳳,豪門出身的子弟,耳濡目染之下,心思的深沉遠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能夠理解的。
陸山民沒有執意拒絕韓瑤的好意,一方面是因爲陶然之的命令,更重要的是用韓瑤的話說,給她一個不留人生遺憾的機會。
唯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韓家爲什麼放任韓瑤和自己接觸,這樣的大家族不同於尋常百姓家,寵愛韓瑤這個理由是站不住腳的,畢竟各方勢力都在看着,即便確實是因爲寵愛而放任,但別人是不會這麼解讀的,特別是對於呂家和田家來說,這無異於是在發起對他們的挑釁。
陸山民很想當面問問韓孝周是什麼意思,但想想也沒什麼意義,他能說真話嗎,說了真話自己又能信嗎?
韓瑤似乎早已做好了準備,提前就已經準備好了英語教材,教了他一整天英文字母和一些簡單的問候語。
英文字母看上去與漢語拼音一模一樣,但讀音卻大不相同,讀起來相當拗口。
不同的字母組合起來就是一個單詞,看來看去都沒多大區別,完全沒有漢字的美感。
陸山民的英語是零基礎,學起來相當艱難。
一個不厭其煩的教,一個耐着性子學,一天時間總算是認識了26個英文字母,學會了幾句常用的問候語。
陸山民有種當初在金融高專聽馬國棟教授講經濟學時一樣的感覺,以這樣的進度,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看得懂那幾本大部頭的經濟學著作。
直到天黑,兩人才走出了自習室。
看着陸山民一臉的沮喪,韓瑤笑着安慰道:“以你的基礎已經算不錯了,萬事開頭難,後面會越來越容易”。
陸山民苦笑道:“我哪有什麼基礎,老闆給我的期限是兩年,照我目前的情況,兩年時間能否掌握基本的英語閱讀都難說,更別說寫出幾篇能在國際權威期刊上發表的論文”。
“你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了吧”?韓瑤打趣的說道。
陸山民深吸一口氣,渾身精神抖擻,“我做事向來只管過程不管結果,兩年後的事情就兩年後再說”。
“不是兩年,是一年半,陶老闆是半年前給你下的任務”。
陸山民無所謂的笑了笑,“韓老師,辛苦了你一天,請你吃頓飯吧”。
“吃什麼”?小妮子一下子從黑暗處跳出來,嚇了兩人一跳。
小妮子圍着韓瑤轉了一圈,笑呵呵的說道:“瑤瑤姐,不錯嘛,一天時間就把山民哥拿下了”。
韓瑤很自然的挽着小妮子的手,“你想吃什麼,要不去一品閣怎麼樣”?
小妮子下意識點了點頭,但隨即想到是陸山民請客又趕緊搖了搖頭,“一品閣的菜都吃膩了,瑤瑤姐,你還沒吃過山民哥烤的燒烤吧,那才叫一個美味兒,我保準你吃了一次之後一輩子都念念不忘”。
韓瑤轉頭看了眼陸山民,微微一笑,“好啊,那就找一家人多的燒烤店”。
陸山民笑了笑,“那就去學校門口那家吧,這個時候人應該不少”。
七八點鐘,正是人最多的時候。
陸山民走進燒烤店,有種回到午夜燒烤的熟悉感覺,與午夜燒烤店一樣,這裡的客人也大多都是學生,男男女女聚在一起,一張張年輕而稚嫩的臉龐,陌生又熟悉。
選好了菜品,陸山民走到燒烤架錢,老闆是一對四十來歲的夫妻,聽口音應該是重慶周邊的人,當聽說陸山民自己要烤的時候,兩人還不願意,這個時間點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哪裡願意爲了一個客人耽擱時間。直到陸山民承諾多給三倍的價錢,才帶着懷疑的眼神讓出了燒烤架。
韓瑤和小妮子坐在不遠處的一張小桌子旁,兩人都是目不轉睛的盯着烤燒烤的陸山民。
“瑤瑤姐,山民哥烤燒烤的樣子最帥了”。
韓瑤嗯了一聲,“她們也吃過他烤的燒烤嗎”?
“誰”?
“曾雅倩和葉梓萱”。韓瑤淡淡道。
“當然吃過,別看梓萱姐姐長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樣,吃起山民哥烤的燒烤,就像是一頭兇殘的惡狼,一點不淑女”。
韓瑤微微笑了笑,“是啊,能夠吃到心愛之人烤的燒烤,該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