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老天爺哭喪着臉,我在操場上打藍球,剛扣藍,下雨了。
被雨一淋沒了興致,於是跑到宿舍打了個飯盒回宿舍,在樓下遇到了胖子。
我們一起走回寢室,在走過水房的時候,隱約看到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在裡面爭執些什麼。
胖子怒了,當然他不是打抱不平,而是罵管理員大媽厚此薄彼。女生跑到男生宿舍她不吱一聲,如果情況相反,那男生絕對會在星期一升旗禮上被點名。
我知道胖子有一次去女生宿舍給人家表白,結果表不成,被管理員當場抓住,然後寫了篇保證書才被放了回來。於是我摟着胖子的肩膀,把他拉回寢室,省得他腦袋一熱跑去砸管理員的寢室。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星期,生活平淡無奇。
又是星期六。
這天晚上,寢室的其它成員,龍蝦、耗子和P仔買了幾箱啤酒到寢室痛飲,龍蝦不勝酒力,喝了兩罐就找周公去了。我好點,喝了一打,然後站起來要上廁所的時候腦袋暈乎乎的有點找不着北。
胖子問要不要扶我過去。
我手一推,說我沒醉,還能走直線呢。
於是走個直線,直接把頭往胖子的牀鋪上磕,一吃痛,酒倒醒了不少。
然後在衆人的目光,我無畏的走出寢室,但門一關,過堂風一吹,卻打了個冷顫。
現在十點半,樓道的燈早讓管理員關了,只有水房那慘白的燈光在一閃一閃着,那白色的燈光把水房裡的東西在樓道上拖出老長的影子,活像裡面站着一排殭屍,正等着我自己送上門。
廁所在水房隔壁,我不得不走過水房,於是我痛恨學校爲什麼不把寢室搞成套間。
樓道里很靜,靜得我的腳步聲響得跟打鼓似的。我躡手躡腳的走着,然後感覺自己很猥瑣,去上個廁所搞得像是做賊,於是我放開腳步走了過去。
走過水房的時候,隱約有人影在眼角閃過,我立定,看到一個女生的背影。
她紮了根辨子,穿着土氣,像是鄉下來得,但就算這樣,也不是在半夜三更出現在男生宿舍的理由。
我一邊嘀咕着管理員究竟是幹什麼吃的,一邊朝那女生喊。
“喂,同學,這大老晚上,你上我們男生宿舍來幹什麼。”
那女生像是聽到我說話,身體一晃,然後揹着我說。
“你看得見我?”
我抓着頭,說。
“廢話,我又不是瞎子。”
然後那女生轉過身來,突然我希望自己真是一個瞎子。
因爲那女生,臉上有一邊全塌了下去。一個眼珠子不見了,只剩下一個窟窿,其它的地方也是一片血肉模糊,看着像是被重物砸成這樣的。
我不相信,一個人傷成這樣還能若無其事的站着。
“同學,你能不能……”
她說着話,我卻看向她的腳。
老天,她用腳尖站着,而且,在燈光下,她是沒有影子的!
我雙眼一黑,沒聽見她說什麼就昏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上鋪的胖子剛起牀,弄出一片響聲,我看向窗外,發現太陽已經升了起來。
“黑子,醒了?不會喝下次別喝那麼多,瞧你昨晚睡在那樓道的糗樣,真丟人。”
胖子看到我也起牀了,就數落我起來。
我拍了拍腦袋,想起昨晚見到那個可怕的女生,我尋思着大概自己昨晚喝多了,纔有那樣的幻覺。
然而在這天晚上,我經過水房的時候,又看到了一個女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