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雲取出一條娟帕,小心的將食人花的花蕊包了起來,這花蕊不能直接食用,還需要一些處理。
忽然,包琥指着前方,大聲說道:“快看,那裡有光!”
光!太好了,總算沒有白費氣力,食人花背後的那面石壁上竟然出現了一個一個的小孔,外面的光從小孔中射了進來,好像是陽光!
天亮了,整整一個晚上,祁元真和清風明月就差把這個地方一寸一寸的翻過來了,每一個能下腳的地方都踩過,每一處能碰到的石壁都敲過,卻都是紋絲不動。
忽然身後有什麼東西在響,三人頓時呆住了,不遠處的山壁上正有一塊一塊的碎石頭掉下來。清風明月記得剛纔走過來的時候,他們還用劍柄一一敲擊過,任何異常都沒聽到,這會兒怎麼自己碎了?
砰!
一面寬大整齊的石板砸在了地上,塵土如濃煙一般騰起,一個山洞赫然呈現在眼前,略一遲疑便急忙跑過去查看。
柳逸陽最先從洞裡鑽出來,立刻俯下身去拉林若雲,重見天日這句話真可謂深有體會!
“逸陽,雲兒!”
“姑娘!”
還好洞底不是太深,也沒費什麼力氣就把她拉了上來,大家都忙着林若雲有沒有受傷,根本沒人注意後面還有兩個人。祁元真一回頭嚇了一跳,尤其是張承有些狼狽的樣子,好像還受了傷。
林若雲坐在地上緩了緩纔有力氣,“先離開這吧,遲則生變。”
清風明月攙着她往前邊樹林走,後面的人也都緊跟着,進入樹林後,大家各自找了地方休息。張承口渴難耐,整條手臂都好像腫脹起來了,動彈不得。
包琥從溪中取了些水,想給師弟喂一些,“不可!”林若雲出聲阻止道:“中了食人花毒,不可飲水……否則毒血逆流回心臓,必死無疑!”
“不喝水,那不就渴死了?”柳逸陽疑問道。
林若雲搖了搖頭,說道:“不可飲水,但可飲血,怎會死呢。”
張承一聽自己還要喝血,立刻噁心得想吐,身體一歪又碰到了手臂,疼得他叫都叫不出聲。
看他這樣子,祁元真一直忍着笑,這也算是對他不幸遭遇的一點同情吧。
“姑娘,你不是說食人花的花蕊可以解毒嗎,現在花蕊已經拿到了,就別讓他這麼痛苦了吧。”包琥焦急萬分,只有求助,別無他法。
林若雲攤開娟帕,皺了皺眉,“還是需要血,新鮮的血!”
儘管張承滿心不願,可也不能跟命過不去,包琥顧不得休息,在林子裡轉悠了一個多時辰,好不容易纔抓了一隻野兔,包琥拎起劍就要往它脖子上劃,幸被柳逸陽攔下。
“需要這麼多血嗎?”
林若雲搖了搖頭,將花蕊輕輕剝開,裡面是一粒粒黃橙橙的小圓珠,“只要把這些浸了血就行,在它後腿上劃一刀,取了血再給它塗上止血藥,不會要了它的命。”
“一隻兔子而已。”包琥不解的說道。
“這兔子可是你師弟的救命恩人,還沒過河,就拆橋?”林若雲瞪了他一眼。
柳逸陽小心的在兔腿上劃了個小口,血如雨落滴在花蕊中。
“好了,把裡面的東西給他吃了就行。”
包琥雙手捧着娟帕走到張承跟前,雖說血腥味難聞,那也只有當它是良藥苦口來吞了,眼睛一閉,三兩口吃了下去,估計張承都沒敢嚼,直接吞下了肚。
兔子的傷口恢復了,柳逸陽把它放在地上,三蹦兩蹦的跑遠了。
一旁,祁元真和清風明月看了半天都沒說一句話,怎麼在洞裡關了幾個時辰就不一樣了?他們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近了?似乎還有些,小默契……
衆人在林中調息至第二日清晨,旭日東昇,全新的一日規則性的到來了,老天真是無情,不管大地上發生了什麼,它都視而不見。
張承到這會兒已經好多了,手臂沒那麼腫脹了,疼痛不適也幾乎消失了,只是這條手臂還沒有力氣,不要說拿劍,就是握拳都困難。
包琥和張承再次道了謝,便與衆人分開了。
天氣格外晴朗,偶有絮狀雲朵飄過,彷彿一吹即散,衆人依舊御劍前行,只是速度上稍慢了些。林若雲精力仍是欠佳,柳逸陽也面露疲倦。
祁元真一直護在柳逸陽身邊,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掉下去。
赤君山,百毒堂。
田宗仁揹着手在大堂中來回踱步,這幾天可要急死他了,女兒帶着丫鬟偷偷溜了出去,前門都是人,旁門又一直從裡面反鎖着,定是從後門出去的,那邊可是雲崖,一個不小心後果不堪設想!
