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了晃腦袋，頭髮上都是土，又抹了抹臉，把嘴裡的土吐掉，幾秒鐘後，塵埃落定，斯沫沫早已飄然落地，也在狼狽地撲身上的土。
我跑過去，想幫她拂土，但又覺得，可能會被她認爲我吃她豆腐，多有不妥，只好傻站在她面前。
斯沫沫灰頭土臉地清理乾淨，皺眉看向我：“都賴你，非要過來，我若不是用倉促出那一劍救你，也不會掉下來那麼快，被土給蓋住了！”
“呵呵，我被擊中了也沒關係的。”我苦笑，因爲有長生訣護體嘛。
“啊，對，我總忘這事兒！”斯沫沫拍了拍腦門，“剛纔看明白了麼？”
我搖頭，原本看明白，不過被那幾十顆地雷爆炸一嚇，又踏馬給忘了！
“那我再來一次？”斯沫沫問。
“不用，不用，咱還是用剛纔的辦法就挺好，省的被路邊的人發現。”我說，這個校場離我們來的那一條省道，只有不過200米的距離，路過車輛裡的人，肯定能透過樹林看見這種異像，斯沫沫不是按照約定不能介入江湖事務麼，萬一被武林中人看見，傳出去暴露就不好了。
“好，那坐下吧，順便把‘鳳舞九天’也教給你。”斯沫沫將劍插在地上，盤膝而坐，我坐在她對面，跟她對掌，用小無相功學習剩下那兩重劍招。
不同於之前的每個境界都有好幾個劍招，這第八重、第九重，分別只有一招，招數名跟境界名一樣，第八重的“席捲八荒”剛纔展示過了，這是個羣攻技能，斯沫沫只是在我腦海裡又演了一遍，我記下了行氣的方式，不算複雜，但是正常人這麼行氣，肯定會憋出內傷，真氣行走的經脈很多，大概方向是先散出去，走體表的幾條經脈，再突然收歸丹田，分成想要的數量（剛纔斯沫沫分出了五十四道真氣攻擊波），逐次射出，每射一次，都讓真氣完成一回內外循環，就像是彈簧，每射一道真氣，都是壓縮至最扁，然後盡力射出，跟機關槍似得，但以我的實力，自己估量了一下，每次最多隻能分出十發彈藥。
之前我說會憋死，指的就是突然收氣歸丹田的這一下，行氣是需要時間的，丹田氣海的收縮、膨脹也是需要時間的，但這一招收氣所需時間，基本可以忽略不計，若不是氣海經過千錘百煉，而且容量驚人，絕對被自爆。
而第九重“鳳舞九天”，行氣方式跟“席捲八荒”完全不是一碼事，匪夷所思之處有兩點，第一，散盡真氣（當然，還能收回來）；第二，藉助外力，這裡容我賣個關子，不說具體的招法了，免得讀者中擁有真氣的高手瞎幾把嘗試，弄得走火入魔不說，小命都弄丟了就算我的過失了，反正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用這招，因爲稍有不慎，就會變成焦土！
“記住了麼？”斯沫沫演習完“鳳舞九天”，撤離手掌，睜眼問我，我點頭，剛纔她行氣兩遍，小無相功的好處在於，不用刻意用腦子去記憶，這個功法體系，會自動儲存學來的招式，用的時候由心而發即可。
“祝門主早日登上武林之巔喲！”斯沫沫起身，衝我俏皮一笑，施以大禮，但我看得出來她是鬧着玩兒的，隨便給了我一個門主的職務，但主事的權利還在斯沫沫甚至她師兄手裡，人家是衝着我有可能拿天下第一才讓我當門主，到時候，我收穫應得的一切，他們紫陽門收穫名譽，可謂各取所需，誰都沒賠本。
“多謝沫沫師姐！”我拱手還禮。
“嘖，你怎麼能叫我師姐呢！”斯沫沫皺眉。
“那該叫什麼，總不能叫師妹吧！”我苦笑。
“你這孩子，忒沒禮貌，我教你武功，你應該叫我師傅纔是啊！”斯沫沫認真地說。
“啊？師傅？”我有點懵逼，你要說讓張璇當我師傅吧，還有情可原，這個小丫頭片子，才20歲，面嫩的跟17歲似得，總感覺很彆扭！
“認真點兒，叫一聲我聽聽，還沒收過徒弟呢！”斯沫沫從地上拔出她的劍，倒背在手裡，踮了踮腳尖。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我黑着臉，半鞠躬又拜了一次。
“乖，那爲師走了啊！”斯沫沫趁我低頭，給了我一記摸頭殺，等我擡頭，她已蹦躂着跑向蕭雅那邊。
我沒過去，那邊的仙尊還在和蕭雅貼身傳授劍法，我過去可能算偷學，要學也得等仙尊走後，我偷摸跟蕭雅請教才合適，我撿起那把燒火棍劍，小心擦掉劍尖兒部位沾染的泥土，裝進了劍袋裡（沒有劍鞘），走到校場邊緣，等待她倆完事兒。
斯沫沫過去，跟仙尊說了幾句，應該是沒有教完，她也站在一邊等待。
大概過了三分鐘，仙尊和蕭雅身體分開，倆人相視而立，仙尊扶着蕭雅的肩膀說了幾句什麼，又湊過去，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向我揮揮手，便和斯沫沫走向校場邊緣，一眨眼的功夫，二人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
