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天宇從沒有見過這樣一把劍,竟讓人無端生畏,劍光似劃破夜空,貫穿九天雲霄!
即便不曾得見真容,也知執劍之人非同凡響。
難道,命運真的早在出生就定下了?頭上的紅髮,對道法的渴求充滿了興趣,與師父機緣巧合的相遇,還有這位深不可測的前輩……
岑天宇回到房間已近寅時,天快亮了,從沒有這樣迫切過,好想快點到達凌雲宗,好想知道兩百年前所發生的一切。
早上,衆人下來吃早飯,岑天宇第一次見凌霜走出房間,精神看着已大好,只是這人依舊冷冰冰的感覺,靜悄悄的吃着碗裡的清湯麪。
“凌霜姑娘是否已無礙了?”鄭鵬謹慎的問道。
凌霜點了點頭,“吃了東西,休息一夜就恢復了。”
“那,我們今日啓程可好?”鄭鵬接着又問道。
衆人不解的向他望去,岑玉嬈隨口道:“不是說好休息兩日,怎麼又急着趕路了?我看凌霜再休息一日比較好,沈道長不是說出了城又要露宿郊外了嗎?”
沈浩看了看師弟,忽然面露憂色,輕聲解釋說,“原本再休息一日也無妨,但我和鄭師弟總覺得這座城古怪。今晨我二人見城外天色灰濛有異狀,便出城查看,不想仙劍震鳴頻繁,恐有不妥。”
“是啊,我們還是早點離開的好,最多過了此處,多休息一兩個時辰也就罷了。”鄭鵬忙安撫了兩句。
岑天宇皺了皺眉頭,正欲開口詢問,忽聽到客棧外百姓騷亂,還有人嚷嚷着說慄山腳下的幾棵樹突然倒了,腳下隆隆作響,好似是地動來了,還有人叫嚷着躲避逃命!
大家本想出去看看情況,可剛站起身,猛地一陣天搖地晃,好像房子都要倒過來了,緊接着‘轟隆隆’一聲巨響,隨後又突然安靜了。
岑天宇擡了擡頭,發現桌凳都翻到了一邊,客棧一片狼藉,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他急忙向身邊看去,慌張的問,“姐,思琪,你們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沒有。”岑玉嬈摸了摸身上,又看了看藍思琪,說道:“剛纔怎麼回事啊?真的發生地動了?”
“你們待在城裡,我們出去看看。”沈浩撣了撣袖袍,言罷便和鄭鵬一起走了出去。雖然巨大的搖晃和聲響的確像極了地動,可他們隱約察覺到一絲異樣,總覺得這並非自然之數。
城外十五里,柳逸陽忽然眉間一緊,轉身望着早已看不到蹤影的慄州城,方纔心頭的撼動絕不是錯覺,慄州城出了事!
柳逸陽正欲返回查看,腳下的地面忽然被陰影覆蓋,頭上的天空正快速的掩埋在一片黑壓壓的霧氣中。柳逸陽手上微握,湛瀘劍便顯現了出來,黑芒劃閃而過,冉起他心中的不安乃至恐懼。
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柳逸陽猶豫時,空中驚天劈下一道雷光,幸好反應及時,正打在身前的地面上,頓時一個深窩出現,‘咔嚓’又是一道!
兩道,
三道……
湛瀘劍於空中穿梭,接下一道又抵住另一道,雷光絲毫沒有退縮反而更加激進起來。不多時,柳逸陽已經接應不暇了,忽然他眼前一亮,白光充斥在眼瞳中,白茫茫什麼都看不見了。
柳逸陽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方纔情急下調動了體內的天之靈氣,這讓他五內翻涌,一時間神慌氣短。
經過這許多年,沒有林若雲在身邊,還是無法正常的驅使天之靈氣,而且恢復也很緩慢。這突如其來的應對,讓柳逸陽心中爲自己的不爭氣足實的恨惱了一回。
感受到頭頂瀰漫不散的詭異氣息,柳逸陽想再搏一搏,既然湛瀘劍不行,至少還有麟嘯!
就在柳逸陽準備召喚麟嘯寶劍時,視線中慢慢清晰起來,就在丈外不遠處,‘嗞嗞啦啦’交織着一張巨大無比的光網,一條條雷電整齊有序的交錯在一起,將那回到慄州城唯一的路封死。一隻不明情況的小鳥撞了上去,頓時化爲了灰燼!
柳逸陽的身體涼了半截,倒不是對麟嘯沒有信心,只是面前這張如天網一般嚴密的布控,即便麟嘯有能力,自己也沒有能力支撐。
“哈哈哈哈……你不可能過去,還是留着力氣回去搬救兵吧。告訴林若雲,慄州城在我的手裡,不想它變爲一座空城,就來此較量較量,我恭候大駕!”
