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師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出了慈壽寺,劉氏嘆着氣,眉頭緊鎖。“你這親事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定?”
林晚有些愣神地想着寂悟的話,聽劉氏這麼一感嘆,忙笑着上前勸道:“母親別想了,大師不還說我命格好嗎?再說了,我現在還小,京城裡各家姑娘,十八九歲纔出嫁也不少。大師也只是說時機未到,沒說不能定,就是晚兩年也沒什麼。”
劉氏這才舒着氣點了點頭。“你說得是。真論起來,姑娘家還是要晚些嫁人才好。回頭遣人去王家回個信兒,說清楚了,等你及笄後咱們再議,也省得人家等。”說罷看着林晚笑了起來。
林晚輕輕吐了一口氣,壓在心口的巨石總算輕了些,可輕鬆之餘也有一絲悵然。王爍於她,就像是夜空綻放的煙花,遠看便好,她暫時不想去觸碰,怕傷了自己。
好容易過了個節,年初二又是各家最忙碌的時候,迎來送往、喝酒擺席,姑奶奶們回孃家等等,家家戶戶都是一團熱鬧。
劉氏指揮着衆婆子將各家掌櫃送來的年貨搬了些出來,仔細挑揀着,搭在要送去誠意伯府的東西里,裝了滿滿一車。
楊二太太在二房門口看着逸梅院的下人不斷往外搬着東西,眼珠子都落在了那些個珊瑚翡翠雕件上,嘴裡“嘖嘖”不停,末了纔有些氣悶地哼道:“有錢又怎麼樣?還不是連個養老的兒子都沒有。”
誠意伯府也是一片喜氣洋洋,王老夫人興致極好,叫了幾個孫兒媳婦一起樂呵,直到劉氏進了門,這才讓幾個小輩散了。
“你又搬了一車東西?也不嫌累!”王老夫人由丫頭扶着站起來,朝劉氏招呼道,“看你這模樣。今兒可遇到什麼喜事了?”
劉氏在王老夫人面前向來不避諱,乾脆地點頭笑道:“正要同母親說呢。”說罷目光轉向林晚,眼裡都是歡喜欣慰。
王老夫人見狀心裡有了幾分底,一手拉了林晚打趣道:“咱們晚姐兒的親事有着落了?”
“嗯,上次我過生,舅舅家五郎就來送了壽禮,年三十又來了一趟。我看那孩子挺好。”劉氏心裡眼裡都是滿意,臉上的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
王老夫人也跟着笑了起來,朝林晚問道:“晚姐兒自己看呢?”
“王家五哥人挺好,只是我人懶。性子又不好,怕是配不上人家。”林晚手指輕輕捏着帕子,遲疑了一會兒笑道。
王老夫人臉上的笑意頓了頓。隨即朝林晚眨了眨眼睛,又拉着劉氏說起了其他。聽到劉氏說寂悟大師說林晚命格的話,王老夫人心裡升起股怪異感來。
劉氏紅光滿面,精神極好,拉着王老夫人說了不少話。
王老夫人細細聽着。末了才朝身後的大丫頭吩咐道:“前兒找出來的那紅玉雕件,你去看看放在哪兒了。拿出來讓姑奶奶看看,若是閤眼,就帶回去吧。”說罷又推着劉氏道,“你跟着去瞧瞧,看看合不合眼。”
劉氏不疑其他。笑着點頭答應着,又囑咐了林晚兩句便由丫頭引着路往外頭去了。
見劉氏轉身出了門,王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斂了回去。面色嚴肅地朝林晚問道:“你對五郎不滿意?”
林晚緊抿着嘴,眉頭緊蹙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她要怎麼跟外婆說?說她上輩子被傷了心,這輩子不想付出感情了?
“哎,”王老夫人見狀,手掌撫着林晚的頭髮輕輕嘆着氣。“聽你母親的意思,五郎對你極爲滿意。你舅姥爺前頭也來找我說過。就相中了你這個孫媳。你跟外婆說說,到底怎麼想的?若是不喜歡,咱們再看。”
林晚心裡又酸又澀,一股熱流直衝眼底,忙低了頭輕靠在王老夫人身上,低聲解釋道:“我知道外婆疼我。王五哥也確實是好。可我怕……若是不相干的人,我管他日後三妻四妾?只過自己的日子便好。可王五哥,他是王家未來的族長,他的妻子自然要賢惠知禮,要能輔佐他。我當不起這份重擔。”
王老夫人眉頭越擰越緊,將林晚拉起來,目光嚴厲地斥道:“外婆教過你什麼?這世間男子與女子本就不一樣!世間規矩如此,誰都是這麼過來的。你若想賢惠,那就好好地收斂自己的脾氣。你若想要其他,那就得自己去謀劃爭取。從來都沒有白來的東西。五郎對你有這份心意,你若是看得上他,就去謀劃去爭取!哪有這麼畏首畏尾的?你若是看不上他,那就另當別論……”王老夫人說到此,臉色驟然一變,眼裡帶了驚訝疑惑朝林晚道,“盧家二郎?”
林晚聽得心裡一驚,忙擺手急道:“跟他沒關係,不是他!”