“堂主,後山都找遍了,沒有小師妹和小敏的下落。”
姚彤聽了弟子的回報,倒是鬆了口氣,“沒有下落,說不定她們兩個已經下山了。唉,這孩子真是不懂事啊!”
田宗仁擺了擺手,讓那小弟子先下去,雲崖那裡上上下下都搜了兩遍,什麼都沒尋到,下山的可能性最大,無奈的說道:“一定是去尋找天之靈氣了,這個傻丫頭,什麼線索都沒有能找得到嗎!”
“就別管這些了,還是派人先將語嫣尋回來再說吧,一日找不到她,我的心就不安。”姚彤幾乎沒合過眼,每次弟子的回稟,都是一半失望一半希望。
“都派出去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田宗仁急忙安撫着妻子。
弟子派出去一批又一批,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句話,若是再找不到,也沒辦法了,只能等那個丫頭玩夠了以後自己回來!
黃昏時候,林若雲等人行至一塊開闊的空地,這裡已經離城很遠了,路上少有人跡,道邊栽着幾棵果樹,地上隨意長着些野草,大多地方是沙土沙石,空地旁有清澈見底的湖水,碧波隨風盪漾,即便夜色將至卻依舊泛着磷磷波光,河邊還有幾塊巨型大石。
柳逸陽坐在湖岸邊,手掌間匯聚着一個氣團,丈外的巨石上,其餘幾人在閉目休息。不過是運用天之靈氣尋找地之靈氣的位置,卻讓他苦不堪言,疲憊只是表象,實際卻是天之靈氣‘造反’!
原本靈氣一直以真氣的形態存在,不具備天之靈氣的特性,可柳逸陽的嘗試卻讓天之靈氣混亂起來。在山洞裡驅劍攻擊食人花時,靈氣的調配好像不受他的控制了,萬幸的是因爲林若雲在身邊,他不敢表現出什麼,否則一慌神,肯定靈氣逆轉,當場吐血!
不完整的天之靈氣在接觸到地之靈氣後,竟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天神怎麼不早說明這一點?要是這麼死了,冤不冤啊!
“還是不行嗎?”
忽然聽到熟悉又溫柔的關心之語,柳逸陽心中頓感溫暖,擡起頭笑了笑,回道:“也許過幾日就沒事了,只是御劍恐怕不行。”
林若雲在他身旁坐下,關切的說,“我看看,是哪受了傷?”
“真的不用。”柳逸陽立刻回拒道,又輕聲問,“倒是你,臉色這麼不好,到底要不要緊?你的丹藥就沒有適合自己的?”
林若雲皺了下眉,輕輕搖了搖頭,“醫得了人,難醫己,幫人容易,幫己難……”
巨石上,幾雙眼睛注視着他們,清風明月擔憂不已,幾次想勸說林若雲不要去犯險,擔心她和祁元真執念太深,反而害了自己。
夜半,天上的星星忽然消失了蹤跡,從遠處飄來了大片黑雲佈滿了夜空,連月亮也被遮去了一些,光亮越發的暗淡了。
“叮——鈴——”
清脆的一聲銅鈴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好像在很近的地方清晰,飄蕩在空氣中,迴響在每個人的耳邊,卻不知這鈴聲究竟來自哪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