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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不出來了,你們玩吧。"

"幹嘛?阿姨不准你出來啊,你把電話給她,我幫你求情去。"如陽光一樣耀眼的少年啊,只知前路的明亮,卻不懂背過身後那如影隨行的yin暗。

想到這,我冷笑,但嘴裡還是平靜地說,"不去了,這就樣。"

掛了電話,坐在旁邊的椅子裡,仰着頭看着天花板,張家在這裡到我是三代了,叔叔還沒結婚,不知道咱們家還會不會還有其它孩子?

電話鈴聲又刺耳地響起了,我接過,等着那邊說話。

"張健……"是吳將,陳東那邊像軍師一樣的人物,敏銳冷靜相當聰明的一人,"陳江生日,你要不要出來?"

"不了。"好,自己不行,換兄弟出馬,這陳東可算是出息了。

"是我私自打給你的,陳東不知道,他挺在意你的,這不,還在那頭髮着脾氣……"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吳將調笑般說。

我厭煩聰明人用這種親密得讓你拒絕不了的口氣說話,暴脾氣涌上心頭,冷冷地說:"幹我屁事。"甩了電話。

他發脾氣幹我什麼事,他發脾氣不得了,老子得配合他,老子的脾氣呢?他ma的全世界都得圍着他打轉。

電話又在響,我媽在不遠處擦着傢俱看着我,我只好接起……丫的有完沒完了。

"他ma的張健你別給臉不要臉……"那文弱得像小白兔脾氣衝得像獅子的鄧晨晨開口就罵,"陳東生日叫你來是看得起你,你少給臉不要臉,上次的事還沒完……"

我冷笑了起來,"他ma的他生日干老子鳥事。"我把電話筒甩了出去,踹翻了桌子,桌子上的花瓶輕脆在摔在地上碎了。

我媽悶不吭聲地走了過來,把桌子扶了起來,收拾着碎片,不向平時那樣揪着我耳邊大罵不放。

她只是淡淡地說:"有人生日就去吧。"

把手裡的碎片放到桌子上,走到我跟前替我整理地着衣服,慢慢地說:"如今家裡不平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得低調點,路不好走,咱們一家幾口的,少了誰都不是個事。"

"對不起。"我道歉。

"沒什麼。"我媽依舊低着頭替我整理着衣襟,"你是咱們家最小的,孩子本來是父母寵着的,可現在情況不一樣,委屈你了,在外邊就忍着點。"

"我知道。"我深深地吸了口氣。

"嗯。"我媽默默地點了下頭,"去抽屜裡拿些錢,既然邀請了你,就去,不生事就好。"

我點了點頭,壓抑着那如雷鳴電閃洶涌的怒氣。

電話在半小時後叮鈴嚇鈴地響了起來,"張健,你出來好不好?求你了,今天我生日,我想要你來。"陳東在那邊低聲下氣地說。

"好,我來。"我平靜地說。

"真的?"陳東在那邊驚呼。

"好。"他在那邊大叫,"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出去搭公車就到,晚點就到,你現在在電影院?"

"是……你那邊有公車到這塊的,是7路車。"陳東在說着我們都知道的常識。

我掛了電話,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氣,走到院子門口時,踹了最大的那棵樹一腳,那剛出來的嫩葉抖了幾抖,飄落下來去年殘留下的幾片殘葉。

如果可以,我真想殺了你。

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張健,冷靜點。

刺痛讓我平靜了點,回過頭去冰箱拿了冰塊,拿着布裹了點冰塊,一手放在臉上走了出來,媽媽在整理院子,走我面前,摸了下臉笑着說:"今天一看,突然覺得你怎麼就長大了。"

她擦了擦我的臉說:"長大了挺好,就是別對自己太狠了。"

"嗯。"我答應着她,抱了抱她,"媽媽,我不會生事。"

"傻孩子。"從小跟奶奶一起縱容着我的媽媽哭了,這次,她的孩子不能再隨心所鬱地生活了,成長中總是有挫折磨掉他的棱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