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蛇出洞,讓他們離開勇士學校,在叢林裡面幹掉他們!”蠍子笑笑,“會有辦法的,彆着急,我們有誘餌。”
“誘餌是什麼呢?”
“我。”
部下看着蠍子,大驚。蠍子笑笑:“他們一定會上鉤的!那個尚明身邊的人,盯上了嗎?”
“已經派出偵察小組了。”部下說,“蠍子,我很好奇,你爲什麼會懷疑他呢?按說,他應該是尚明最信任的人。”
“燈下黑——”蠍子說,“一箇中國典故。一盞油燈,最黑的地方是距離燈最近的地方,這就是燈下黑。我不是斷定他是臥底,但是如果真的有臥底,那麼他最適合了。你看過他的資料嗎?”部下點頭:“看過。”
“他混跡黑道多年,跟過十幾個老大,也算老油條了。但是他跟過的老大中,有四個,不是掛了就是上了法庭。”
“哦?這我還真的沒注意到!”
“事情蹊蹺,肯定有原因。”蠍子站起身,“只要不影響我們的生存,他是不是臥底都沒有那麼重要。但直覺告訴我,他一定有問題。”
叢林深處,王青山獨自走着。他來到一片灌木林前,左右看看,迅速拐進去。王青山來到樹叢前,掃開地面的枝葉,赫然露出一個木板洞口,他掀開後快速鑽進去。
來到洞裡,王青山打開應急燈。洞裡堆着一些器材,被一大塊帆布遮擋着。王青山打開其中一個,取出裡面的軍用筆記本電腦打開,衛星傘也打開了,連接上線。
省廳辦公室,電腦屏幕的信號燈不停地閃爍。溫國強從一堆文件夾裡站起身,移動鼠標,屏幕上出現王青山的臉。溫國強問:“怎麼現在找我?出了什麼事?”
“我好不容易纔找到機會單獨出來。尚明請來了一隊高手,準備在當地鬧事。”王青山說。
“你講,是什麼高手?”
“蠍子。”
溫國強一愣,王青山繼續:“蠍子和他的小隊已經到南美了,現在在尚明這裡活動。”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想搞勇士學校。”
“他沒瘋吧?”溫國強大驚,“就蠍子和他那幾個蝦兵蟹將,想搞正規軍的國際特種兵學校?”
“沒瘋,他們想殺的是一個叫察猜的,是外國來受訓的特戰隊員。”王青山說,“還記得尚家父子被特種部隊伏擊的事嗎?擊斃他父親的就是察猜,他是狙擊手。尚明等待很久了,就是想等待這個機會幹掉他!”
“這是個重要情報,不光涉及友國特戰隊員的人身安全,還有一點特別重要,我們的特戰隊員現在也到了國際勇士學校。他們會跟察猜一起受訓,也會一起執行任務。如果蠍子動手,我們的特戰隊員可能也會遇到麻煩。”
“白鯊,你別告訴我,我兒子也來了……”
“我只能告訴你,你猜對了。你兒子現在也在勇士學校,跟察猜一起受訓。”
“你怎麼能把我兒子也派來?!”王青山激動起來。
“金槍魚,你冷靜點兒!派誰去受訓,是我說了算嗎?你兒子的表現非常出色,這次是國防部派去受訓的七名特戰隊員當中的一個!我哪裡管得了軍隊的事兒?但是你這個情報很重要,我馬上向上級報告!如果需要採取什麼措施,我會通知你的!你的情緒不要激動,保持冷靜!”
“你讓我怎麼冷靜?!”王青山激動地低吼,“我深入虎穴十幾年,奉獻了所有的一切!難道現在要我奉獻我的兒子嗎?!聽着,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馬上把我兒子弄回國內去!”
