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鳥兒在屋頂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房間裡開了半扇窗子,有晨風吹進來,人也頓時精神起來。雖然昨天吃了不少藥,可體內的毒到底清除乾淨了,林若雲還是頗感欣慰的。
柳逸陽開的藥方,她都細細的看了一遍,沒有一味猛藥,藥性溫和固裡……果真有醫者之資,又足夠冷靜,林若雲是這般的想,如果師孃遇到他一定喜歡的不得了。
一早起了身,這段日子以來,少有的在鏡子裡細細端詳自己,女兒家愛美是天性,林若雲也是才注意到,原來自己真的很美,看着鏡中的容貌,心中竟也生起幾分喜愛。
當她踏出房門時,衆人早已在院中等候了,見她一身桃粉紅的衣裙,嬌而不豔,嫵而不媚,青絲兩髻,桃花流蘇宛如花蕊絲絲散着誘香,簡單清新,不貴不奢,自有一方優美清雅在其中。
這與林若雲平時的裝束也沒有太大不同,可是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的好,所謂相由心生,整個人盡顯朝氣,看着那麼愉快。
天水店的招牌也是一早就掛了出來,街上三五成羣的人圍在店外等候,大多是想一睹‘寶物’真容的人,單是價格已經將很多人排斥在外了。清風和明月就站在人羣的不遠處,他們也好奇今天出售的是什麼稀罕物?不同的是,此物不管是什麼都一定要到手!
林若雲和祁元真、柳逸陽則在對面一家茶館坐了下來,這個靠窗的位置看天水店剛好一目瞭然,並不準備親身參與其中。
一個時辰後,從天水店裡走出一位白花點綴的黃裙女子,二十上下的年紀,鵝蛋臉,一雙嬌媚含情目,兩道彎眉似柳葉飄,脣間兩瓣櫻桃紅,笑起來妖嬈動人。
此女子便是這天水店的老闆——妙妙!
看到她出來,圍觀衆人立刻騷動起來,你一言他一語的說着,“妙妙姐,今天到底賣的是什麼珍奇寶貝啊?”
“是啊,先給我們說說吧。”
“這時辰也不早了,妙妙姑娘就別賣關子了吧!”
“擺出來吧,讓我們先過過癮啊!”
妙妙嘴角微微勾起撩人的一笑,說道:“諸位莫急,馬上就能看到這寶貝的真容了,這次的東西絕對物超所值!來人啊,擡上來!”
一聲落下,兩個夥計擡出一張桌案立在店門前,接着又有三人擡着個又高又大的東西放在了桌案的中央,案板隨之晃了晃,可見此物重量不輕,不過上面用紅布蒙着,還真不好猜是什麼。
衆人都往前圍了過去,妙妙一擡手扯起了紅布簾,人頭一下子又向中間涌去,清風明月則站在靠外的地方看着。
東西一亮,二人頓時愣了片刻,這是一尊青銅鼎爐,上下兩個圓肚似葫蘆,大小一共六個圓孔,能夠想象燃起時的熊熊火焰在圓孔中竄梭,就在那爐頂蓋尖上是一枚閃閃綠光的八邊形寶石,被一個看似猙獰的妖獸按在爪子下面。
“諸位,這尊爐就是藥王幾百年來用以煉丹的藥王鼎,世間只此一尊!”妙妙笑盈滿面的做着介紹,唬的衆人唏噓不已,“大家可都知道,這世上多少修真門閥,問道之士做夢都想得到一顆藥王煉製的丹藥,吃了不但功法大增,還能益壽延年。這些靈丹妙藥,可都是從這尊藥鼎中煉出來的!”
“妙妙姐,這麼個大傢伙,得多少銀子啊?”
“是啊,這肯定便宜不了吧。”
“那是啊,這可值好幾把匕首的錢了!”
妙妙一笑,眉眼中脈脈含情,故意賣了個關子,說道:“價錢多少,會在一個時辰後告知諸位,到時候可別捨不得銀子啊,呵呵……”
茶館中,祁元真輕咳了一聲,低聲對身邊的人說,“就算這是真的藥王鼎好了,可買回去幹什麼用啊?放在家裡還佔地方。”
“什麼藥王鼎,我只聽過神農鼎!”林若雲不屑的說,目光又投向了窗外,再過一個時辰就是午時,人羣中並沒有王貴,剛纔聽小夥計和掌櫃的說話,好像王貴就坐在這間茶館二樓,輕輕一笑說,“我也好奇誰會買這麼個笨重的東西放在家裡?不過藥王的名頭還真好用啊,你們說她拿什麼來證明呢?”
“該不會……找到了藥王的弟子來證明所出售的物品,確是藥王所有吧?”柳逸陽皺皺眉,似自言自語的說道。
……
反正這些人也不是傻子,總不會太容易就上當吧。
午時正,此時的人羣又多了幾層,其中一個男人粗聲粗氣的高聲詢問道:“妙妙姐,我們誰也沒見過藥王,該如何辨識?”