聲音淡去,柳逸陽沒有動,也沒有追問,對方既是衝着林若雲來的,那必是衝着地之靈氣!可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只爲了挑釁,想來不僅僅是來者不善,恐怕此去凶多吉少!
客棧中,岑天宇等着焦急,沈浩和鄭鵬已經去了一個時辰,什麼消息都還沒有,而城中仍是人心惶惶。
“凌霜,你是不是不舒服?”岑玉嬈擔心的拉着凌霜的手,“這麼涼,一定是嚇壞了吧?你別怕,等他們回來,或許什麼事都沒有。”
這番話,顯然沒有讓凌霜平靜下來,她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被嚇的,我是擔心這麼大的響動,說不定會有很不好的事,萬一我們走不了怎麼辦?我千辛萬苦走到了這,就是爲了去凌雲山尋人的!”
“你要找的是什麼人?”岑天宇突然問道。
凌霜遲疑了半響,才吞吞吐吐道:“是,是很重要的人,我一定要找到他!你們不是也急着去凌雲山嗎?”
“急是急,可前方情況不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岑天宇無奈的嘆着氣,心想那兩人怎麼還不回來?難道真是遇上了麻煩?
還沒等到他細想麻煩是什麼,沈浩和鄭鵬就進入了視線,看這二人有些狼狽,卻又是一身乾淨整潔,不像和誰交過手的樣子。
“怎麼樣?”
沈浩搖着頭,“唯一的路被坍塌的山石封住了,山體還有繼續坍塌的跡象,空中灰濛濛的看不清,但總感覺有妖氣懸浮其中。如今山下起了濃霧,一進去就迷失了方向,想上去查看都辦不到。”
“妖?!”
“噓!”沈浩急忙壓住了聲音,“不要引起慌亂!城中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我們只是隱約察覺到一點,既不確定也沒有證據。”
岑天宇懷疑的看着二人,問道:“你們不是凌雲宗弟子嘛,怎麼連妖都分辨不清?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沈浩和鄭鵬一臉慚愧,可他們也盡力了,只怕對方道行高深非同一般,就連這僅有的一點妖氣還是仙劍有所察覺,他們才注意到。
“還是先留在城裡吧,我和沈師兄繼續查探,再找出路。”
雖然山路堵了,危險也還存在,但隨着一撥又一撥的出城查看的人回來,城裡的百姓逐漸安靜了下來。不少人議論紛紛,都是在說慄山如何的詭異,十有八九有妖魔鬼怪作祟!
此時,衆人才想起進城那日,路上行人個個匆忙,而慄州城也比其它城池關城門的時辰早。說不定,那些猜測並非空穴來風。
如今,也唯有等待了。
吃了午飯,大家都在房裡休息,岑天宇一個人來到後院,原本這裡就空蕩,現在除了倒塌的馬棚,也還是空空如也。
“你不好好休息,怎麼還到處走?”
凌霜聽到詢問,忙回過身,見是岑天宇,回道:“心急,悶在房裡還不如出來走走。你呢?”
“我無聊。”岑天宇隨口說道。
“你不是凌雲宗弟子?那你去凌雲宗做什麼?拜師嗎?”凌霜好奇的問道。
岑天宇苦笑說,“應該是吧,他們是這樣說的。”
凌霜微怔,又追問道:“你不是自願?聽說凌雲宗收徒嚴格,都是宗主或長老親自下山挑選,也有慕名而去的,但多數被拒之門外。”
“呵呵,你知道得還挺多。”岑天宇玩笑了一句,認真道:“我是他們宗主請來的,拒之門外應該不可能,但誰知道去了以後還要做什麼?我現在也急啊,要不是我和姐姐不會御劍,思琪的御劍術又是搖搖晃晃的不穩當,我們也不會走得這麼慢,更不會被困在這了。”
凌霜有些驚訝,對於御劍術之類的當然不感興趣,只問道:“凌雲宗宗主請你前去?爲什麼要請你?你很厲害嗎?”
岑天宇愣了愣,失聲笑道:“區區凌雲宗而已,有什麼厲害不厲害的,我看他們只是故作清高!你也不要着急了,大不了等我到了凌雲宗,讓他們的宗主多派些弟子幫你找人,一定能很快找到!”
凌霜神色突變,但岑天宇還沒來及看看清楚,就聽到有聲音催促道:“天宇,我和鄭師弟要出城,雖說我們暫困城中,可你也不能偷懶,功法需日日勤修,否則怎能有所突破!”
“我哪有……”岑天宇看他們一臉嚴肅,只好寬慰道:“放心,答應的事我一定做到!”聽到保證,沈浩和鄭鵬才放心的離開,岑天宇又轉臉說道:“我有事做了,你也回房休息吧,有空再聊!”
凌霜看着那灑脫的身影,卻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