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訓練階段的服裝消耗很大,先用簡易版本頂一頂符合節約建軍的宗旨。”企劃院代表戴諧在軍務總管庭的會議上就付三思提出的問題作了如上的回答。
付三思對日本人沒什麼特殊感情,但是現在日本人是他手下的兵,要士兵出去賣命,起碼的榮譽感和溫飽還是得有的――至少不能和國民政府一樣穿得像個叫花子。
摳門如閻老西轉世的企劃院更則關心怎麼能多省一些布料。發到訓練營地用的軍服乾脆連短褲的褲兜也只保留了一個,治安軍的綁腿也簡化成了本色的帆布條,不像伏波軍是整體式的,穿着繩可以快速收緊。將來濟州島的移民主要就是通過綁腿的顏色來識別,白綁腿的是治安軍,灰色綁腿的是伏波軍。
日本兵們對有褲子穿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除了經常因爲忘了系文明釦挨耳光。
治安軍的上衣是新款式:澳洲僱主俗稱“蘇式套頭衫”,紫川自然不可能知道這個“蘇式”到底是何方神聖,朦朦朧朧覺得似乎某次中秋節聽某個懂文墨的華商提到過類似名字,對此伏波軍官兵也有類似的看法。後來的許多地攤軍事文學雜誌裡就以訛傳訛的把種制服的起源說成了是蘇州傳來的。
實際上聯勤總部推出這款制服只是因爲這一年來服裝廠忙不過來,機械廠沒有開發出釘釦機和鎖釦眼機,縫釦子開釦眼太費工時。制服改成套頭式的就可以把原來的5個扣減到2個。
雖然是偷工減料,不過推出的試用版卻廣受歡迎。甚至伏波軍也很歡迎這個改動:第二次反圍剿之後,伏波軍提高了訓練強度,緊急集合加長途拉練成了家常便飯,士兵晚上睡覺之前通常會只解開兩三個扣脫下,以便半夜一聽吹哨套上就走。
但是這種套頭衫最終卻沒有廣泛裝備,陸軍的元老軍官中對套頭衫的牴觸情緒極大,以至於主持這一制服改進工作的聯合後勤總部副部長索普被人罵成“死不改悔的黃俄”。索普對此百思不得其解,連連喊冤――其實自己最崇拜的明明是美軍。由於反彈太強,加之套頭衫式軍裝還存在有其他的弊病,最後聯勤總部決定只給予“1631式國民軍常服”的編號,裝備給國民軍和治安軍。冬常服就是把短褲換成長褲。
國民軍制服的衣兜也只保留了右下兜的一個,因爲左肩要掛武裝帶,保留左兜也沒必要,軍官服沒有兩個上袋,只加了一個左臂兜,用來裝筆。
伏波軍第一代服裝是靛藍的,衆元老自己扛槍拉了幾回練,都抱怨深色衣服太熱,於是陸軍很快改爲灰色,海軍除了保留藍色的舊款制服作爲冬裝之外,夏服也改爲以白色爲基調――其實就是棉布的本色。
由於灰色軍裝依然是使用植物性染料,顏色的附着度不高,部隊在烈日下訓練很快就出現了褪色。自從特種聯合化工企業製造出來了少量苦味酸,聯勤總部就用它試驗性的的染了一批咔嘰黃的棉布:染料主要來自於傳統的薑黃,加上少量自制的苦味酸。
不過苦味酸實在太少,薑黃的供應亦不夠充分。沒法給足夠的布匹染色,結果這批布匹就給了治安軍制作軍服。咔嘰黃套頭制服、白色帆布綁腿和藤編糊油紙的斗笠盔――這就是治安軍的標準形象,不用說實在有點猥瑣,特別是士兵的身高基本都在1.55米以下的時候。
每天治安軍日本教育隊在營地裡訓練的時候總是引來過路元老和歸化民的圍觀。不但因爲他們的形象,海有日本兵每天開始訓練之前都要三呼“板載”,於是大家就給他們的營地取了個綽號叫“板載營”。
紫川秀次和三百多名日籍僱傭兵從到達臨高起就被圈禁在教育總監部的訓練營地裡。爲了防止這些從不知節操爲何物的傭兵鬧出什麼幺蛾子來,教育總監部方面也加強了警戒,特別是調來得受過鎮暴訓練的警備連。不過這些傭兵的令行禁止卻出乎教育總監部的意料。
