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固兒一早便去了宮中向皇上言明,秦牧雲倒是大氣,還專門派了一批人一路跟隨保護,倒省了左原不少心思。她之所以走這麼急,還是性格使然。既然已經決定過的事情,再拖拉明顯不是她的性格。
送林固兒出了城,回來之時已經將近正午,他忽然拍了拍腦袋,縱馬一路狂奔到了詹碧淵的龍淵營,想起那張滿是決斷的俏臉,他不由暗暗琢磨到時該怎麼說是好,軍營畢竟是軍營,是一個最講究規矩的地方,左原來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在進行麻木的訓練,整個軍營符合他想象中的樣子,滿地黃沙,帳篷密佈,衆士兵齊聲的哼哈聲,讓他這個老兵油子聽得有些熱血翻騰,只是還沒有細品這種感覺,就聽一旁劈啪聲不斷,是鞭子打在身上的感覺。
一幫上身赤裸的漢子,此時正弓着背,接受另一幫將士的鞭撻,啪啪的脆響聲響個不停,不時有士兵的悶哼聲傳來,卻沒有人大叫,詹碧淵騎在一匹渾身漆黑雄壯的馬上,白盔黑馬在整個軍營無疑是個焦點。
“你們服不服氣。”
那些被鞭撻的士兵都是鼓足力氣回道:“服氣!”
“知道爲何打你們。”
“知道!”
“說!”
“主將點兵時不到,下屬監督失職,該打!”
詹碧淵滿意的點點頭:“今次你們主將剛剛上任,這頓鞭子本來打不着你們,只是想給你們一個提醒,以後主將有錯,全軍受累!全軍有錯,主將重罰!”
左原有些佩服詹碧淵,以一介女人之軀,肩挑起如此大任,而且還能將這幫大老爺們挑撥的服服帖帖,當真不輸詹天傲雄姿。
左原此時倒是很坦然,既然來晚了,一些懲罰他還是願意接受,想罷馬鞭在空氣中一聲爆響,飛速到了詹碧淵面前,翻身下馬道:“末將第一天便違反軍規,知罪!”
詹碧淵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道:“錯在何處,可要解釋。”
“不需解釋,甘願受罰。”
“好!”說完詹碧淵下馬親自執起鞭子:“念在你是第一次違反軍規,態度還算誠懇,就由我親自執鞭。”
將士們一片譁然,詹碧淵竟然親自執鞭,這女人據說一鞭之威曾經將一隻野狼打個半死,如今若是純心教訓這白麪小生,左原焉有命在。
不過多數將士都是幸災樂禍。
“那小子活該倒黴,第一天入職便敢違反軍規,若是不重罰以後軍規威嚴何在。”
甚至有的將士雙眼興奮的看着此處,嘴裡暗暗唸叨:“快些打,快些打。”
剛剛捱過鞭子的那些人則是喜憂參半,喜的是新來的頭,爲人還算利落直爽有擔當,憂的卻是看他面容,分明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公子哥,以後自己這五百號人便要跟着他榮辱與共。
“啪!”鞭梢毫不留情的抽在了左原背上。左原渾身一顫,一股涼意在後背上蔓延開來,他竟然有些受不住了,他咬了咬牙:“左原啊左原,你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幅德行,連一個女人的幾鞭子都挨不下去,你也算白活這二十幾年了!”
正自咬牙,又是兩鞭落在了他的悲傷,他今早新穿的衣服被這幾鞭抽的支離破碎。
他悶哼了兩聲,擡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詹碧淵,只覺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在他眼裡彷彿長了兩隻羽翼黑色的。
“啪啪啪啪啪啪啪”又是七聲爆響,左原背後已經有些鮮血淋漓,他現在僅憑着那一絲傲氣苦苦挨着,數到了十他再也堅持不住,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詹碧淵有些讚賞的看了他一眼:“你不錯,一個唯一捱過我鞭子還能大腦清晰得人。”
“來人,把他扶到營中歇息,好生照料。”
她話音剛落,便匆匆跑過幾人,想伸手架起左原,卻被左原伸手拒絕了!他咧着嘴慢騰騰站了起來,看了詹碧淵一眼,心裡發誓:“有朝一日也要讓這詹碧淵嚐嚐這皮鞭滋味,只是有些不大可能。”
眼睜睜看着左原回營,他旗下的幾個將士頓時議論開來:“看來咱們這次的尉長還是不錯的,能挨詹元帥鞭子得人不多啊!”
“是啊!上次被皇上遣過來的王八蛋整天的吃喝玩樂,老子不過頂撞了他一句,他便要殺我的頭,若不是元帥干涉,咱們兄弟可要陰陽兩相隔了!”
“去你媽的,別提那龜孫子,他若真敢殺你,老子第一個便宰了他,然後揮刀自刎,什麼玩意。”
“要不咱們去看看咱們得尉長大人,趴着睡覺可是不怎麼舒服。”
衆人一陣大笑,彷彿剛剛挨鞭子得人不是他們。
詹碧淵看着左原背影,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旋即消逝無蹤,看着周圍將士都停下了訓練往這邊觀望,她不由得一揮馬鞭,大聲道:“繼續訓練!”
營中的左原確實很是悲劇,趴在牀上他不由想起了林固兒,想起了林固兒的手指捏在他腦門的感覺,那種舒爽可以讓人忘了疼痛,反觀詹碧淵,他現在是真的對她好感全失,很漂亮的女人,做事何必這麼較真,以她的功夫,完全可以雷聲大雨點小,然後左原再配合她幾下完事。
可這女人好像和他有仇,幾鞭下去沒有絲毫留手,更沒有半分猶豫,鞭聲那個叫清脆。
他正趴在牀上愜意的呻吟着,帳簾被掀開了,進來兩個女人,爲首的正是剛剛他還詛咒的詹碧淵,身後也是一位身着白色盔甲的漂亮女人,不同的是,她身上還罩有一件紅色披風,顯得多了幾絲柔意。
左原臉皮卻厚,沒事人一般趴在牀上有氣無力道:“元帥大駕光臨,恕小子有病在身就不起來迎駕了!”
詹碧淵難得的笑了笑。身後女人卻忍不住了:“放肆,和元帥說話怎能這般隨意。”
“這裡是屬於我的私人地帶,我爲什麼還要拿上下級待她。”這話說得有些意氣,左原也不知爲何,總是對這個自己沒什麼好印象的女人隨意無比,就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即使生氣,也是慪氣成分居多,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
披風女人被她一句話接的面紅耳赤,錚的一聲拔出身上佩劍:“你現在不方便,我也不欺負你,等你傷好了之後,我要和你決鬥,你若輸了,就要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