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迪的私貨,美帝的小型蒸汽機在姜野等機械廠一干人的攻關下仿製成功了。很多特殊的零部件是孫立和蕭貴兩個鉗工手工製造出來的。這臺蒸汽機的鍋爐尺寸又特別的小,在很多方面設計的十分巧妙,讓這二個鉗工頗費了一番腦筋。
尺寸上大了30%,功率上小了25%,總體來說,基本湊合。
“可別小看了它,它和我們帶來的鍋駝機相比,輸出效率高多了。”周比利說,“幸虧是現在仿製,要是一年前還真沒法仿製。”
這一年半來機械廠不斷的爲自己添加各種專用設備,工裝也漸漸配齊了。加上不斷的生產實踐,技能水平提高的很快。對使用自己的手中的工具也變得愈加得心應手。在選擇代用材料方面也有了很多經驗。
這種小型蒸汽機很快定型投入了量產,因爲它重量輕得足可以裝備舢板,而這種小型艇的動力化又是穿越集團目前急需的。不僅用於內河交通,還裝在稍大一些的小艇上用作港口巡邏警備。
工能委根據指示,把這種蒸汽機安裝到交通艇上,改造成拖輪,再按照王洛賓的圖紙,製造專用的淺吃水小駁船。展無涯看到圖紙大吃一驚。
“王工,你這是駁船嗎?”
“當然是駁船。”
“我看怎麼和口棺材差不多?”展無涯說,“尺寸稍微大點,水線下面稍有流線型之外,基本就口浮動棺材嘛!”
爲了減輕船隻的自重,這種小型駁船是用鉚接鐵板製造的。看上去比木結構的交通艇要單薄多了,當然吃水也淺得多。
“本來就是這樣的。”王洛賓說,“這是英國人造了用在運河上運煤用的。”英國是最早將運河大規模系統化的國家,早期的運河水量不多,也沒有可靠的動力,經常是用一匹馬來牽引,因此走不了大船,有的地方落差大,要用專門的升船機把駁船拉過落差。所以駁船不大,吃水也不能很深。一艘改裝過後的小拖輪足夠牽引10艘這樣的駁船。每艘駁船的載荷大約是2.5噸。
“2.5噸這還不是它的最大承載,是考慮到了安全吃水深度設定的載荷,要是航道狀況好點,裝4噸是不成問題的。”
不過這東西的吃水的確夠淺,能夠滿足在南渡江上的航行需求。裝上了小型蒸汽機的拖船也能勉強通過。當然對拖船的載重要精打細算。燃料不能裝得太多,只能滿足單程。反正在海家碼頭也能補充到燃料,問題不算太大。
展無涯打算改裝4艘交通艇作爲拖船,每艘拖輪單航次可運25噸,機動船的速度比較快,一天可以走兩個航次,每天從甲子礦運出的褐煤就是200噸。加上洗煤廠的投產之後運出的是精煤,不再是原先包含有60%雜質的原煤,裡外裡計算等於把每日運輸量提高到了相當於原先運量550噸的水平。煤焦化聯合廠足夠用了。
“實際上不可能維持這麼大的運量的。”展無涯說,“我認爲這種蒸汽機的設備完好率不會這麼高,扣除定期維護保養和出故障維修的時間,航線上保持3艘拖輪是能辦到的,即使這樣每天的運量也有150噸了。”
“你太樂觀了,要我說,這拖輪用了半年後能維持2艘同時運作你們機械廠就是人品大爆發了。”王洛賓說。
“小蒸汽機半年之後肯定會大規模量產,壞了直接換!”展無涯豪情大發,“只等把田獨的鐵礦石開回來。”
王洛賓笑了笑,豪情不錯,不過事情顯然沒這麼簡單。
3000人登陸到一個荒蕪的海灘上,其行動規模比D日還要大。而且還要同時在三個方向同時展開工程,相應要準備的物資也就多得多。
臨高的全部產能都在滿負荷運轉,生產登陸榆林堡所需要的各種物資。僅僅是工作服就要準備9000套。原先莫笑安打算製造6000套,在他的計算中,工人每人身上穿1套,再備2套足夠了。但是彙報生產計劃的時候馬千矚告訴他這個數字不夠。
“你沒幹過基建活,那不是耗衣服,而是吃衣服。一人4套是起碼的了。還有鞋子,至少一人3雙。”
“靠,這麼厲害,計委撥給我的帆布和粗布可不夠用了。”
“關照廣州再採購一批來好了,”馬千矚想到上次廣州就來電說當地有英國的代理商在求售大批印度棉布,價格很便宜,可惜當時庫存的國產布都用不完,他也沒同意採購這批布。
“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了。”他暗自嘀咕着。
“馬委員你說什麼?”
