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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吳將再次來找我,很是心不甘情不願。

他說要我管管陳東……昨天真咳出了血,去了趟醫院又拿了藥出來就又去幹活了。

"醫生說發展下去會成爲慢姓支氣管炎,不容易好……"吳將猛抽着煙,那臉黑得跟營養不良似的。

"陳東揹着家裡管這些,天知道他要幹什麼,靠他ma的……"吳將在房間裡踩來踩去,"他ma下個月就要來北京,看到他這樣,我怎麼交待?"

"你們一筆一筆糊塗帳我看不清,也沒資格管,但張健……"吳將厲眼看着我,"他ma來了,要是被她覺察到了,你就什麼也得不到,不管是陳東,還是你想要的那些報復……"

我挑眉,看他。

吳將嘲笑般說:"你什麼心思,我猜不準,但是,張健,我來只是想跟你說,既然你招了陳東,那就看住了他,別讓他羽翼未豐就把他放出去抵抗世界,他贏不了你更贏不了。"

他扔下這句話就走了,害得我一句話都沒說,連表明一下立場的機會都沒有。

春天過了,夏天來了,天乾物燥的,難怪人人跟吃了火藥似的。

我懶懶地踱着步子進了陳東租賃的公司,他搞的是遊戲軟件開發,領着的那羣人要不坐着不動,站起來風風火火的眼睛裡基本除了路之外看不到旁人。

我出了電梯,就有這麼幾個人匆匆穿過我身邊進了電梯,眼皮都沒擡。

我進去時坐着的幾個人打量了我幾眼,不過也就那眼而已,低頭又埋進電腦裡去了。

陳東的座位在最中央,進去時陳東跟旁邊的幾個人在說着什麼,說了幾句握着拳止咳嗽,看到我,只怔了一下,然後回過頭繼續說他的去了。

我拉了椅子坐到他桌子旁邊,把腿翹到桌子上,隨手拿了本攤在桌子上的雜誌,無聊地翻着……

一堆人說着一堆專業術語,我學的是工商管理,聽不太懂他們說的那套,掏了掏耳朵,想拿出煙抽,那人又低沈地咳了幾下,只好沒好氣地把煙盒扔到桌子上,再扔掉手中的那本英文遊戲雜誌,翻着桌子想撿本能看懂的,半天都沒撿一本,然後有本雜誌被重力扔到了手邊,隨手翻了一下,攝影雜誌,拿過來躺椅子上翻着。

等過了一個多小時,他站起身,走過我身邊,扔了句:"吃飯。"

我拉住他,往他兜裡翻,"藥呢?"

他沒理我,只是不耐煩地拉我的手。

"藥?"我更不耐煩,皺着眉。

"桌子裡。"他推了我一下。

我懶得理他,去他桌子裡翻,拿出藥包,翻出藥方,邊看邊往外走。

"媽的,這都什麼鬼畫符?"那單子上扯的那幾個字哪是人寫的,我站門口對着玻璃射進來的陽光照了照。

"文盲……"他扯過單子,動了動嘴皮,往電梯走。

到了餐館單間,服務生上了水,我點了菜,把他牛仔褲裡的那單子拿了出來,"一次3顆,媽的,到底是3還是9?"我拿着散裝的藥包看着看不懂的鬼畫符說。

"3。"他喝着水,坐另一旁懶懶地說了一句。

我從包裡扔了3顆到桌上,另外的瓶子上都有說明,都扔作一堆,全扔齊了推到他面前,把我的水杯放他面前,不耐煩地說了句:"吃。"

他瞪我,我踹了一腳過去,踢中他身上的白襯衫,印出了一個灰色腳印,回瞪着他。

他揉了揉被踹中的肚子,老實撿起藥粒,嚥了下去,喝完水還連咳了幾下,我揉着額頭,咬着牙咒:"怎麼就不病死了一了百了。"

他哼了一聲,撇過頭不看我。

菜點的都是清淡的,他看了兩眼,要加菜,我擡頭叫服務生出了去。

他嘲笑我:"不是不管我死活,怎麼了?張少爺心軟了?"

我想笑,不就是怨老子不管他死活嗎?管了他也yin陽怪氣了?真是老子的口水吃多了人也變得蠢起來了……

我可不想告訴他是她媽要來了老子不想現在就東窗事發……我等他有實力跟家裡對抗,那時候才菁彩。

不過,他也好不了多長時間,他ma來了,他明白了怕又是要怒得掐死我了。

我把白菜扔自己口裡沾滿口水,塞進他口裡,"陳東,吃我的口水可以,別學我的yin陽怪氣,我怕我噁心……"

陳東猛咳氣,吞下口裡的東西紅着眼憤怒地拍桌子,"就許你他ma的混帳,我……我……"

"我?"我挑眉,等着他"我"下去。

他咬着牙,端起杯子猛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