我下意識地往地下看，以爲他們也會白鹿原的土遁，一點異常情況都沒有，蕭雅跑了過來，臉色緋紅，左側臉頰上還留有一道淡淡的脣印。
“人呢？”我問。
蕭雅搖頭：“不知道，走了吧，哥，你都學會了麼？”
我點頭：“差不多，那位仙尊教你什麼了，搞得你這麼興奮！”
“不是教我什麼讓我興奮，而是她告訴我她的身份，讓我一直興奮得不要不要的！”蕭雅激動地說。
“什麼身份？”我皺眉問。
“她是，蘇——妲——己！”蕭雅一字一頓地說。
“啊！”我嚇得燒火棍差點沒地上，蘇妲己！那個狐狸精？她應該是第二次封神之戰的產物啊，沒想到到現在還活着，而且成了夏掌門的老婆？！
“她是壞人啊？夏掌門知道這事兒麼？妲己不是紂王的妃子麼！”我連發三問。
“她不是壞人，成王敗寇，那次戰爭她們截教輸了，商朝滅了，就被描寫成壞蛋了唄！至於夏掌門，他的身世跟你有些類似，你是楊廣轉世，而夏掌門是紂王轉世，所以他和妲己在一起，也算是再續前緣，就跟你和神崎似得！”
張璇反水後，我把自己單獨回西城跟神崎會面的事情，都跟她們說了，沒有什麼可向隊友隱瞞的。
我點了點頭，反正跟我沒關係，估計斯沫沫和妲己仙尊處理完御劍門內的神秘力量，就會回到她們來的地方，繼續恪守平衡。
而新的平衡和武林秩序，則交給我這個紫陽門第三十代掌門人來建立！
我和蕭雅出校場，穿過樹林來到湖邊，張璇、林瑤和狄安娜都在湖邊等我，狄安娜只穿一條小褲衩，岸邊噼裡啪啦跳着好幾條大魚，午飯有着落了！我問她們是否看見了斯沫沫和仙尊，三妞都搖頭，說沒看見，不過等我們打車回到那家旅館，發現她倆已經退房，不知所蹤，只在前臺給我留了張紙條，是一首小詩：寶劍贈英雄，亂鬥破蒼穹，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
看起來像是鼓勵我的話。
我們也收拾行李退房，出來打車，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去泰山派，一是切磋拳技，二是歸還寶劍。
張璇雖然武功一般，但她會輕功，泰山派坐落在泰山半山腰的山坳中，並非旅遊區範圍，人跡罕至，之前張璇來借劍，走的就是樹梢，進山的路，出租車司機不肯去，太崎嶇，會卡地盤，便把我們丟在泰山腳下，我想了想，讓蕭雅、狄安娜和林瑤留在山下，我和張璇上山歸還寶劍，約定傍晚之前回來匯合，狄安娜把她抓的那幾條大魚一直揹着，她們找了個農家，自己弄着吃。
“老公，教你輕功好不好？”張璇帶我下了主幹道之後笑問。
“我怕摔下來，在你面前丟人。”我手搭涼棚看向十來米高的樹梢說。
“跟我來講這個幹嘛，我又不會嘲笑你！”張璇用食指戳了我一下，“其實很簡單，要訣有兩點，一是提氣，二是借力。”
張璇輕身一縱，踩上一根樹幹，顫顫巍巍的：“提氣不用我教，你當然會了，至於借力，並非所有的枝葉都能借，你得看準了，挑那些彈性好、粗壯的樹枝、樹梢，猴子就是這麼盪來盪去的，咱們也一樣，只不過它們用手抓，咱們用腳踩罷了！可別一腳下去踩空呀！”
說着，張璇接着樹枝向上的彈力，再度起跳，縱至樹頂，又借力，飛向大概十米之外的另一枝樹梢，踩彎樹梢，再借回彈力，又跳了出去，幾個起落之後，便已在百米外的地方，她在空中抹身回來，飄然落地：“學會了麼？”
“我試試吧……”我確實沒什麼信心，因爲張璇體重輕啊，也就90斤，我160，差不多是她的二倍，能行嗎？
深吸一口氣，我縱身跳起，踩上之前張璇踩過的那根樹枝，明顯下墜，我趕緊用手抓住其他樹枝，差點滑下去！
“不要勉強，隨心，想象自己是一陣風！”張璇仰頭，傳授我心法。
我又提氣，等樹幹彈起來後，縱身上樹梢，霧草，這是我第一次站在樹頂看樹林，清風吹過，密林的樹梢此起彼伏，那感覺，就像是站在海里看海浪似得，浩渺而科幻感十足的樣子，待我被樹梢的枝頭送上波浪之巔，我大着膽子往前跳去，反正又摔不死，怕什麼！
我內力強，輕輕一跳，將近二十米，下落的過程中，我調整姿態，看準了一條粗樹枝，踩上去，這回沒有停頓，我故意讓自己被樹枝“射”了出去，又御空飛行二十多米，再踩，再被射，如此重複了六七次，我漸漸掌握了箇中要訣，只要保持好平衡，看準落點就行了。
正要轉身回去，忽聽耳後生風，回頭看，張璇追了上來，她的“步伐”沒我大，但得益於身輕如燕，被踩的樹枝彈性形變較小，也就是每次她被射出的行程和時間比較短，所以她的速度反而比我更快些（當然也有熟練程度的因素在裡面），可她刻意等着我，倆人交替領先，奔波在綠海之上，宛若一對神仙眷侶，到後來，我漸漸熟練，已經可以做到跟她在空中手拉手，跟散步似得往前飛了。
但這種輕功有個問題，就是全速前行的時候，不能開口說話，會泄氣，身體變得很沉，容易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