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還是那個豆豆,見阿燭回來,本想奔向她,可因爲胡不歸慫了。它害怕胡不歸,第一次見面就嚇尿了,現在好一些,可低着頭,不敢看他。
胡不歸老臉滄桑,枯如樹皮,身形佝僂的不像話,像吹風即倒,可他就是不收斂波動,似在故意嚇豆豆。看這逐漸長大的黃狗瞥着眼,怯怯的樣子,胡不歸暗笑。
豆豆被阿燭抱起,纔算大膽一些,敢直視胡不歸,可還是大氣不敢出一個。狗真的喜歡仗人勢,可豆豆不傻,知道阿燭沒胡不歸厲害。
“豆豆,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就乖乖跟着大叔。”
以前只有兩個巴掌大的小奶狗長大了,有阿燭小臂那麼長。一開始聽阿燭要走,豆豆極爲沮喪,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來,可聽到跟着大叔,它又恢復平靜,然後舔了舔阿燭的手。
“跟着我也行,免得被喂胖,今後跑不動。”
胡不歸態度和藹,可豆豆一聽,狗臉都僵了。
黑着臉,豆豆瞥了瞥眼,不敢動,見胡不歸遞來目光,當即從阿燭懷裡掙脫,跑到地上,一陣跳騰。青瓦樓前有臺階,豆豆準備一口氣跳它三階,證明自己很健壯。
找準目標,眼睛緊盯,豆豆捯飭起四隻爪子,飛奔,起跳,豆豆跳起來了!
健壯的狗爪向前上方抓去,身體劃出一個無比完美的弧度,豆豆的舌頭在空氣中的亂晃,它似已看到自己成功。可惜,肚腩有點大,豆豆撞到了臺階,極爲悽慘的哎呦一聲,灰溜溜的跑回阿燭身邊。
捂着臉,阿燭苦笑不得,她就知道是這種結果。她擡起腿,跨出一步,走上四層臺階,豆豆看着,臉都羞紅。
“豆豆,你可是狼狗,不能這樣,你要變得更強才行!”
“它不是黃狗嗎?田園犬的一種。”
“不是啊,豆豆是狼狗,很兇猛的那種。”
胡不歸低頭,豆豆就扭過頭,始終看着牆根。阿燭面子掛不住,偷偷踢他一下,豆豆一個激靈打完,還是看牆根。
嘆了口氣,阿燭忍不住嚷嚷。
“豆豆,你太懶了!我每天辛辛苦苦修行,已經成爲修行者,不像你,只長了幾斤肉。”
豆豆哀怨幾句,有些不以爲然。見它這樣,阿燭下了狠心。
“以後你就跟着師父吧,師父教導有方,肯定能把你變成一隻強健的狼狗。”
胡不歸暗想,這我可做不到,自己就算教導再有方,也不能將一條土狗教成狼狗!跨物種教學還是可以的,可教完還要讓其變個品種,想的倒挺美!
豆豆猛地扭過頭,見阿燭滿臉堅定,淚水在眼睛裡打轉轉。
阿燭看着心疼,可這次下了決心,將臉扭到一邊。
“豆豆,你是男子漢,今後要扛起狗界一片天的,去吧!一定要成爲你想成爲的樣子!”
阿燭覺得自己說的太好了,見豆豆停在原地,更是激動地不得了,想着自己就此改變豆豆的一生,真是太偉大了!可豆豆想成爲的樣子,只是被一羣長相俊美的小母 狗圍着,然後有吃不完的肉。
狗的理想不該是骨頭,而是肉,肉比骨頭香,骨頭上的肉最香!
見到胡不歸,龍麗急忙行禮,見阿燭收拾起衣物,好奇問:
“出遠門嗎?”
“去山腰閉關修行。”
阿燭正要說是,可被胡不歸打斷。後者就知道阿燭會這樣,這纔跟來,不得不說,真是個正確的決定。
有胡不歸前輩陪同,還要被其帶着閉關,這是無數山麓學子的夢想,龍麗也不例外。所以看向阿燭時,滿眼都是羨慕。
“加油,爲你鼓勁。”
羨慕歸羨慕,可不至於嫉妒。阿燭抱住她,苦着臉說:
“不知道還能不能活着見到你,保重了,龍姐。”
阿燭嘴角向下,模樣滑稽,腔調奇怪,將胡不歸都逗笑。
“前輩要帶你閉關,這是好事,怎麼會死呢?”
“師父肯定會狠狠練我。”
抱着龍麗的阿燭暗地對胡不歸挑眉,想着我真是太聰明瞭,巧妙發泄了情緒,還沒暴露真正要做的事。可在胡不歸眼裡,都是欠收拾。
阿燭在的地方,總是歡快多些。因爲姥姥說過,人生在世,悲傷過一天也是過,開心過一天還是過,不如沒心沒肺,開心一些,只要將她記着就好。阿燭確實這麼過着自己的生活,每天傻開心。
比起她,夏蕭就要沉重多了。他默默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東西不多,因爲已有一揹包卷軸在前輩家中,因此,這個包只能裝個半滿。
一身換洗衣裳,再加一把用繃帶綁得嚴嚴實實的朴刀,不算沉,可夏蕭模擬着卷軸的重量,覺得夠了。再加一些銀子,肩上便更沉。以往……舒霜會幫他分擔很多!
一想到她,夏蕭加快動作,隨手又抓一把銀子,將注意力移開。出門在外,這東西缺不得!
這些銀子都是當時從大夏帶來的,本以爲有用,可學院根本用不到錢。這玩意買不到任何東西,也起不到賄賂的作用,一放就是大半年,此時一摸,變得無比陌生,甚至有些新奇。它們在夏蕭眼裡變得極淡,沒有在龍崗時的那種必不可失感。
收拾完一個大包,夏蕭環視一圈房間,將其關上。
“一定要小心。”
客廳裡,曉冉抱着裙子坐在地上,有些孤獨,可夏蕭必須得走。他沒有告訴曉冉自己的真正去向,可後者猜到了,從夏蕭眉間就能看出來,他是要去冒險的,而且有些興奮,或許和舒霜有關。
夏蕭不說,她便不問,舒霜一直這樣,這也是曉冉學她學得最像的一次。可不禁懷疑起來,舒霜一直這樣,爲何不會累呢?這種感覺很憋屈,可舒霜在夏蕭身邊快兩年,始終如此。
手掌握住房門的把手,夏蕭沒有立即離開,也沒回頭。他只是聲音柔了一些,可對曉冉而言,已是極大的轉變。
“會注意的。”
說完,夏蕭走了,腳步毅然決然,沒有任何畏懼,沒有任何猶豫。
可能是因爲靈契的影響,曉冉格外在乎夏蕭的感受。等他走後,她走出房間,雙臂化作羽翼,飛到樓後,在夏蕭房間窗戶外的空地裡化作一棵白紅色的大樹,細樹瑰麗,葉片如羽。她將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以等夏蕭歸來。
既然不能同行,只有這種方式,能令曉冉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