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總有這樣的一部分人,無論富貴還是貧窮,無論身處好高位還是底層,他們都在努力的奮鬥着,不同的是前者是在慾望的驅使下追逐更多的財富和地位,後者只是爲了有口飯吃、有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住。
正如前方奶茶店門前的年輕女孩兒,大冷的天,穿着超短裙,一手託着個托盤,一手提着個小暖壺,向經過的路人推銷奶茶,儘管她的腿上穿了長筒襪子,但那雙修長的長腿還是在寒風中微微的發顫,讓人看着都覺得冷。
女孩兒不停的原地踱步取暖,見兩人路過走到近前,立刻堆起笑臉迎了上來,一邊從暖壺裡倒出兩小杯熱騰騰的奶茶,一邊熱情洋溢的說道:
“美女、帥哥,嘗一嘗我們店的奶茶吧,新推出的產品,喝了能從身體上暖入心裡”。
陸山民一般不大愛理會街邊的推銷,但見年輕女孩兒也不容易,擡手伸向托盤裡的兩個紙杯。
剛拿起紙杯,發現其中一個紙杯下放着一張有些奇怪的優惠券,擡頭看向女孩兒,後者對他微微笑了笑。
陸山民也回以微微一笑,將其中一杯奶茶遞給海東青後,然後從托盤裡拿出那張奇怪的優惠券放進了兜裡。
女孩兒面帶微笑的問道:“怎麼樣好喝嗎”?
陸山民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讓他多少感到不適,但向來不太愛吃甜食的他還是說道:“來兩個大杯吧”。
女孩兒開心的反身跑回店裡,沒多久拿着兩杯大杯奶茶跑了過來。
“先生,一共60元”。
陸山民眉頭微微皺了皺,本想說怎麼這麼貴,但看着女孩兒單薄纖細的大長腿,最終還是心疼而又幹脆的付了60塊錢。
“好看嗎”?女孩兒走後,兩人繼續前行,海東青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陸山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反問道:“什麼好看”?
海東青淡淡道:“那女孩兒的腿”。
陸山民回頭看了一眼遠處仍在推銷奶茶的女孩兒,“挺長,挺細,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冷”。
海東青嘴裡喊着吸管,聲音微冷道:“是不是很想給她溫暖”。
陸山民轉過頭看着海東青,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滿,隨即笑道:“這是什麼話,我又不認識她”。
海東青輕哼一聲,“男人都是一路貨色,下流無恥”。
陸山民早已習慣海東青的脾氣,心裡沒有半點生氣。
“再好看,跟你也有云泥之別。你若不是被寬大的風衣遮住了身材,比她要強太多了。不僅是腿,任何一個地方都比她強太多了”。
剛說完這段話,陸山民才意識自己又觸犯禁忌了,以他對海東青海東青的瞭解,多半又要發脾氣了。
果不其然,海東青停下腳步,怔怔的看着陸山民。
陸山民下意識後退一步,訕訕說道:“路上人多,給點面子”。
海東青回過頭去,繼續往前走,“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溫柔了,警告你,別太得寸進尺”。雖說是警告,但語氣中並沒有太多生氣的成分。
陸山民鬆了口氣,跟上了海東青的腳步,說道:“我想之前暗中窺視我們的人已經出現了”。
海東青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保持之前的節奏緩步而行。
“在哪裡”?
陸山民從兜裡掏出那張優惠券,剛纔沒有細看,現在仔細一看,眉頭不禁微微皺起。
海東青伸手從陸山民手裡拿過優惠券隨後放進了兜裡,“搞得如此神秘,會是誰要見你”。
陸山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是誰,都要去見見”。
海東青聲音冰冷的說道:“上面指明瞭只見你一人,這次你不會又想像上次一樣偷偷一個人去吧”。
陸山民淡淡道:“放心吧,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海東青這才緩和了語氣,“知道就好”。
陸山民接着說道:“對方很謹慎,顯然不想讓人知道這次會面,所以我需要你幫我斷後,防止有人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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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從窗戶外邊灑進來,暖洋洋的照在臉上。
黃九斤從疼痛中醒過來,艱難的睜開眼睛。
剛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奇形怪狀的臉,這張臉的五官完全不負責任的胡亂堆在一起,臉上全是足以令人犯密集恐懼症的密密麻麻的麻子,一口凹凸不平的大黃牙帶着哈喇子,一雙眯眯眼僅留一條縫。
關鍵是這張臉還帶着笑容,足以毀滅人正常感官的笑容。
剛清醒過來的黃九斤突兀的看到這張臉,本能反應的就揮出一拳。
“啊”!那張臉的主人發出一聲慘叫。
螞蟻怎麼也沒想到黃九斤一醒來就出拳打他這個救命恩人,冷不丁之下完全沒有防備。
一拳打在面門上,頭一後仰,身體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幸好黃九斤受了重傷,這一拳的力量不到巔峰時期的三分之一,否則這一拳很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螞蟻抹了把鼻子,入手全是鮮血。
“我說小九,你也忒不仗義了吧”。
頭腦還有些不清醒的黃九斤忍着全身的疼痛,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警惕的看着螞蟻,問道:“你是誰”?
