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請問您幾位,需要幾間客房?”
“兩間。”
“不好意思客官,小店只剩一間客房了…….”店小二爲難的看着面前的男女,“若是兩男兩女還可將就一下,如今只好煩勞二位換別家客棧了。”
這一男一女正要出客棧,就聽到後面粗嗓門的男人嚷嚷道:“結賬退房,快一點!”
柳逸陽皺了皺眉頭,隨即與林若雲站在一邊等着,這不是立刻就有房間騰出來了,也無須再找別家了。男人退了房,大步往出走,身後還跟着兩個帶着斗笠的女子,斗笠上還罩着白紗。
這裝扮倒是奇怪,想讓人不多看幾眼都難。
“呵呵,二位客官樓上請,地字六號房,地字七號房。”
柳逸陽接過號牌,又轉臉看了一眼,兩人便上了樓,六號房是橫向最後一間,七號房是縱向第一間,正好門對着窗。
身體受了一夜折磨,柳逸陽有些疲倦,林若雲說要等到傍晚再出去查探,那現在剛好可以睡覺。可誰知,他前腳進了房間,林若雲就緊跟了進來……
“過去坐好,把左手放在案上,撩起袖子。”
柳逸陽莫名的看着她將針盒取出,並一臉嚴肅的等着,心裡竟噗通噗通直跳,小心的走過去,小心的坐下來,小心的撩起袖子,小心的問道:“這麼快,你有把握了?”
“沒有啊,我只是試試。”林若雲隨口答道:“這毒我是第一次見到,從未解過,哪來的把握,別這麼怕死好不好!”
柳逸陽驚恐的張了下嘴巴,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世上誰人不怕死!你該不會是想借着解毒之機,故意來折騰我吧?你不是已經消氣了嗎?”
“我幾時說消氣了?”林若雲寒着臉,冷冰冰的瞥着他,“把手臂放平,別胡思亂想,受你的影響讓我把針扎歪了,後果我可不負責!”
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天知道柳逸陽是如何捱過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個女人會故意把針扎歪。終於熬過了這艱難的時刻,柳逸陽長長的吐了口氣,彎了彎手臂,摸了摸身上,疑問道:“沒什麼感覺啊?”
“下次毒發,你就會有感覺了。”林若雲冷漠的回道,收拾好針盒便起身離開了這個房間,完全沒看到被她狠心丟下的人的神情。
幾個時辰後,已是黃昏晚霞,在晚飯前,林若雲和柳逸陽走出了客棧。街上的人不多,看似漫無目的的走着,柳逸陽不禁問道:“我們去哪?”
“去找之前退房的那三人。”林若雲淡淡的回道。
柳逸陽笑了一下,“是很古怪的三人,與血煞門有關?”
“除逸傾城外,血煞門還有女人嗎?”林若雲疑問道。
柳逸陽撇了撇嘴角,笑道:“這不奇怪吧,那可是血煞門!”
“我是說有那麼高修爲的女人嗎!”林若雲瞪了他一眼,“別說你沒查覺到,你是故意的吧?”
柳逸陽一臉尷尬,索性連解釋都作罷了,默默的跟着她,沿着街道一路走到了城外,卻是空空如也。那些人早不知去向,就連氣息也捕捉不到,要找人如同玩笑。
“去西邊。”林若雲肯定的說。
柳逸陽什麼都沒問,只一路往西去,兩人走了半天,直到眼前出現了一面山體才停下,因爲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四下依舊無人,連絲風都沒有,天色已暗了下來,死寂一般。
這不是很奇怪,雖說現在地之靈氣不是什麼都感覺得到,但至少不會感覺錯誤,難道又有密道機關?柳逸陽想着,隨意的在山體上按了按,幾處都沒有反應……正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山體上突然開了一扇門,石門旋轉了一週,山體前的二人竟一下子都不見了!
這太突然,太迅速,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林若雲看着周遭身處之地,感到萬分奇怪,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就換了個地方?腳下明明沒動分毫……
黑漆漆的空間,突然亮起了幾道火光,果然不在外面了,竟然進入了山體內部,柳逸陽並不在身邊,他是沒進來還是在別處?