日本人不是天然守紀律,而是這些日本屌絲們更重視一天三頓米飯和魚。日本很早就承受到人口過剩的壓力:17世紀日本已經有了近億人口,很早就嚐到了生存資源緊張的窘境。多山地的島國人多地少,加上幕府和大名們極其嚴苛的剝削:六公四民是常態,五公五民就是仁政了。使得日本的農民過得日子極其艱難,一年到頭吃不到自己種出來的大米,靠雜糧勉強度日還吃不飽。即使到了明治大正時代的近現代日本農村,極度的貧困還是折磨着普通百姓。象《阿信》裡描寫的那樣的,僱傭個女僕幹一年活只要一袋大米這不還是最慘烈的現象,在一些偏僻貧瘠的山區農村,甚至繼續保留了拋棄老年人的習俗。有的地區,除了有繼承權的長子可以結婚生育之外,沒有繼承權的次子、三郎除非自己外出覓食打工,否則要留在家中就只能如同奴隸一般的爲兄長幹活換一碗飯吃,不準結婚組成家庭。
17世紀的大量的日本人流出到東南亞,除了天主教徒遭到宗教迫害,解決吃飯問題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現在他們有了充足的食物,米飯和乾魚管夠。第一次打開訓練營送來的裝飯菜的馬口鐵大桶,看到滿滿的米飯、乾魚和豆醬海帶湯,每個日本人都激動的流出了眼淚。紫川緊緊的握着十字架,仰望天空,感謝聖母將他送到了一個好地方。
從平秋盛把這些人帶到海南島,“一人違紀全員受罰”就是他們每天吃飯前必喊的口號。
除了被抓到的要罰,根據平元老殿的命令,開飯前所有人要自我檢討和互相揭發今天有沒有違紀的行爲和想法,然後纔可以喊“一袋打開馬死”之類。被揭發出來查證屬實就只能捱餓了,魚和米賞給揭發者,並且還要視情節清掃廁所、宿舍、操場。
“肉體有沒有軟弱的地方!”
“思想有沒有不忠的想法!”
“有沒有時刻記得感恩!”
“訓練有沒有克盡全力!”
……
於是每天晚飯前,板載營全體列隊跨步面向太陽齊聲吼叫的場景成爲訓練營一景。以至於付三思不得不發出命令,禁止其他人在附近指指點點圍觀。
“板載營”的軍事訓練是粗魯殘暴式的,下士們爲了竭力表現自己的稱職,總是用肢體語言來充分的進行教育。
啪!啪!
“八嘎!三次郎,你個馬鹿!左腳先邁記不住嗎!我抽你手都抽腫了還不長記性!俯臥撐50個,馬上!聽見沒有。再不行就叫你洗一禮拜廁所!”
紫川秀次幾乎每時每刻都這樣狂吼着對手下發號施令,用自己曾經吃過和見過的各種苦頭讓手下懼怕自己甚於怕死。然後馬上看一眼僱主派給他的教育上士――他正在不遠處監視着各班的訓練,期望能得到一個哪怕面無表情的點頭,其它下士的做法也都差不多。不過作爲一個曾經的武士,外加職業僱傭兵,不得不說紫川帶出的日本兵是整個治安軍裡訓練成績最好的,也最有望成爲治安軍的第一個日籍排長。
治安軍訓練營的基本內容是隊列、搏擊和射擊訓練。日籍僱傭兵的表現比黎苗士兵要強很多,畢竟他們大多數原本就是僱傭兵出身,雖然不見得受過隊列訓練,但是排兵佈陣都是經歷過的,而且本身就有一定的作戰經驗,對訓練內容比較能夠理解和適應。
板載營的搏擊訓練保留了許多僱傭兵熟悉的日式刀術。紫川作爲前武士,對刀術的掌是所有僱傭兵裡最好的,因此還兼任刀術教練,傳授僱傭兵們的日式刀術――在所有的日籍僱傭兵中他的刀術是最好的。
至於他們用得刀,倒不勞元老院費心――這些僱傭兵們從暹羅過來的時候人手一把,有的甚至還有二三把,而且大多是比較好的刀。對他們來說這是吃飯的傢伙,可以窮得沒褲子穿,也不能丟了刀。
因爲紫川的表現十分突出,付三思已經將紫川秀次列入了第一批晉升中士代理排長職業的名單。
射擊訓練使用的是火槍。日籍僱傭兵都能熟練的使用火繩槍。關於要不要給治安軍配備火器,在元老院有過爭論。有一部分元老認爲治安軍“不夠可靠”,應該只配備冷兵器。比如日籍僱傭兵給他們太刀和長槍,讓他們去“豬突”就行。至於黎苗僱傭兵,有砍刀和弩機也就足夠了。
但是多數元老――特別是軍隊中的元老認爲這是浪費,沒有火器,治安軍對土著的優勢就大爲減少。在戰鬥中的傷亡損失也會大幅度增加。雖說治安軍的定位是消耗品,但是大家也希望能用得長一些,不是一次性的那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