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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在你成長的時候,你總是要做一些愚蠢至極的決定的,你會要一隻狗,但只能得到一個玩具狗,在父母的糊弄下你覺得擁有了這個比什麼都沒有要該死的高興一百倍;當你要一個長得像洋娃娃一樣漂亮純潔的女生談戀愛時,你在得到時卻發現她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回事,誰都可以牽她的小手,她的小嘴也是可以任何一個長得帥又有點做作的小男生可以碰的,當然,前提是他得是個異姓戀,如果是女的,也一樣。

是的,我只是想說明成熟的過程中,你要的東西並不是你真的想要的。

那是一些無聊又幼稚卻真實得可憐的夢想。

當然,我不會,因爲我是張健,我知道會得到什麼,另外得不到什麼。

陳東是我不該觸碰的一個噁心東西,家人是應該要永遠愛護我也是我必須要守護的寶貝。

是的,多好,簡單又幹脆。

我很欣賞自己的決定,忽略心底藏在深處的那一點黯然,這又有什麼了不起,誰沒有個想要卻不得到的東西?

再說,陳東也不是個好東西,要了並不見得好。

於是,我心安理得轉校,酷酷地進入私立中學,忽視一羣帶着星星眼看着我的小女生,看不起那些對着我好奇又想扁我一頓的爭強好勝的小男生,見情書就扔,見架就打,遇到考試答完每一個題,儘量做到成績全校第一欠扁也是全校第一。

多麼無知又熱鬧的年青年少,我必須得說,如果我不那麼悶騷,我會說我愛死它了。

"張健,校後見,陳麗麗。"嗯,當這麼個紙頭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又一場無聊的戲碼又要開幕了。

毫無疑問,我放學就去了校後門口,一大幫小男生見着我就撕心裂肺,估計是一個一個前來單挑讓我打得夠嗆這下全腦殘了,拿着木棍跺着腳,"跪下,要不打你個殘廢……"

我把書包一扔,趕着回家吃飯,不能浪費時間,衝了過去,一腳一個一踢,然後趴地下撿了根那措手不及踢翻的一個小子的木棍,抓緊就不要命地衝着一個人一棍子地打。

很快戰況結束完畢,毫無意外我取勝,當然我也有點站不穩,沒誰打完架不受傷,不過我要感謝我的武術老師,聽說他今天晚上要來我家吃飯,我得讓我奶把留給我的雞腿讓給他一個,做完這個決定,我把棍子一扔,問他們:"還打不?"

一個一個在地上趴着看着我,就像看不要命的怪物一樣,我揉了揉被人打得出了血的嘴邊,聳了聳肩:"不說話,那成,我走了。"

把書包掛身上,一步一步往前走,媽的,把老子的腿給打了,估計腫得不像話了。

不過,還不錯,一人敵七,老子沒趴下沒殘廢,可喜可賀不是?

我是個混蛋,毫無疑問;當然,當你什麼都不怕的時候,誰都不是你對手,這更確鑿無疑。

我一回家,爬後窗回房間,收拾整齊了纔去客廳吃飯,一進去,我媽看我是看呆了,我奶戴着她那小老花眼鏡仔細瞅我的嘴,碰了碰,問:"這是什麼?"

我忍住疼,義正言辭地說:"被蜜蜂蟄了。"

聞言我爸臉部抽搐,我媽絕望,我那來做客的武術老師低着頭悶笑,在桌下對着他自個兒的腿狂揍,我奶則是關心地仔細拿手摸着我嘴旁觀察着。

"沒事,我用了消炎藥。"再次面無表情,瞪着我媽。

我媽憤怒,但只好捧我的場,強顏歡笑,"沒事了,媽,你吃飯,男孩子這麼點小傷,沒關係。"

"哦……"我奶拿着老花鏡再看了幾眼,男孩子受傷天經地義,只要不傷筋斷骨,她也就不計較了,用勺挽着我媽給她煮得易嚼的肉吃着了……

我拿起筷子,再次忽視另外三人那強忍着發飆,憤怒,好笑的情緒。

事後,我的武術老師盯着我一步一步踉蹌的腳感嘆,"張健,這輩子,最好誰都不要得罪你,你太狠毒也太能忍,換以前,絕對是萬骨枯一將成的主。"

而我爸,又煽我了一大嘴巴,我媽掉了幾滴淚,威脅我再打架就不讓我習武。

就讓他們這樣存在吧,真實得讓我煩燥卻必須要這樣存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