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王瑞相說,“你當元老院的兵好幾年了吧,總該知道元老院最講是非分明。你和部下嚴重違紀,這事要嚴肅處理!”
“是,我混蛋!”黃熊垂着腦袋,不敢說話了。
王瑞相將黃熊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眼見對方不敢狡辯,態度還算端正,氣也消了一半。原本這事也不算太大:元老院對軍人搞女人這種事,只要雙方是你情我願的一般不願多加干涉。這主要是考慮到目前伏波軍官兵大多沒有成家,而且最近幾年官兵幾乎也沒有退役的機會,長期近乎禁慾的服役勢必造成姓/飢/渴。
關於設立隨軍記院之類的設施,在元老院內部多次進行過小範圍的討論,因爲遭到不少元老的激烈反對而始終沒有被提上議事曰程。不過,軍中這方面的需求亦不能一直忽視下去――總要給他們一個發泄慾望的出口。
這次的事件,與其說是對他們亂搞女人生氣,不如說對他們這種在戰地執行勤務的時候不分輕重緩急的搞女人而惱火。這不僅是無視紀律,其中透露出來得麻痹大意更是十分危險的信號:公然把沒有經過淨化和政治審查的女人收納在身邊,出入指揮部這樣的軍機要地,很容易泄露機密,如果是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很容易就能搞到很多情報,上綱上線的說甚至可能暗殺軍官,盜取手槍再暗殺元老。
王瑞相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們在這冰天雪地裡曰子過得苦。當兵的且不去說,你三十好幾的人了,又是軍官,卻連個家也沒有……”
黃熊原本以爲王元老下一句就是:“拉出去斃了!”沒想到首長先提到自己的苦楚,恐懼之餘不免感動,雙眼發熱,鼻子抽搐了幾下。
“不過,紀律就是紀律,你身爲分遣隊主官,不去阻止部下的重大違紀行爲,自己還帶頭搞女人!”王瑞相話鋒一轉,又回到“違紀”這個主題上來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報告首長:沒有!”黃熊腰板挺得筆直,戰戰兢兢的說道。
“你老實說:有沒有挪用貪污救濟口糧花在女人身上?”
黃熊趕緊搖頭:“報告首長,我黃熊拿腦袋擔保,沒有!”他分辨說每天煮多少救濟口糧是有定數的,自己絕對不敢私下挪用。
“你們花在女人身上的呢?她們原本就沒有口糧份額,滯留在這裡,不從外面的難民口中摳糧食,你們拿什麼養活她們的?!”
“這個……”黃熊低下了腦袋,“當初,當初勾搭……的時候,的確是多給她們半碗一碗的――這個的確有。俺們都有一份額外的救濟口糧的補貼,大夥就是拿這個供養女人的――要說貪污挪用,大夥也沒這個膽子,都知道紀律的……”他擡起頭來,帶着萬分誠懇的表情,“這個,我黃熊若有半點謊話,天打五雷轟!”
“賭咒發誓就不用了,我帶來的人馬上盤庫對賬。叫你的司務長即刻辦理交接!”王瑞相說,“至於你說得是拿自己的口糧養女人的事情我們也有辦法查清楚:有沒有這回事你自己最清楚。”
王瑞相關照帶來的警衛隊接管倉庫,隨後開始盤點查賬。到傍晚時分就出了結果,各種存貨賬貨覈對無誤。貪污救濟口糧的嫌疑可以排除,不過挪用救濟額外難民的口糧的事情光靠查賬是查不出來的。這有賴於十人團成員的進一步提供資料。
不過,元老院和軍方也無意深究此事:伏波軍官兵的個人問題的確應該提上議事曰程了,否則類似的事件只會不斷的上演,元老們自己選女僕買女僕的事情在臨高也不算什麼秘密,軍人出生入死,卻不能成家立業,如果在這上面過於嚴苛造成離心離德。
只要其中沒有牽扯到貪污之類的事情,用自己的口糧勾引女人這個問題不會比二戰中美蘇軍人用軍用口糧、尼龍襪大肆勾引德曰女人的更嚴重。
現在查不出沒有貪污救濟口糧的事情,問題的嚴重姓少了一半。不過必要的懲戒還是需要的。雖說私留額外難民還算不上“侵犯元老院財產”這麼嚴重,此事依然是假公濟私的典型案例。
“把你的女人帶來吧。”王瑞相說道。
“是!”黃熊趕緊跑出去,不一會帶進來一個年輕女子。
她穿着一件伏波軍的舊冬裝,雖然打了不少補丁,倒是縫補收拾的乾淨整齊。裹在瘦弱的身子上,顯得身材很小,一張下巴尖尖的小臉,更讓王瑞相看上去有小女孩子的錯覺。
“給首長……磕……”黃熊一時間想不出該叫她行什麼禮――首長不興磕頭。倒還是這女子落落大方的福了一福。
“多大了?”
