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反正這件事情也看不出有多大的危險性。不過計啓立是和很謹慎的人,反正報告一聲也不費事,然後就和自己沒關係了。
這個電話打到了午木的小靈通上。
“……怎麼樣?對你們有用嗎?”
“很有用。”午木簡單的回答道,“雖然還不清楚此人是誰,但是有必要查一下。”
掛掉電話之後,他在自己的工作筆記本上記下了這件事情。隨後他拉了一下鈴繩。一名佩戴着政治保衛下士軍銜標誌的女政保人員出現在門口,按照政治保衛總局內務條令規定的姿勢站得筆直,靜候吩咐。
她的制服很合身,可惜太瘦小了。午木的目光在她蘇維埃式的制服和裙子上逡巡了一番,命令道:
“把這份文件送交行動處,”他看了下手錶,“我命令:一小時後對示範農莊南門外的文瀾江整治工程段的土著人員進行突擊檢查。形跡可疑,未攜帶身份證或者不在勞工名冊上的人員全部扣留。”
按照規矩這個命令應該由行動處處長髮布纔對。但是現在他正在澄邁親自指揮政治保衛人員對縣城裡的“危險分子”展開一次全面的肅清行動,這個時候午木可以代行他的職權。
政治保衛總局行動處雖然有行動人員,但是沒有成建制的武裝力量。執行大規模行動的時候必須取得警察和軍隊的協助。午木又給慕敏打電話――調動在百仞城外駐紮的警備連來協助行動。
“我馬上就派人送來許可。你先通知下李亞陽做好出動準備。”
動用軍隊已經成爲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女僕革命之後,連以上軍隊調動和執行任務不但必須事先報告軍務總監部獲得調動許可,還要向執委會秘書處、元老院議長辦公室報備。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午木完全可以直接將報告歸檔:初晴有幾個舊相識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就算當時同在苟家裡做事情也說明不了問題――苟家二兄弟當年手下的打手、奴僕、傭工之類的人物在穿越集團裡任職的人多得是,他們都可能認識初晴。
但是想到最近獲得的苟承絢派人潛入臨高的情報,二者對照起來。裡面很可能有一定的蹊蹺。他命令即刻開始搜查也正是基於此。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午木翻開了桌子上的另外一份卷宗,仔細研究起來――比起突然冒出來的初晴的舊相識,他有一件更爲要緊也更爲棘手的事情要辦。
計啓立走了之後吳南海感到很是輕鬆愉快。抽完雪茄他帶着初晴去了農莊咖啡館。這個地方現在成了農莊最重要三產了。
咖啡館作爲本時空唯一符合舊時空標準的休閒設施獲得了元老們的追捧。而生活秘書到崗之後元老們突然迸發出的休閒娛樂要求瞬間讓農莊咖啡館爆滿――這裡最安全,環境又很好。
這個不大的咖啡館立刻就陷入了“落後的……”和“日益增長的……”之間的這一對矛盾之中去了。顯然,擴建咖啡館的事情迫在眉睫。
但是吳南海對擴建的事情卻並不非常熱心。元老院對元老們的私有產業帶有極大的警惕性,李梅的合作社被收歸國有之後,所有的產業都屬於“全體元老”。
對吳南海來說,咖啡館原本只是他一時興起開辦的,純屬“爲元老服務”。實際上走得是“物資調撥”、“利潤上繳”的國營企業模式。作爲他個人和農業部門本身來說沒有多少好處――這根本就不是農委會的本職工作――反而增加了許多業務上的負擔。
擴大規模固然可以讓生意做得更好,但是對農業人民委員會和裡面的元老來說卻是一個負擔。
元老們要求擴建和改進咖啡館的呼聲很大,農業人民委員會卻按兵不動。蕭子山很快就意識到其中的弊端問題。
讓元老滿意,讓元老高興,爲元老服務是辦公廳存在的最基本目標,既然這個咖啡館如此的受歡迎,辦公廳就有義務讓它一直辦下去。
要讓吳南海繼續高高興興的經營下去就得有一定的利益。
在和執委會和元老院的主要人物進行逐一談話之後,蕭子山和吳南海在農委會的辦公室裡進行了一次面對面的單獨對話。
“……辦公廳願意出資幫助擴建當然好了。可是咖啡館的事情太繁瑣了。我更希望辦公廳直接來接手。”吳南海說這話的時候是比較真誠的,他的確對辦咖啡館有點厭煩了。
“辦公廳來接手當然可以。不過這樣一座面對大衆的場所你不覺得放棄太可惜嗎?”蕭子山說,“農莊咖啡館已經是一個品牌了。”
吳南海原本想說“品牌是大家的,不是我個人的”,轉念想這話有不滿意的表達在內,很容易被人理解爲“品牌是我的,我纔會好好的幹”。傳出去的話對他的聲望不利。
“你看,農委會正是因爲有這樣一處爲元老服務的設施,農委會在元老們的心目中才會這麼高啊。大家一說示範農莊,都能想起你來。”
這輕輕一點的含義吳南海當然清楚:目前執委會還有好幾個位置空缺着,反圍剿結束之後,這些位置陸續都要補選。這個正要大講“民主”的時候,怎麼可以自絕於元老們呢?
