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過得倒快,沈侗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引得朱子敦和王媚兒一陣欣喜。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指又稍稍動了動,再次引得二人激動不已,在他耳邊輕輕喚了幾聲。
陸英過去查看,欣慰道:“看來你師弟確實很堅強。”
這句話可算安了二人的心,現在沈侗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脈搏也清晰起來,只是臉上還少些血色,手指有些發青。
在衆人的簇擁下,沈侗慢慢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楚,待他確定所有人都在的時候,用盡力氣發出一句,“都,都還好嗎?”
王媚兒眼眶一紅,險些掉了淚,“放心,都沒事。倒是你,可把我們嚇壞了!現在好了,可要感謝這位柳夫人,是她救了你!”
沈侗緩緩將目光移到不遠處的林若雲身上,情緒略有激動,嘴脣抖了抖,說道:“柳夫人……多,多謝,救命大恩!”
“是你意志力強,否則也等不到我來救。”林若雲淡淡的說道。
不管怎麼說,沈侗活了下來,他們大家也還都活着,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大家把沈侗扶起來坐好,他突然看到對面盤膝而坐的竟然是尉遲(yu chi)墨,還以爲是自己眼花,忙向師兄師姐看去,朱子敦和王媚兒都對他點了點頭,雖無奈但也不是幻覺。
沈侗休息了大半天,褚軒看着後面的牆壁,過了這麼久,好像還是一樣的光線,這到底是不是通往外面的路?
“你們,不想找路出去嗎?”褚軒疑惑的問道。
陸英看了看他,說:“沒有路啊,外面所有的岔路都找過了,想要出去就只有這,所以,我們所有進來的人都聚到了這個地方。”
“你是說這面牆?”褚軒驚喜道:“果然不錯,那還等什麼?!”
“等什麼?”陸英一笑,“你們以爲打通了這面牆就可以了?這是土牆,牆壁應該非常厚,一個不小心就會導致整個山洞崩塌,這裡一旦被毀,我們就再也不可能出去了!”
衆人又是一提心,想要在土牆上鑿一個洞,又不會破壞山洞的架構,對於他們這些徒手只有劍的人來說,確實有些麻煩。
“那怎麼辦?難道在這等死?”褚軒一聲苦笑。
柳薇回道:“等是要等的,但不一定是等死啊。”
褚軒尷尬了一下,只得微笑點頭,沉吟片刻後,又問道:“還未請教,二位如何稱呼?”
“陸英。”
“柳薇。”
幾人微微一怔,尤其是柳靈,這名字和自己很相像。褚軒呵呵一笑,“陸兄,柳姑娘!在下凌雲宗褚軒,這位是我師妹柳靈,這位是雁門朱子敦朱師弟,他的師姐王媚兒,師弟沈侗。”
雖然介紹了一遍,但陸英和柳薇對這些人姓甚名誰,一點興趣都沒有,唯一有興趣的柳靈,在見到她之後也有些疑慮難消。
“不知三位因何到此?”褚軒好奇的問。
陸英隨口回道:“你們又是因何來此?”
“這還用說,近來這些荒廢的村鎮時常有哀嚎聲傳出,我們就是爲了調查此事而來。”褚軒坦言道。
陸英又轉了臉,問着尉遲墨,“你來這是同樣的原因吧?我們出門前才接到你兄長的信,他倒是比你還急,還是有人催他催得急?”
尉遲墨臉色一冷,“此事我會向他說明,那封信就當沒看過吧。”
“哈,這是自然!”陸英諷刺了一聲。
褚軒冷眼旁觀,他們的對話很是讓人費解,其他人也是謹慎的聽着分析着,他們顯然早就相識,而且不僅僅是相識這般簡單,似乎有着更深的關係,至少是打過更深的交道。
尉遲家家主寫信給他們,會是何事要勞駕尉遲博親自寫信?
這個尉遲墨行事仔細,除了他兄長,還沒把誰放在眼裡,爲何會對他們如此小心?對這位柳夫人更是一副不敢得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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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奇怪的是,他們兩方好像一點不擔心出不去……
“請教一句,三位究竟是何身份?”褚軒面露疑色,詢問道。
“行醫的大夫。”陸英反問道:“有什麼問題?”