螞蟻起身,從兜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餐巾紙揉成團塞進鼻孔裡,嘟囔着說道:“我是誰,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僅是你的救命恩人,還是你的好兄弟陸山民的救命恩人”。
黃九斤頭痛欲裂,過了片刻之後,才逐漸放鬆了警惕。“原來是你”。
螞蟻重新坐在牀沿上,不過這一次是坐在了牀尾的位置。
“其實我們在陽關見過,只不過那個時候隔得比較遠,你又在高速奔跑中,所以大家都沒太能看清對方的容貌”。
黃九斤頭部受到重創,思維還有些混亂,隱隱是記得在陽關雪山上,遠遠看見過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特別的高大威猛,身形與他很是相似。
想到那個高大的身形,黃九斤開口問道:“那個人呢”?
“哪個人”?
“在陽關雪山上與你一起的人”。
“哦,你說老大啊,他不敢見你,先離開了”。
黃九斤閉目不言,頭部一陣陣的陣痛讓他面部有些痙攣。
螞蟻說道:“你被打成了嚴重的腦震盪,現在什麼都別想,等養好傷之後再找他算賬”。說着,螞蟻嘆了口氣,“說實話,他那人確實很可惡,給我的工資本來就低,還動不動就扣,我這個月連煙錢都沒了。你找他算賬的時候順便也幫我出出氣”。
黃九斤突然睜開眼睛,虎目放光。
螞蟻猛的起身,這一次他提前做好了準備,擺出一副防守的架勢。
“我勸你不要亂動啊,我不習慣欺負傷員”。
黃九斤盯着螞蟻,問道:“高昌呢”?
螞蟻茫然的看着黃九斤,“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他當時就在現場”。
“我帶着你先走,他在後面斷後,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黃九斤緊緊的咬着牙關,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你爲什麼不帶他一起走”?
螞蟻撇了撇嘴,“你在開玩笑吧,帶他一起走?那我們一個都走不了”。
黃九斤兇狠的眼神漸漸平靜下來,“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螞蟻鬆了口氣,“你這脾氣跟老大還真是一模一樣,嚇死人”。
黃九斤眉頭微微皺了皺,沒有說話。
螞蟻再次坐到牀沿上,“叫我螞蟻就可以了”。
黃九斤點了點頭,“螞蟻大哥,麻煩呢幫我打聽一下高昌的情況”。
螞蟻怪異的臉顯得有些爲難,其實不用打聽,他也大概能猜到高昌多半是死了。
“小九,老大讓我全身心照顧你,暫時不讓我管外邊的事情”。
黃九斤怔怔的看着螞蟻,懇切的說道:“一個電話的事情,還請你幫幫忙”。
看見黃九斤那雙懇求的大眼睛,螞蟻於心不忍,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然後摁下了免提鍵。
“金絲猴,這幾天我沒時間關注外邊的事情,你知道高昌的情況嗎”?
“你怎麼在電話裡問這種問題”?
“這又不是什麼機密”。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再次響起金絲猴的聲音。“雲水澗現場發現一具乞丐的屍體,應該就是他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電話嘟的一聲斷了。
螞蟻收起手機,見黃九斤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安慰的說道:“你也不用太過難過,他雖然是爲了救你而死,但他也是殺死你爺爺的兇手,這是他的報應”。
黃九斤閉上眼睛,緩緩的躺了下去。
“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螞蟻搖了搖頭,“我不能出去,老大讓我二十四小時照顧你,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下個月的工資都沒了”。
黃九斤側過身去,淡淡道“我真的累了,你在這裡我沒法休息”。
螞蟻沒有辦法,起身一步三回頭的朝門口走去。
“你真沒事”?
“沒事”。
“你可千萬別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