王老夫人目光復雜地看着林晚,有愛憐亦有期盼,良久才長嘆了一聲。“我倒把盧家給忘了。王家和盧家都好,盧家……哎,難怪大師會說那樣的話……”
林晚目光沉了沉,心底更加駭然,難道寂悟老和尚那話跟盧家有關?還是……是盧家讓說的?可他看得清她的來歷,他一個世外高人,怎麼能信口雌黃?
從誠意伯府出來,劉氏仍舊是一臉的喜慶,林晚則一路低着頭,眉頭緊鎖,仔細思考着王老夫人的話。
回到逸梅院,魏嬤嬤忙迎了出來指着屋裡單放在一處的幾個禮盒,朝劉氏笑道:“太太和姑娘可算回來了。今兒晌午西寧王府遣了個婆子來送禮,哎呦,可把我慌得……往年咱們家同西寧王府可從來沒什麼來往。我聽那婆子說話也怪聲怪氣的,說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家主子用心準備的,一定讓太太和姑娘過過目,看喜不喜歡。後來我讓門房的小廝跟着去打聽了,也確實是西寧王府的人。真是奇了。”
劉氏心中也是納罕,轉頭看了林晚一眼,一時笑了起來:“他們家原本同咱們是沒什麼往來。可前頭盧家二姑娘不是定給了王家四郎嗎?上次在莊子裡,我還納悶衛王妃怎麼突然讓人送了帖子上門,如今看着,大約也是因了這層關係。”
說着便讓魏嬤嬤將禮盒遞了過來,一一拆開驗看,無非就是些人蔘藥品並各色尋常物件。待打開最後一個盒子時,劉氏“咦”了一聲,臉上驚詫萬分地看了眼魏嬤嬤。
魏嬤嬤也是一頭霧水,忙湊上前看了看,這一看。心裡更是疑惑。
那盒子裡躺着的,是一直水頭極好的碧玉簪子,式樣也是年輕姑娘喜歡的。
兩人看看簪子。又一齊將目光轉向了林晚。林晚手指緊捏成拳,心裡驚濤駭浪,面上卻只是微微皺眉道:“盧家怎麼送了這東西過來?莫不是拿錯了?”
劉氏將盒子收了,點了點頭,略思索一陣。朝魏嬤嬤吩咐道:“把這簪子單放着,回頭咱們回禮的時候再送回去吧。興許真是弄錯了。”
林晚緊抿着嘴,目光定在那盒子上,心裡的煩躁和疑惑越來越濃。又想起王老夫人的話,林晚頓時覺得頭疼,一路愣神回了屋子。由秋梓等人服侍梳洗了,歪在炕上繼續發呆。
冬日天短,不到酉時。外頭便漸漸暗了下來。林晚揉着眉伸了個懶腰,翻身從炕上站起來,正要喊人,卻瞥見門邊站着一個黑影。
林晚大驚失色,忙向四周看了看。朝盧俊昭喝道:“你怎麼進來的?”
“東西收到了沒?”盧俊昭往前跨了一步,攔住林晚的去路。目光專注地盯着林晚。
“什麼東西?”林晚下意識地回了一句,隨即想到下午西寧王府送來的幾大盒子東西,腦子裡飛快地劃過那隻碧玉翡翠釵子的模樣。林晚怒火中燒,一把推開盧俊昭,咬着牙恨道:“那釵子是你的?”
“嗯,我親自挑的。你不是開春就要及笄,正好用得上。”盧俊昭眼裡劃過絲笑意,一雙眸子在夜色中炯炯有神地盯着林晚。
林晚氣得渾身發抖,手指着盧俊昭說不出話來,腦子裡亂成一團,在原地煩躁地轉着圈。隨後猛地頓住了腳步,從牙縫裡擠出句話,朝盧俊昭道:“我不要你的東西,你拿回去!”
盧俊昭看着林晚輕輕笑了起來:“你都收了。”
“我沒收!”林晚眼裡冒着火,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不是我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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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晚一臉的嫌棄,盧俊昭眸光微沉:“東西先放你這兒,你不喜歡就不用。”言罷又不自覺地往前跨了一步,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手伸到半空中猛然想起來林晚嫌惡的表情,又生生收了回來捏成拳,目光復雜地盯着林晚。“你想跟王家結親?”
林晚捏緊了拳頭瞪向盧俊昭,眼裡冒着怒火:“那不干你的事!不勞你費心。你一個大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一個姑娘屋裡闖,到底想怎麼樣?你不要名聲我還要!”
“王家沒你想得那麼好。除了王老太傅,其他幾位當家人不會贊同這門親事。”盧俊昭的聲音沉悶中帶着幾分試探。
“那也跟你無關!你閒着沒事兒管我的事兒幹嘛?”林晚愣了愣神,隨即氣憤道,“你吃飽了撐的?”
盧俊昭眼神陰沉,緊繃着臉,半晌才冒出一句話來:“你是我的人!”
林晚卻沒料到盧俊昭的回話,反倒愣了愣神,還沒反應過來,又聽盧俊昭悶聲道:“我娶你!你好好想想,想好了,我讓母親來提親。”
這一句話驚得林晚倒退了幾步,差點站不住,只盯着盧俊昭,一時忘了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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