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沒事會拿這事來尋開心麼?你且好生想想,明兒告訴我便好!”
重仁好笑的睨她一眼,想到今兒在太后宮裡瞧見的八王滕王爺朱瞻塏夫妻,以及他們身邊那位一直用驚喜目光打量他的公主,發現這丫頭與八王夫妻一點也不像。肋
想不到自小和依靈一起長大起來的清波會與他有這種牽扯,說出來這兩個丫頭肯全都不會相信。
他直搖頭,自徑撥絃,似有意又是無情,三三兩兩,皆是珠玉之音,不成曲自成意。
清波立在那裡點點頭,轉頭看向了依靈,眼裡皆是欲言又止的神色。
“有事?”依靈問。
清波又頷首,繼爾目光又悄悄睇了一下午姑爺,輕輕道:“歡玲姑娘醒了,她想見姑爺,可是霽月姑娘說姑爺吩咐了,請她好生養病,但不會再見她了!她現在就在房裡落淚,因爲傷心得厲害,一個時辰前,剛剛又昏厥了一次,才叫霽姐姐用藥喚醒,這刻請她用湯藥,她就是不肯喝!霽月姑娘拿她沒辦法,讓我過來問一下該如何是好?”
依靈唉了一聲,心中微微起了一些酸,爲那女子的如此癡念。
她知道重仁在聽,但他並沒作一點點表示,情知他是鐵了心不願過去瞧了,不是薄性,卻真的夠狠心,心下知道現再怎麼勸他都沒用,反而遭他不快,便懶得再動口中,自徑站起來,道:“我去看看!”鑊
琴音一下靜止,重仁對她投去一目,他是不肯去見,等日後出了宇文府,他想把歡玲直接打發到楊玉清那邊,將來如何就由着她的舊主去操心,他委實沒有那麼多興趣把閒人的事全考慮到――歡玲與他只是一個閒人。
當然,如果依靈能勸得她徹底放開,那也是一件好事,於是,便淡淡應了一句:“早去早回!待會兒我帶去個地方!”
關乎清波的過往,他想是時候與她說明,要不然待到事兒捅破,她會手足無措!
那邊搖曳閃爍的明燭下,清波默默瞅了一眼不爲所動的重仁,不知怎的莫名的心痛,雖然她知道姑爺淡性,在面對一個女人差點爲她了丟了性命之後,仍表現的這般的冷靜而淡泊,總有止不住的悲涼。
喜歡上了這樣一個男子註定就是一種折磨!
她想:“小姐很幸運,一個走不進的圈叫她無意的闖入並從此據爲已有,那實在是一種叫人驚奇的福氣!”
她憐憫歡玲,一個女人爲一個男人守了十年,那份癡念感天動人,卻怎麼也感動不了男子的心,那該是歡玲的劫吧!
“姑爺,你該去看她一眼,她真的好可憐!”
重仁淡淡一掃,手一揚,隨手推開了臨臺的花窗,道:“有什麼好看的!看了一眼就會有被看第二眼的心思!在她決定留下的那一刻起,她註定是可憐的,難道我得因爲可憐她而納了她嗎?清波,如此,你叫我該如何面對你家小姐!”
“我……”
被這麼一駁,清波立即啞口無言,想想也是,只要姑爺待小姐好就行了,其他人其他事又如何能管得全,正要轉身離開,姑爺又說起來話:“每個人都有懷私的一面!清波,若有朝一日你的私心與你愛護依靈的心相起衝突時,你會如何選擇,是遂了私心,還是一如既往的守護!”
琴絃一扣復一吟,清雅裡,似漾起了奇異的氣息。
“什麼意思?”
她回頭看了一眼同樣露出的疑惑之色的小姐,怪怪的問!
“自古富貴多寡情,權勢名利一旦蝕了本性,便會生出無數私心與算計。清波,若有一天你擁有了至尊至貴的身份,你是從此流連富貴,還是依舊隨你家小姐清寧度日,做你尋尋常常的小女子?”
姑爺淡泊的眼裡全是她讀不懂的神情。
清波立在原地琢磨着,就是不明白姑爺的話中之意,更不曾想過自己會大富大貴,詫了一會兒,意志鏗鏘的道:“當然是小姐在哪,清波就在哪?富貴榮華皆不足爲提!”
姑爺彎了彎脣,但笑不笑,反問:“真是個傻丫頭,你就不曾想過嫁人嗎?”
清波楞住,這問題她從不曾想過,姑爺爲什麼突然向她提這個事,難道他是嫌她礙眼,想拆散了她與小姐嗎?
臉兒頓時一白,她飛快的一把挽住了依靈,緊張的大叫:“我不嫁!我只要跟小姐在一起,纔不要跟了那些就只會朝三暮四的臭男人呢……”
話兒一出,她才猛的發覺自己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連帶着把姑爺也罵在裡頭了,又忙補了一句說:“當然,獨獨除了姑爺!便是那個阿寬也是個壞心眼的!”
末了,還把阿寬給抱怨上了。
“你急什麼,我又不逼你嫁,也不必怕得罪我而急着解釋什麼,放心,我不會沒因沒果的分開你與依靈的!”
重仁莞然一笑,低首繼續隨意的弄弦,一曲高山流水傾泄而下,閉眼,享受那輕快的曲調,待她們準備出門的時候,他又把清波叫住,送去了又一句叫她聽不明白的話。
晚風優哉裡,他對她說:“清波,如果有一天有人逼你非嫁不可,就選一個尋常的男子把自己嫁了吧!用不着有多麼顯赫的家世,只要人好就可。權勢姻緣多異夢,實不可取!至於阿寬,我可以向您保證,他是有點心眼,不過絕對不壞,更不會朝三暮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