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實罪證雲翔天的突擊隊和村民,被小鬼子的重機槍射出的子彈,打得擡不起頭。身後兩個小隊的小鬼子一百四五十人,卻發起了衝鋒。情況非常危險,大有被小鬼子一口吃掉的可能。
此時坐在小鬼子審訊室的洪昌也並不輕鬆。想明白過來的梅良生,一口咬住內奸就是他洪昌。洪昌面對武田賢良陰毒的目光,先是一臉憤怒之色,接着,淡淡一笑說:“梅翻譯,咱兩個的確有解不的疙瘩,不過,咱們兩的矛盾衝突主要都來自爲皇軍做事上面,都想得到皇軍的重用,沒有私人恩怨。你說是嗎?但不管怎麼說,我不相信你有膽量敢勾結外人搶軍糧,殺皇軍。”
梅良生稍微一愣,又厲聲說:“你不用假惺惺的做好人,內奸就是你,內奸肯定是你,錯不了。皇軍大人,相信我,內奸就是洪昌。”
武田賢良瞪着梅良生說:“你爲什麼這麼肯定內奸就是洪連長。”
梅良生心想保命纔是最要緊的,於是就說:“是洪昌安排我進的炊事班伙房的,好讓你們懷疑我進伙房是去投毒。”
洪昌心想這個該死的,真是沒腦子,就知道往槍口上撞,他狠狠一瞪眼說:“就他媽的胡說,有事沒事就知道往自己身上攔麻煩。誰告訴你,是有人在伙房投毒的。別人是把自己擇乾淨,你卻拿着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找死啊你?”
洪昌回頭又對武田賢良說:“上尉閣下,請相信我,梅翻譯絕非是內奸。可能他是聽別人說,兇手是在飯菜裡投的毒,所以就胡言亂語,我相信他是效忠皇軍的。”
武田賢良對着洪昌一笑說:“洪昌君,你太善良了。他是不是效忠皇軍我比你更清楚,你在爲他說好話,他卻要把你拉去當墊背的。可見,他還是跟我們以前私下喊他的一樣--沒娘生,沒人性。”
洪昌搖着頭說:“我總是不能相信,像他這麼一個膽小的人,會做出這種事。他可幫助皇軍做過不少的事,他還幫助皇軍找過花姑娘呢。你忘了那次迎親花轎的事了嗎?”
梅良生連連說道:“是啊,是啊。那個迎親的花轎還是我帶着皇軍攔下的。您想想。”
洪昌心裡美透了,他不知道梅良生爲什麼這麼傻,給他挖個坑就跳。那次迎親花轎的事,不是小鬼子武田賢良發現的早,及時抓捕了組織者,幾乎引起兵變。讓日本人頭痛了好幾天,沒想到他到現在還認爲事件功勞。
果然武田賢良拍案大怒:“混蛋,你當時的做法不過是想讓帝國士兵,和皇協軍發生摩擦,引起兵營譁變。要不是洪昌君當時穩住了軍心,還不知道辛家廟據點會是個什麼樣子?”
梅良生焦急地喊道:“太君,太君,我是真心爲太君着想的,誰知道好心做壞事。太君,我真的不是內奸。”
武田賢良不耐煩地說:“沒娘生,我沒有時間聽你囉嗦,我的耐心也很差。快把你的同夥交代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梅良生知道小鬼子要用刑了,嚇得渾身發抖的說:“太君,太君,這事真的與我毫無關係,我是被冤枉的。哪裡來的同夥呀?”他突然喊道:“太君,真正的內奸就是洪昌,我敢保證,洪昌就是內奸。你們把他抓起來一審就清楚了。”
武田賢良真的發怒了,他竭斯底裡的喊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據點出事後,洪昌君命令關閉大門,你卻要鼓動着我逃走。現在又口口聲聲的誣陷洪昌君,看來不給你點厲害嚐嚐,你是不會招出你的同夥的。給我打。”
一個小鬼子拿起沾着水的皮鞭,對着還在辯解和喊着太君的梅良生,沒頭沒臉就抽開了,隨着皮鞭結結實實打在肉上的啪啪聲,梅良生身上裂開一道道的血口子,也傳出他一聲聲殺豬般的慘叫。
洪昌看着梅良生這隻小鬼子的狗,在他主人的皮鞭下被打得血肉模糊。心中不禁涌出一陣快感,他默默的想:“被這狗賊害死的鄉親們,睜開眼看看吧。你們的仇人正在受到應有的懲罰。我發誓,這次我絕不讓他活着走出憲兵隊的大門。”
看着被打的遍體鱗傷,昏死過去,又被一瓢冷水潑醒的梅良生。洪昌心裡猛地一顫,小鬼子狐性多疑,有一件事情非得當着武田賢良的面說清,否則,可能會給自己帶來災難。
洪昌拿定主意,面帶同情地說:“梅翻譯,你一直咬着說我是內奸,你有什麼證據嗎?要是真有我做過對不起皇軍的事,你就說出來,別藏着掖着。要殺要剮,皇軍說了算。”
被打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梅良生,虛弱地說:“是你、是你在炊事班伙房投完毒後,又把我騙到炊事班伙房,以此爲你自己洗清嫌疑。然後再把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
洪昌眉頭一皺說:“咦,怪了,我怎麼能把你騙到炊事班伙房?”