衆人一窒,這和沒有回答一樣啊!可誰會相信大夫跑到這個鬼地方來行醫?又有哪個大夫會有高深莫測的修爲?
沉默了好一會兒,柳靈終於忍不住了,她悄悄問道:“兩位,以前認識我,還是見過我?”
“都沒有。”柳薇看也沒看的回道。
柳靈對她草率的回答更添疑惑,又問,“那爲何剛纔兩位看到我的神色是那樣的古怪?那分明是……有原因的吧?”
柳薇突然轉臉,盯着她問,“你今年多大?”
衆人又是一窒,柳靈更爲不解,“十九,怎麼了?”
“十九……”柳薇低低念道,輕輕一嘆,“沒有,好奇而已,你的名字是誰取的?你師父嗎?”
“不是,是我爹。”柳靈輕聲回道。
柳薇差點就要接着追問‘你爹是誰?’了,可話沒出口自己也在猶豫,林若雲瞪了她一眼,不滿道:“薇兒,你話太多了!”
柳薇也意識到自己說得多了,乾脆閉上嘴巴不再開口,這下山洞裡安靜了下來。褚軒本想再瞭解些他們的情況,但這位柳夫人都開口制止了,想必他們也不會再多說。
其實,根本也沒說什麼……
尉遲墨似乎很有興趣聽她們說話,柳薇,柳靈……之前他們的神色確實有大變化。尉遲墨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番名叫柳靈的女孩,目光突然凝聚在她頸上,這東西瞧着有些眼熟,難道……
洞中的時辰不知如何過去的,褚軒一直觀察着牆壁縫隙中滲透進來的光,可這麼久了也沒見有變化,會不會想錯了,那根本不是陽光。
沙塵迷霧中,一直往南邊搜索的柳逸陽和龍修,這邊大多是田地和散養的家禽,雖然地裡早就乾裂了,家禽也只剩下窩棚,卻依然可看出此地曾經人畜興旺的景象。
柳逸陽走到一個雞窩旁,乾草壘的窩裡竟還有三枚雞卵,不可思議!連根毛都沒有,卻還有三枚完好無損的雞卵,是怎麼保存下來的?
龍修正好奇的想要摸一下,手還未觸碰到雞卵,它自己突然動了一下,殼上冒出一個小鼓包又縮了回去。柳逸陽眉頭一緊,這也太不正常了,殼上鼓了兩下後,一條細如蠶絲的裂紋出現了,又分裂出很多更加細小的裂紋。
“不好,退後!”
二人才退開幾步,只聽‘咔,咔咔’幾聲微弱的碎裂聲,三枚雞卵的外殼全數裂開,從裡面踉蹌的出來了三隻嫩黃的雛雞。絨絨的短小的毛附在身上,尖尖的嘴泛着黃盡最大程度張開着,發出細微的‘唧唧’聲,像是在尋找母親。
柳逸陽和龍修的表情在這一刻顯得可愛極了,通常這種情況下遇到這樣的事,第一個反應就是有古怪!九成九不會是好事,可眼前這一幕卻讓兩個謹慎的大男人措手不及。
“柳夫人會笑我們的。”龍修苦笑着臉,諷刺道。
柳逸陽瞥了他一眼,“她不會的。先找個東西把它們帶回去,那邊有個鴨籠,連窩一起放在裡面,要小心點,別摔了它們。”
龍修撿來鴨籠,看着只在一邊指揮的師父,不滿的說道:“我什麼時候不小心了,您要不放心就自己來……這鴨籠也太大了,您把它改小一點吧,拎着也方便。”
柳逸陽瞪了一眼發牢騷的徒弟,只好照他的要求去改鴨籠了。
很快,一個嶄新的小竹籠編好了,師徒倆小心翼翼的捧着雞窩放進籠裡,拎了一下還挺穩當。原以爲會碰見什麼魔啊怪的,誰知道卻拎了一籠子雞仔回去,不過這三個小傢伙是怎麼活下來的?
龍修邊走邊看着籠子裡三隻眼睛都沒有完全張開的雛雞,也不知它們是受了什麼影響,那麼多雞窩鴨籠,卻只有這三枚卵。
會不會,長着長着,成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