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成遍地桃花,蓋住了地。而天空,早已沒有半點雲朵,只是其中桃花成羣,黑氣不斷涌動。
黑氣和魔道之力於黑暗中帶起猩紅之光,不斷衝擊天空上的屏障,它想逃脫出去,可這不是菁璇的本意。她在等左繡芳一句話,那句話一出現,她的陰謀就算得逞,就能安心的死去。
大師姐擡手間,狂風加桃花,忽得滿了半片天。可黑氣及魔道之力在抗拒,一手將其撐住,菁璇一邊衝撞屏障。雖說她還能暫時抵擋住桃花,可也只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她已有些力不從心,可左繡芳就是不將她想聽的那句話說出。
“今天要麼我走,要麼我死!”
她似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般嘶吼,左繡芳再不說,她就達不到目的了。她可以死,她的任務如此,她從離開家門那一刻起,就是要激起南商的戰欲,讓他們更加明確自己要稱霸大荒的心,並將四大勢力陷入慌亂。沒錯,是四大勢力,她沒有記錯。
一開始,菁璇想了很久,沒有像長老們說得那樣一邊幫南商人,一邊去製造混亂。她害怕自己實力不夠,兩件事都做不好。
因此,這十年來,她專心做着一件事,便是幫南商提升實力,她曾幫親王練就一支五十萬人的大軍,這支軍隊訓練有素,還配備一支極強的修行者隊伍。這是她爲親王做的最有利的一件事,雖說還未投入戰場,可已嶄露鋒芒。軍事會演中,他們所向披靡,南商沒有一支軍隊可擋。所謂的用兵奇才,也無法將其制約。
親王將用這支軍隊擴大自己的野心,而只要有死傷,便對菁璇背後的人有利。現在她被發現,也在意料之中,不被發現才奇怪。不過在下定決心死之前,必須將親王保住。這就需要左繡芳的一句話,她不說,菁璇只有巧妙的將其引出來。
“你攔不住我!”
菁璇嶄露極爲狂妄的一面,大師姐冷哼。
“你以爲吸收了王景齊體內的力量,就能扭轉乾坤?”
她說了,無形中說出菁璇最希望她說的話,雖然不是字字相同,可其意相同即可。夏菁璇就想聽到左繡芳說這句話,只要她這麼認爲,她便達到目的。
“那就與你同歸於盡!”
菁璇反撲,衝向大師姐,可被後者一掌扇飛。頓時桃花成鎖化箱,將其束縛,但她的力量和氣息,空前狂躁。
空中的風成了熱浪,拍在面色更冷的大師姐臉上,令其美眸中浮現些凝重。這傢伙既然選擇自爆,當真守口如瓶。爲了保守秘密,都選擇起這樣的方式?真是不惜命。
雖說驚訝,可越是這種方式,黑氣與魔道之力才與大師姐心裡的妖魔劃等號。這些傢伙,果真都是浪費性命的暴 徒。
大師姐內心厭惡,覺得自爆都便宜了她,可又想再知道些消息,便在理性和感性中戰鬥。
最終,理性贏了,贏得輕而易舉。她這個高度的人,不過一秒便能權衡利弊。上前,大師姐以自身元氣將其波動鎮壓,強行將其束縛,不讓她自爆。
“以這樣的方式死,太便宜你了,還是乖乖活着吧!”
修長滑嫩的手指結印,桃花內縮,蘊含起封印之力。更高空處降下一木門,如拱般將桃花所成的圓球夾在下面。黑氣和魔道之力在收斂,氣息越來越小,令地上的親王驚訝。他看着天空,心裡一涼,他誤會菁璇了,可她真的要離開了?
佳玲面色慘白,她終於明白景齊對自己的真正感情。她一直以爲問題出現在菁璇身上,其實即便沒了她,他們的感情也依舊淡如陌人。她失望絕望,看着懷裡的人,他未曾看自己一眼,自己真是可悲。
若佳玲再勇敢些,應該由隨身攜帶的匕首瞭解性命,讓這個負心漢一輩子記住她。可她不敢,只有和景齊一樣擡起頭,任由眼淚落下。
蒼藍晴空下,大師姐手印繚亂,她在運用自身元氣,做到最爲完善的封印,可以不傷她一分一毫,卻令其性命留住。但在手印結到一半時,桃花鎖中,木拱門下,一聲爆炸還是響徹了天空。
這是一聲悶響,桃花都沒炸開,可在大師姐覺得可惜時,親王眼裡有幾滴淚在打轉。那個清純的姑娘,究竟是揹負了多少,才這麼堅定的離開?還有她雖被稱之爲魔,可從未傷害過自己。
這大概是她送給自己的禮炮,陷入傷感和懷念的親王知道她來的安靜,可離去時,應該有些隆重的儀式。可他的目光,還是太短淺。
普通人只顧自己,或者一家一城。就連帝王,眼裡也只有自己的國。可王景齊眼裡和心中,有着整個大荒。可這個大荒不包括五大勢力,不包括未知的陰邪存在,只有這幾個國家。他的征程是稱霸大荒,等他統領整個大荒,南商的帝王,也將被他取代,坐於廟堂之上的人,有何資格享用自己打下的江山?可他對菁璇這些人的認知,還是太少。
現在算已謝幕,可大師姐落下時,站在親王身前,令其有了做賊心虛的心悸。可他這個身份,面對的質疑多了,豈會自亂陣腳?
雖說是躺在地上,可親王依舊目不轉睛的看着左繡芳。這個學院的強者,殺了菁璇,可他現在,還是要以禮相待。
“勞煩大人動手,否則本王都不知道她乃妖邪之人。”
大師姐目光漠然,似看穿親王的心思。可率先撤去的,是這再造而出的世界。
先前的光亮消失了,天蒙人打掃着戰場,收拾着營地,於火盆下忙碌。南商軍隊則已撤回,只剩一支小隊,和親王的副將還在此處等候。這個中年男人和黃翼離得不遠,可目光都在夏蕭身上,他站在哨亭上,冷如夜霜。感受到大師姐回來,夏蕭偏過頭。
副將和黃翼隨夏蕭動而動,看到親王時,爲其此時模樣驚訝。在不遠處的火盆照耀下,親王一身甲冑凹凸不平,頭髮散亂如經受過劫難,渾身汗水更像在水裡浸泡過,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