梅良生有氣無力的說:“你昨天跑到我的宿舍,你說、你說要和我一起剋扣伙食,中飽私囊。讓我找司務長的麻煩,然後拿掉他,我們兩個接手司務長的工作。是不是?”
洪昌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得很開心。
梅良生聽到洪昌的笑聲,面無表情地說:“你笑什麼?我說錯了嗎?姓洪的,我跟你說,我活不了,你也休想活着離開這裡。”
洪昌搖了搖頭說:“梅翻譯,我什麼時候跟你商量剋扣糧餉的事?”
梅良生想了一下說:“昨天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你去找過我。三木太君可以作證。”
洪昌知道梅良生說的三木小鬼子,不過是信口捏來,顯得真實點,他笑了笑說:“三木太君,是三木小隊長吧?可惜三木小隊長已經玉碎,要不我們可以對質一下。還有別人嗎?比喻說那個皇協軍兄弟。”
梅良生的頭耷拉了下來說:“我的宿舍在皇軍的居住區內,中國人是不能進去的,哪個皇協軍兄弟敢闖進來?找死啊?”
洪昌的心終於落到了肚子裡面了,他要的就是梅良生的這句話。皇協軍是不允許進入小鬼子居住區的。昨天他是瞅準了機會,躲開巡邏隊,才溜到了梅良生的宿舍。至於出來時有沒有小鬼子看見,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據點裡,小鬼子一個活口都沒有,死無對證。
洪昌冷冷一笑問道:“梅翻譯,不知我是否可以隨意進出皇軍的居住區呀?”
梅良生猛地擡起頭,瞪着驚訝的眼看着洪昌說不出話來。
洪昌輕嘆一口氣說:“看來我也是進不去的。”他馬上又轉移了話題說:“我進不去,但我聽說你曾帶人進去過,是真的嗎?你帶進去的人是誰?是你親戚嗎?他們是哪裡人?”
一連串的問題讓梅良生無法招架,他知道,洪昌這是在栽贓。但他反駁不了,只能瞪着恐懼的眼睛。看着洪昌,憤怒得說不出話來。
洪昌又說:“不知你在曲頭縣城,見的人又是誰呀?看起來好像很親熱,哦,對了,你當時好像還送給他一樣東西,是什麼東西?”
梅良生突然咆哮道:“你媽的,你敢跟蹤老子。老子找人弄死你。”
洪昌幽幽的說:“職責所在,不得不防,可惜依舊沒能防住。”他頓了一下又說:“唉,即便你不找抗日分子弄死我,皇軍就饒得了我嗎?本來我還不相信,就你這膽量,決計幹不出這種驚天動地的事。現在看來,我錯了。只可惜我那一百多名兄弟都要給你陪葬。”
本來以梅良生的頭腦,不該說出這樣愚蠢的話。但是,自他明白過來,他所遭受的這一切,都是洪昌爲他設計好的局,挖好陷阱等他來跳。已經是怒不可遏,當又知道被洪昌跟蹤,不僅氣血上頭,剩下的只有憤怒。就不管不顧的說了一句:“你敢跟蹤老子。”
梅良生的話出口就後悔了,沒想到洪昌會借題發揮。更沒想到洪昌會說,自己會找抗日分子幫忙。他看到武田賢良兇殘的表情,一時呆如木雞,不知說什麼好。
武田賢良瞪着魔鬼一樣的眼睛問:“沒娘生,跟你接頭的人是誰?到據點找你的人又是誰?他們現在在哪裡?告訴我。”
梅良生雖然知道他說的小鬼子未必相信,但是,他還是如實地說:“我並不認識他們,他們說他們是生意人,從南方向這裡販賣果脯小食,想在這裡找個靠山。天知道怎麼就找到了我?”
武田賢良突然改變口氣一笑說:“不不不,梅先生,你不用在演戲了,這樣做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念在我們都是老熟人,實話實說吧。我不想讓你受太多的苦,只要你說實話,我保你不死,還會給你榮華富貴。怎麼樣?說吧。”
梅良生轉頭看向洪昌,臉上露出邪惡的笑,說道:“洪連長,你的計真的天衣無縫嗎?”洪昌心中不僅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