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在京城四大家族中最爲低調,別說是訂婚,就是之前韓家嫡系結婚,也都只是小範圍的邀請親朋好友。
但這次卻一反往常,高調得滿城皆知。
君越大酒店,韓家旗下一家五星級酒店,說是五星級,實際上是一家接待過國內外高官巨賈的超五星級酒店。
酒店內的高端奢華無需贅述,酒店外的紅毯鋪在上百級臺階的正中央,臺階下停滿了各色豪車,一些平時只有在電視和網絡上才能看到的人物紛紛出現在了這裡,一羣身着制服的保安阻攔着外圍蜂擁而至、拿着長槍短炮的記者。
不知情的,還以爲是哪個國家的政要下塔酒店,要在這裡召開一場國際政治經濟會議。
賀章下了公交車,遠遠就看見街對面人山人海的場景,震驚得目瞪口呆。
“老闆,有錢人都這麼高調嗎,訂婚就這樣,那結婚的時候還了得”。
陶然之雖然見過不少大場面,但同樣頗爲驚訝。
“韓家行事想來低調,這次有些反常啊”。1
賀章聽得有些迷糊,說道:“也不算反常吧,韓孝周就小師妹一個女兒,又是韓家最寵愛的掌上明珠,辦得盛大一點也說得過去”。
陶然之若有所思,並沒有急着過去,良久之後皺着眉頭說道:“他倆雖然之前談過戀愛,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不做數的,陸山民這次這麼大的反轉,你覺得正常嗎”。
賀章細細想了想,“倒也是,我也一直覺得怪怪的,小師弟和小師妹怎麼就突然在一起了”。
“不過,”賀章呵呵一笑,“他倆郎才女貌,小師妹也算是得償所願,總算是有情人終得眷屬”。
陸山民和韓瑤都是陶然之的學生,他當然希望兩人能夠幸福美滿,但是他並沒有賀章這麼樂觀,內心反而充滿了憂慮。
他擔心這並不是一場完美的結局,而只是一個悲劇的開始。
不遠處,一人小跑着向兩人跑過來,一邊跑一邊揮手,“老闆、三師兄”。
賀章撫了撫厚厚的黑框眼鏡,“魏無羨?你怎麼在這裡”?
魏無羨癟了癟嘴,“你能來,我爲什麼不能來”。
賀章說道:“我和老闆是小師弟邀請來的”。
陶然之轉頭看着魏無羨,淡淡道:“聽山民說,你們很久沒聯繫了”。
魏無羨一臉的尷尬,“哦,我、、、前段時間有點事”。
陶然之悠悠的嘆了口氣:“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雖說在商言商,但作爲你們爲你們的老師,還是希望你們師兄弟能有點同門之間的真摯感情”。
魏無羨白皙的臉頰漲得通紅,“老闆,我對小師弟的感情天地可鑑,我是身不由己啊”。
賀章現在的課題是研究微觀經濟學,重點研究企業行爲,因爲陸山民的關係,晨龍集團自然也是他的研究對象,他大概也知道陸山民遭遇的困境。聽陶然之這麼一說,滿臉都是鄙夷。
“魏無羨,晨龍集團沒出事的時候你天天和山民稱兄道弟,出事了就像躲避瘟神一樣躲避,現在小師弟和韓家聯姻了,你又哈巴狗似的攆上來,你要點臉行不”?。
魏無羨又羞又憤,急得跺了跺腳,“賀章,你以爲我不知道丟人嗎?我爸把我關在屋子裡,我也要出得來啊”。
賀章冷哼了一聲,“你多大的人了,你爸還能困住你的腳,找藉口也不找點靠譜的”。
魏無羨委屈得想找面牆撞死,哀怨的說道:“三師兄,一入豪門深似海,我的苦衷你不懂”。
陶然之嘆了口氣,說道:“走吧,山民既然請了你,就說明沒放在心上”。
魏無羨心裡一陣苦,陸山民根本沒有請他,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爲他奶奶姓韓,兩家人算是親戚,也因爲陸山民能攀上韓家,爺爺和父親才肯讓他再與陸山民想見。
“三師兄”,魏無羨一邊走一邊拉着賀章的衣袖,“呆會兒見了小師弟幫我說幾句好話行不行,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賀章甩開魏無羨的衣袖,“離我遠點,見風使舵的傢伙,我沒有你這個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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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啓明停好車,掃視了一圈盛大的場面,微微笑道,“這小子,終於成熟了”。
羅婷玉冷笑了一聲,“如果不要臉是成熟,那他確實算是成熟了”。
趙啓明嘆了口氣,“你自創品牌還上了市,我沒你這麼大本事,只能繼承趙家的家業,但不管怎麼說,都是商海沉浮。這些年你見過幾個要臉的。有頭有臉的沒幾個要臉,想要臉面的,又有幾個得了臉。陸山民這樣的人能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啊。不得不說,我挺佩服他的”。
羅婷玉輕哼了一聲,“要不是因爲他,左丘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趙啓明呵呵一笑,“班長大人,你這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了。左丘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比我清楚嗎?他倆誰坑了誰還不一定呢。再說了,左丘的聰明才智連你都自嘆不如,他陸山民能玩兒得過他”?
趙啓明遙望着階梯上長長的紅毯,“以前不覺得,現在回想起來,上大學的時候左丘就比我們成熟,在我們還年少輕狂的時候,他就已經看透了這個世界,他的心思之深,恐怕就連你我現在都猜不透,你就不要遷怒於別人了”。
趙啓明看着臉色泛白的羅婷玉,勸慰道:“班長大人,我們都大學畢業十幾年了,純情是時代回不去了”。
羅婷玉緊要紅脣,“我只是想不明白”。
趙啓明說道:“想不明白就別想了,想多了傷的只會是你自己”。
羅婷玉狠狠的瞪着趙啓明,“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趙啓明被羅婷玉的殺氣震得後退了一步,望着已經走上臺階的羅婷玉,一臉的無奈。
“關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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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黑衣站在廣場的人羣中,保持着仰望酒店的動作一動不動。
田衡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同樣保持着仰望的姿態,不同的是,他仰望的是她的背影。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情,也大概能猜到她此刻的心情。
只是他不是很明白,這樣一個神一般的女人,怎麼也會和他這個凡人一樣有着一顆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