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昨晚熬夜的關係,第二天醒來我只覺得精神不振,腦袋兩邊的太陽穴隱隱作痛。這一整天我基本都是趴在課桌上睡覺,直到下午放學的時候,坐在旁邊的胖子把我揪了起來。
胖子在我耳邊吼:“起牀啦,今晚咱得給強子慶祝下生日。包廂我都給訂好了,快走。”
頓時,我有種崩潰的感覺。
這天晚上,胖子幾個哥們給強子搞了個生日會。我們在包廂裡吼了幾個鐘頭的歌,直把哥幾個的喉嚨都吼得沒聲音了,才拖着微醉的身體走回學校。
途中經過一處工地,和我們正有說有笑的強子突然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我們先是嚇了一跳,然後才發現強子掉進了沒有蓋好的路井裡,頓時,我們指着他笑了起來。
今晚強子酒喝多了,渾身沒有力氣,看我們在旁邊笑便氣罵道:“你們這羣傢伙,還不把我拖出去。”
我們也笑夠了,就讓胖子去打救強子。胖子搓着手走到強子身後一把從腋下環抱住他。
但胖子抱了半天卻沒把強子揪起來。
我說胖子你沒吃飯吧,又招呼大家一起幫忙。可任由我們怎麼擺弄,強子卻像是嵌在了路井裡。
“怎麼會這樣?”我開始發覺有點不對勁了。
強子的臉色也變得不自然起來:“我說……這下面好像有東西……”
胖子鄙視地看着他:“別告訴我大老爺們連蟲子也怕。”
豈料,強子卻突然尖叫了起來:“不是蟲子……。是手……媽呀快拉我上去,有好多手捉着我的腳!”
深夜,強子的尖叫聲讓我們突感毛骨悚然。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和我們開玩笑,我們連忙再用力要把他拖進來,但是……強子非但出不來,還更往下沉了。
“有手……好多手在捉着我……”強子恐懼地叫着,那往下沉的巨大力道讓我們抓不住他的手和身體。現在,他整個人只有頭部露出路井。
我們正急得不行,突然一道光柱打在我們的臉上。我們擡頭看去,有白色的汽車在公路那頭歪歪斜斜地朝我們開來,看樣子似乎司機是酒後開車。頓時,我們臉色刷一下變白了。
“快拉他上來!”我大吼,伸手往路井下要去抓強子的身體。卻不料,我卻碰到了某種滑膩的東西……是手!
我竟然在強子的身體上摸到了別人的手,這個想法讓我一哆嗦,竟然閃電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其它人明顯也摸到了同樣的東西,胖子和阿標一臉古怪的表情。大蝦在後邊拼命喊你們快點。而這時,車燈已經照得我們睜不開眼,那該死的醉酒司機已經駕着車朝我們撞了過來。
“走!”陷在路井中的強子突然朝我們吼道:“別管我,你們快走啊!”
來不及猶豫,汽車已經撞了過來。幾乎是發自本能,我們幾個朝着旁邊翻滾了開去,可是汽車卻輾過了強子……
強子死了,死得極爲慘烈。他身體陷在路井裡,露出在井外的頭部被汽車整個撞飛到工地裡。
我們木然地坐在公路旁。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個鐘頭前還有說有笑的兄弟,現在卻被蓋上了白布,然後被送上了運屍車上。
當那撞人的汽車被拖開時,我悚然一驚。在明亮的燈光下,這時我才發現,那路井竟然是圓形的。
……圓形的井,失去身體的重量,仰望夜空……
我想起了強子抽到的籤文,原來,它預示着死亡。
那麼,其它人呢?
名單
星期二的早上,天空籠罩着灰白色的雲,一片愁雲慘霧的模樣。
參加完強子的追悼會後,我在禮堂門口遇上了薇安。把胖子和阿標先支回寢室,我對薇安說:“我懷疑天零零這個網站有問題,昨晚強子抽到的籤,根本就預示着他的死亡。”
薇安聽得臉色蒼白,我又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給她聽。當她聽到我們在路井下摸到其它人的手時,薇安的臉色更難看了,看上去嚇得不輕。
我又問她淑美和昭兒在哪,薇安說兩人在操場上休息呢。於是我拉着她走向操場,說咱四人合計下各自的籤語到底有啥意思吧。
可到了操場,淑美卻不在,昭兒說攝影部的師兄把她找了去。不過她的籤文昭兒和薇安倒是知道的。我拿着筆和紙把剩下來的四道籤文全記了下來,然後三人圍成一圈坐下來,端詳了老半天,昭兒和薇安都搖着頭,表示看不出什麼。
我倒看出了一些門道,籤語當行的四字之詞暗示着死亡事件將會發生的地點。但我只看出歌詠之間指的是可以唱歌的地方外,其它的卻看不出什麼意思。
時近中午,我們沒有其它進展,在交待昭兒最近別接近練歌房之類的地方後,大家也就散了。
回到寢室,胖子和阿標坐在電腦桌前,阿標找來一臺筆記本電腦,現在正和他自己那臺式電腦連着線,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看到我回來,胖子站起來招呼我說:“阿標正給你們分析那‘天零零’網站的數據呢,強子因爲這個而死,我們不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至少得知道誰搞出這怪玩意來。”
“你們快過來看下。”
這時,電腦桌旁的阿標突然叫道。
胖子和我立刻走過去好奇地圍在阿標的身旁。阿標擺弄着他那臺筆記本電腦對我們說:“你們看這裡,剛纔我分析了那‘天零零’的遊戲版塊,發現了這個。”
他十指在鍵盤上不斷敲下,筆記本電腦上數據變幻,然後列出一個個名字來。
“這是?”
“名單!”阿標說:“這是個被隱藏起來的數據庫,裡面記錄着所有抽籤者的名字……”
“我還以爲你找到創建者的資料呢。”胖子說。
阿標苦笑着說:“沒那麼容易,那傢伙在程序代碼裡設置了很多陷阱,要破譯出來,我需要時間。不過在那之前,你們先看看我把這些名單代入學校檔案記錄後得到的結果吧。”
他迅速按了回車鍵,頓時,那些名字後全部出現一小段備註。
我看得手腳冰涼,每個名字後面,備註的內容不是失蹤就是意外死亡。竟然,無一倖免!
手機的鈴聲在這時候突然響起,顯示屏上閃爍着“薇安”的名字,我無來由地覺得一陣心悸。
“喂?”我接聽了電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手機那邊,薇安哽咽着說:“黑子你在哪?淑美她……在暗房裡出事了!”
……黑色的房,如鐵樹銀花的光,緋紅飄零……。
我想起了昭兒說過的話和淑美抽到的籤語,到了此時我才明白,原來黑色的房,指的是沖洗膠捲的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