接着蕭子山又提出了建議:運作模式還是採用國營企業的模式――當然現階段也不可能搞什麼股份制改革之類的私有化進程。但是他許諾設法放大農莊咖啡館的財物權限。
改制之後,農莊咖啡館成爲一個農委會屬下的獨立覈算項目,自負盈虧,物資調撥和人員使用不再由農委會無償提供而是按照市場價格現金結算。營業收入在扣除運營成本和未來的商業稅收之後,剩下的純利按照三七分成的模式:三成留在咖啡館的賬目上用作擴大經營的資本金,七成上繳國庫。
“當然了,這三成利潤的資金管理實際上還是農委會在負責,出入賬目得很清楚才行。”
“這個我明白,不然就成了農委會的小金庫了嘛。”吳南海連連點頭。
蕭子山說:“沒錯,小金庫的問題是要注意的,不能犯小集團主義的錯誤。不過,只要把這筆錢花在爲元老們服務的項目上,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於是擴建咖啡館的議案就定了下來。過去物資和勞動力都是由農委會提供的,現在必須用現金結算。吳南海當然不能隨便把撥給農委會的公款和物資挪用到咖啡館頭上。他正在爲這事情犯愁的時候,德隆銀行信貸處處長吳迪親自來登門拜訪了。他一上門就表示願意向農莊咖啡館提供一筆低息貸款。
作爲信貸部主任,就算是國有行的信貸部主任,找貸款項目依然是吳迪的主要工作。而貸款項目中絕大多數都和農業有關。“天地會”客戶的農田改進、新作物使用等等項目很多都是由德隆提供貸款支持的。吳迪在農業部是一位常客。
“貸款――”吳南海沉思了幾分鐘,有貸款當然就解決了沒有資金的問題,但是貸款牽涉到抵押這個基本原則,除非是什麼政策性貸款之類。
“我們沒有抵押物,”吳南海說,“如果說用咖啡館做抵押,似乎不大合適――農莊咖啡館再小也是國有企業……”他顯然沒有權力私下把國有企業抵押給銀行,雖然銀行本身也是國有企業。
“沒有關係。”吳迪說,“既然農莊咖啡館本身有未來的利潤提成,就用未來的利潤提成作爲擔保好了。”
“可以嗎?”
吳迪點頭:“當然可以。我到契卡去查詢了農莊咖啡館的營業狀況和收支表,經營情況很不錯。”
“你是受蕭子山的委託來得嗎?”吳南海對吳迪的及時到訪詢問道。
“不是,辦公廳還管不到財政總監部來。”吳迪微笑着說,“他只是告訴我有這麼一個貸款的機會――而這個貸款項目很不錯。”
貸款談成之後,農莊咖啡館擴建工程就正式開始了。
咖啡館擴建由張興培負責結構,李瀟侶負責周邊景觀設計。這也是臨高建築總公司繼爲教會服務之後在臨高的第二次商業性建築活動。從設計到建造全部是收費的。
新農莊咖啡館採用簡單易造的木結構房屋。除了擴大室內的營業面積之外,還增加了木結構露天陽臺的室外空間。可以讓元老們在風和日麗的日子享受露天的微風和陽光。
按照計劃:增建室內營業面積上,將全部使用私密性更好的高背火車座式座位。照明也不使用大型煤氣燈了,而是改爲每桌一個玻璃蠟燭臺,有客人的時候點上彩色小蠟燭。桌子配上了美麗的小花瓶,每天更新從農莊花園裡採摘來的鮮花。牆上掛起了風景畫的畫片。如果再加上未來要播放的緩慢的靡靡之音,就非常的僞小資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