“沒什麼,”馬千矚掩飾着,說,“你快去辦吧。”
“可是我還有增加縫紉機申請書……”
“我批准了。”馬千矚掃了一眼申請書,心裡快速的核算了大概要消耗多少庫存的材料,答應了。
“這可太好了,不過你得和展無涯他們說說,給我快一點,要不就來不及做衣服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去忙你得吧,不送了。”
把莫笑安趕出去之後他趕緊又給車輛廠打電話,詢問下達的車輛製造指標能否按期完成?
“肯定來不及了,”李赤騎拉直了嗓子在電話另一端喊道。
李赤騎負責的車輛廠裡忙得不可開交。車輛廠要同時生產三種不同的車輛,一種是爲簡易鐵路配套的車皮;一種礦區使用的礦車,最後一種是人力獨輪手推車“紫電改”。
三種車輛同時製造,把個李赤騎和江牧之兩個忙得屁滾尿流。幸好從佛山招攬來得包磊一家發揮了土著技術骨幹的作用。
包磊一家一出檢疫營地就被委以重任,當上了車輪製造組的領班工匠。包家父子從“狀如乞丐”混得有吃有穿有住所,對“澳洲掌櫃”感激涕零。幹起活來特別賣力。很快就按照車輛廠的要求製造了多種不同輪徑的車輪。
江牧之看了他們的手藝之後覺得產品相當不錯,除了包家父子對公差問題掌握比較差之外,質量堪稱完美。缺點是製造速度太慢。
包家父子對穿越集團設計的“紫電改”手推車很着迷,獨輪車的結構很簡單,造起來也容易。包家父子過去造過許多輛,但是澳洲人的手推車能夠造得這麼輕巧,推動起來這麼靈活省力,這裡面的秘密何在是他一直想弄清楚的。
其實包磊心裡還存着一點異心。到了臨高之後,吃穿不愁,衣食無憂固然讓他對澳洲人感恩戴德,但是紫電改激發了他的貪婪之心。要是能知道這種手推車是怎麼造得,自家開個作坊豈不是要發財了!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是在癡心妄想,包磊雖然窮,但是對自己的手藝很是自豪。然而有一天他找藉口溜進總裝車間目睹了紫電改的裝配過程之後,他的信心完全動搖了。
製造紫電改的工匠居然只用幾把很簡單的帶木把手的鐵籤,順順當當的就把車子從一堆零散的部件安裝到一起。包磊自己造過車子,知道一輛車子在裝起來的時候是最費事情的,要不斷對各個部位進行調整,有的地方要塞木片,有的地方要拆下來用刨子刨過。一輛手推車裝起最順利也得半天的時間。
現在,這個工匠不到小半個時辰就裝了二十多輛。每輛都是一次完成,這給他的震撼太大了。幾十輛車子,每輛車子的部件都是一模一樣的尺寸!澳洲人真不愧是巧匠!從此他對李赤騎等人除了對東家的畏懼之外又多了種對同行的尊敬。
最後,當他看到手推車輪軸上的滾動軸承盤的時候,包磊知道自己這輩子都別想模仿造出紫電改,哪怕是最粗糙的仿製品都是癡心妄想――大明或許有不少能工巧匠可以有本事把鐵做成小圓珠,又裝進圓盒子,但是這樣的圓盒子是他永遠不可能採購來成批裝在手推車上的――要是這樣的話,他仿製的手推車是誰也買不起的。
自此以後,包磊對澳洲人就徹底的死心塌地了,他盡心竭力的幹活,也不再對自己的手藝藏藏掖掖了,傳幫帶徒工也熱心多了――他知道自己的這點手藝和澳洲人相比就是個屁。
等到機械廠查到資料爲車輛廠專門製造了幾臺專用的制輪機之後。包磊對這種力大無比的,能把硬木揉搓如麪條的機械產生了很大的恐懼,他很清楚這種機械能夠完全取代自己的手藝――而且能幹得更好。
爲此,他比其他工匠更努力的學習使用它,很快就成了制輪組使用設備最精熟的工人。他的小兒子包伯紅的技術也提升的很快,“看來傳統工匠也完全能接受新技術。”李赤騎說。
江牧之嗤之以鼻:“哼,他是因爲他是個赤貧戶,在爲我們幹活。要是他自己有家作坊,你看他願意不願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