他的話也引起了衆人的紛紛議論,這也不是個小玩意,若是假的白花了銀子不說,還要惹一肚子氣,都低聲嘀咕起來。
妙妙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對質疑聲也是早有準備的,隨即安撫着衆人,說道:“大家無需擔心,我既然敢拿出來賣,自然要安諸位的心,這兩個月我天水店出售的寶貝都是藥王之物。大家也聽說了,藥王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人世了,否則我也得不到這些寶貝啊,不過總有人活着的,那就是藥王他老人家唯一的徒弟!”
人羣中立刻一片譁然,議論之聲也頓時提高了不少。清風明月皺着眉怔了怔,對視了一眼又朝小茶館看去,林若雲那邊正在喝茶,差點被此番話嗆着。
還真被柳逸陽說中了,這老闆神通廣大,竟真找到了藥王的徒弟來作證明人?這是哪位要錢不要命的主,誰的名頭都敢假冒,還如此光明正大的招搖撞騙?這回真的假的碰到一塊了,看他們如何收場!
“呵呵,雲兒,看來有不怕死的來砸你的招牌了。”祁元真愣了一會兒,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又道:“你猜他是男是女?”
“你覺得藥王的弟子應該是男還是女?”林若雲冷冷的瞟着他反問道,好像自己和談論中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柳逸陽端着杯子笑了笑,不僅他們好奇,外面的人也好奇,無緣得見藥王本人,能見一見藥王的弟子也是幸事一件啊。
妙妙低聲和身邊的小夥計說了兩句,那夥計便走進了店裡,很快就帶着一個儀表堂堂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這男子衣着樸素,表情淡然,一副不入俗塵的模樣,年紀不過二十三四歲。
“你真是藥王的弟子?”
“那你師父是怎麼死的?”
“誒,你師父死了,你怎麼還賣他的遺物?”
男子看着衆人,語氣平緩的說道:“在下姓嚴名鶴,三十年前拜入藥王門下,先師一生與世無爭,誰知還是遭到歹人的暗害,要不是那日我外出採藥恐也難逃此劫。師父他心慈仁善好心留他們住下,哪知這些人竟是爲了盜藥而來,師父也慘遭毒手。”
嚴鶴說的悲情憐人,就差聲淚俱下了,面對衆人的猜度,他似乎不介懷,慢慢道來,“師父一生只想濟世救人,奈何藥王之名太過惹眼,以至後來麻煩連連。師父臨終前囑咐我一定要完成他的心願,然師父一生淡泊名利錢財,家中丹藥又皆被賊人所盜……唉,我也是無奈之下才做此打算,形跡天涯,懸壺濟世,總要有些盤纏吧。”
衆人的議論又開始禮物,嚴鶴由起初的悲憤到哀傷又到最後的無奈,無不將事由渲染得有模似樣,竟讓人一時忘了判斷真假。
妙妙趁此時機,急忙哄襯,說道:“嚴公子也是走投無路,妙妙我本是看重錢財的買賣商人,卻也被嚴公子悲天憫人之心所感,且遵循嚴公子之意,價格上沒有擡高一文錢,只爲他能早日爲民造福,達成藥王臨終遺願。”
此時的圍觀者已對對嚴鶴也多了些同情之意。
“我若不認識你,一定對他另眼相看。”祁元真感概的說道,手中的茶碗端了半天才放下,“這麼說來,那匕首賣兩千兩還便宜呢。”
林若雲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的說道:“藥王的弟子可不是這麼好冒充的,行醫治病不是嘴巴說說就可以的。”
不過,大家顯然已經信了大半,東西看着古老又神秘,並不是普通人所有,還有頂上那顆綠寶石,大小都不止千兩了。
“妙妙姐,還是說說多少錢吧!”
妙妙含羞一笑,指着那高高大大的鼎爐說,“各位,我先前就說了今天的東西可是物超所值,這尊鼎只售五千兩!小店與嚴公子是二八分成,妙妙我做生意多年,可還是頭一次將話說的如此明白,不外乎是想幫嚴公子的忙,這也是小店爲嚴公子出售的最後一件物品,過了這個村就看不見下個店了!”
要說這麼大的鼎爐又是藥王的,五千兩確實不算貴,再說還有顆寶石呢,這顆可是比之前那匕首上的大了許多倍啊。
又一個時辰過去,人越聚越多,卻沒一個掏錢的,尋常人怎會毫不猶豫拿出幾千兩,還買個佔地又沒用的東西……
茶館的二樓上有幾人走了下來,正是王貴和兩個隨從,不緊不慢的往外走,大概早知道無人會買。就在王貴幾人剛擠進人羣時,明月突然大聲說道:“前邊的人讓讓,這尊鼎我買了!”
衆人愣愣的轉過頭,看着說話的小姑娘,她應該去買胭脂水粉或珠寶飾品纔對吧?藥鼎?拿來煮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