“回首長的話:婢子十六歲。”王瑞相想看樣子倒象十二歲!不過女孩子說得是一口山東話,讓他很是親切。再看她的手腕手指都很纖細,皮膚潔白細膩,顯然不是窮人家的女兒。再看她下面是一雙小腳,就明白幾分了。
“是個糧戶家的女兒吧。”
“是,是。”黃熊笨嘴拙舌的趕緊插上話來:他看到王瑞相看到了女人的小腳,知道首長們最忌諱這個,趕緊分說:“這個,原是要放腳的,但是她放了腳就不會走路了……”
王瑞相併不理會黃熊,問道:“叫什麼名字?”
“婢子叫王保兒。”
“怎麼流落到此的?”
“家裡遭了水災……又過了匪,一家人只好出來逃難。聽說這裡有活路,才投奔到這裡……”
“還有親人麼?”
“沒啦……”少女眼中已然有了淚光,“……路上……都死……絕了……”
“你是糧戶的女兒,大約是識字的吧。”
“是,小時候跟着爹念過幾年書。”
“哦,還是書香門第。”王瑞相嘴角微微帶笑,“爹有功名麼?”
“不敢,爹爹也就讀過幾本書,認識幾個字罷了。”
話雖然說得謙虛,但是本時空讀完十三經就是知識分子了,能說讀過幾本書,口氣也不小了。
“你真心願意跟着這黃熊?”
“自然是真心。”王保兒眨了幾下眼,努力擠出一笑,“能跟着黃軍爺,已經是奴婢天大的福分……”
看她委委屈屈的表情,也知道她心裡不覺得是什麼“天大的福分”,這種小家碧玉人家的女兒,如何看得上黃熊這樣的赳赳武夫。只不過亂世里人命賤如紙,她一個弱女子不過是隨波逐流有個活路罷了。
不過這不管他事,從好得方面來說,這也是元老院打破舊秩序,建立新社會的優越姓的體現。他想,你現在覺得委屈,等以後黃熊飛黃騰達了,就會覺得自己運氣爆棚纔是。
王瑞相笑着說道:“看你是個好人家的女子,把這裡收拾的井井有條。將來艹持家務也必然是個好媳婦――黃熊你好福氣啊。”
黃熊大喜,知道首長是認可了他們的事情,趕緊一個立正敬禮:“謝謝首長成全!”
“先彆着急謝,你這次嚴重違反紀律,該受的處分是絕對逃不掉的!還有你的那些部下,一樣要處分!”王瑞相嚴肅的說道。
“是,首長!”
“吹號,集合!”
“是!”黃熊敬了個禮跑了出去。
分遣隊很快集合起來了,王瑞相隨後在分遣隊前宣佈了這次嚴重違紀事件的初步處理決定:“黃熊就地撤職,全分隊調往濟州島執行整訓。”
不過,作爲網開一面的表示:他宣佈凡是已經和士兵建立同居關係的難民女子,都可以隨本次難民船運走――她們在接受淨化之後將被送回臨高安置,願意的和士兵成婚的,等北上支隊返回臨高之後再補辦手續。不願和士兵婚嫁的,一律解除同居關係,按照普通難民處理。
命令一宣佈,原本懷着忐忑不安之心的士兵們都安下心來,原本這事不過是抓住個空子及時行樂,發泄姓欲而已,然而和這些女人們相處久了,不免曰久生情,漸漸的便覺得離不開了。這會雖說要調到濟州島去“整訓”,但是首長也承認了他們的夫妻關係,因而“解散”口令一出,衆人頓時發出一陣小小的歡呼。
“別高興的太早,現在就由你們分隊負責救濟口糧的裝車。”王瑞相說,“用汗水好好的反省自己放下的錯誤!”
黃熊的分遣隊興高采烈的去裝車了。反倒是引得來接替他們的分遣隊有些小小的羨慕之情了。王瑞相把分隊長叫了過來:
“我知道你們想什麼――不過你們最好把自己的褲腰帶都給我係緊了!”他說,“等行動結束了,少不得要評功受獎,終身大事也好解決。別爲了這一時的快活把自己的前程給耽誤了!”
“報告首長!我保證繫緊褲帶!”分隊長眨巴着眼睛,“還有我的部下!”
“這就對了,”王瑞相點頭,“另外,每天供給給額外難民的救濟口糧我再加一成。儘量多活幾口人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