林若雲沉了沉氣往前走,這裡的潮溼度遠超她的想象,好像山石都浸在水中一樣,溼漉漉的讓人身上好不舒服。走了好長的一段,終於看到了岔口,但那肯定不是出口這麼令人開心的地方。
林若雲剛轉身,岔口的另一邊也出現了一個人,兩人都被對方嚇了一跳,定下神看清楚,林若雲鬆了口氣,柳逸陽也安了心。
“看來我們與山洞很有緣啊。”柳逸陽感概道。
林若雲沒有回答,只是蹙了蹙眉,爲什麼在他出現前,一直沒察覺到山洞裡有人,而且離的這麼近?如此一來,林若雲少不得提了提心,想必這裡不像以前的山洞那麼好進好出了。
站了片刻,林若雲徑直向前繼續尋去,柳逸陽雖不解其惑,但還是默默的跟上她的腳步。走入這個岔口,二人來到一處別有洞天的山洞,與先前完全不同,洞裡好像原本有什麼建築,之後又倒塌了,一堆一堆的碎石塊,似乎年頭還很久遠。
林若雲走到一面斷壁前,上面刻着一幅圓形的圖案,雖不完整也能看出圓中有云,有水,有漩渦,這個圖案好像有些印象……
“暗黑龍王殿!”
“什麼?”柳逸陽疑惑一聲,走了過來,仔細看了看,問道:“那不是傳說中的教派嗎?難道真的有黑龍潭?可這地方……沒有一處與傳說相似啊。”
林若雲的餘光掃量着他,冷冷的說,“你也知道黑龍潭?據說他們神出鬼沒,與外殿弟子有着截然不同的外表,修煉的是連魔教都爲之忌憚的妖邪之術。雖然是傳說,卻也無人敢去招惹他們。”
“有這麼厲害嗎?”柳逸陽皺了皺眉頭,繼續疑惑道:“不是說血煞門是魔教第一嗎?至少獨嘯天不會畏懼,或者他早就對黑龍潭下手了,所以纔會成爲傳說。”
“你……對獨嘯天很在意?”林若雲看似無意的隨口一問。
柳逸陽一笑,攤了攤手,回道:“這不是楹萱拜託你的事嗎,我對他有什麼可在意的,只是擔心你中了他的圈套,那可是個不會放過任何女人的惡魔。”
林若雲勾了勾脣角,笑道:“你不是說,上次他放了我,是極大的損失嗎,可若他抓了我,還不知誰是惡魔呢。”林若雲說罷,又瞥了他一眼,一點利芒從瞳中閃現。
但這小小的不協調,柳逸陽並未發現,他若有所思的低着頭,想着什麼,再擡起頭時,林若雲已經又向前走了幾步。她依舊漠然的身影,冷淡的神情,彷彿這山洞中的一塊石頭,每次以爲可以融化她的冰冷時,卻都得到相反的結果。
似乎是習慣了,習慣了承擔,習慣了冰冷,即便討厭,仍習慣着。
柳逸陽又朝那圓形圖案看了看,在捲起的漩渦中好像還刻畫着什麼,只是太模糊,看不清楚。聳了聳肩,急忙跟了上去。
“雲兒,爲什麼不要楹萱給你的那條蟲蛭,說不定是線索。”
林若雲站了下來,看着面前兩堆摞得高高的石塊,又查看着周圍較爲密集的石堆,不急不焦的迴應着他,“人人都知血蛭是血煞門第一殺手,百餘年來不曾有過疏忽的他,怎會輕易被人握住命脈。有些事看似線索,有可能也是陷阱,比如說……你!”
柳逸陽頓時一訝,莫名的神色還未有緩衝,身體猛地一僵,幽黑的眸中驚恐不已,慢慢低下頭,看着毫無徵兆刺向自己的利刃,微微泛着火,滴滴血液順着指縫落下。
“爲什麼……雲兒,你,你爲什麼這樣對我……”
林若雲握住劍柄,轉身向後撤去,鳳鳴劍帶着鮮血由柳逸陽手中拔出,劍刃一晃,鮮紅的血液竟變做如墨的黑色。
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