“金槍魚,你也是老偵查員了,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怎麼這麼不冷靜啊?這又不是我可以決定的事兒!你兒子是警察嗎?他是當兵的,是軍人!我去給誰下命令?這擺明了是難爲我嘛!我可以轉告軍方,請求調回你兒子,但是我能請求軍方調回所有的特戰隊員嗎?你讓我們的國防部跟當地國防部怎麼說?如果單獨調回你兒子,你讓他以後在部隊怎麼做人?他是犯錯誤了還是怎麼了?這個命令怎麼下?你自己好好想想!”
王青山呆住了。
“你要我去跟軍方申請嗎?”溫國強問。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是我的錯。”王青山深呼吸,“我想得太簡單了,確實不能調他回去。如果只調回他一個,他會失去所有的兄弟,我不能再讓他孑然一身了。我已經孑然一身很多年了,我知道這個滋味。”
“金槍魚,我理解,你的壓力特別大。放鬆一些,我們現在已經知道蠍子在那兒,有你的準確情報,有國際刑警和相關國家有關部門的緊密配合,他們一定會沒事的!你要堅強起來。金槍魚。我知道兒子是你最關心的,但是你也親眼見過他了。他成長得很好,現在是一個光榮的解放軍戰士了,還是最優秀的特戰隊員,你應該爲他驕傲!”
王青山淚如雨下,哽咽不語。
“有一天,他也會爲你驕傲的。金槍魚,你是我們的驕傲,是我們的英雄。這次任務完成以後,你的潛伏就結束了,我會把你撤回來的!金槍魚,再堅持堅持,你快回家了!到時我親自給你接風,你和你的兒子會生活在一起的!”
“白鯊……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王青山哽咽着。
“應該我謝謝你,金槍魚,祖國謝謝你。”溫國強也動容。王青山老淚縱橫:“白鯊,通話結束……我一定會保護我的兒子,還有他的戰友們的!”
“相信你能做到。但是一定記住,不能感情用事。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保持絕對的冷靜!”
“是!”王青山淚流滿面,掛斷電話。
廢墟處,部下走進來:“蠍子,你說得沒錯,那個王青山肯定有問題。他在跟一個不明身份的人,使用衛星通話!”蠍子笑笑:“衛星?通話內容截獲了嗎?”
“沒有,衛星信號是加密的!”部下說,“即使我們截獲到也破譯不了,這種衛星,只有軍隊和警方會使用。要去告訴尚明嗎?”
“爲什麼要告訴尚明?”蠍子擦拭着狙擊步槍。部下一愣:“尚明不是我們的老闆嗎?”蠍子笑笑:“尚明不是我們的老闆,尚明的錢纔是我們的老闆。”
“這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我們爲了他的錢賣命,又不是爲了他。他只是要我們幹掉察猜,好,我們想辦法幹掉察猜。至於別的,他付錢了嗎?他的人頭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有收他的保護費。他是死是活,我們管得了那麼多嗎?”蠍子冷笑,“再說了,你覺得這個尚明是好人嗎?”
“當然不是,絕對的惡貫滿盈!”部下說。
“所以,他死了,人世間不是少個禍害嗎?我們沒必要操那個心!”
部下笑:“想不到,蠍子你還有正義感呢!”蠍子冷笑:“只能怪他沒多給我一筆錢吧!只要他給足了錢,魔鬼在我這裡也是上帝!心疼錢,就得丟命,讓他去地獄懺悔吧!這個王青山賣了尚明,也賣了我,但這是他的工作,值得尊重,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害他性命。”部下點頭:“明白。”
蠍子臉色一轉:“王青山傳遞給中國警方的情報,會很快反饋到國際勇士學校的。他們會採取措施,採取行動,來對付我。”
“那怎麼辦?”
“這正好是我們抓住他們的機會。如果他們不離開那該死的勇士學校,我們毫無辦法。這一次就是局中局,看誰能玩得過誰了!”蠍子一把拉開槍栓,看着對面牆上何晨光的照片,惡狠狠地說,“我警告過你,不要當兵。孩子,爲什麼你不聽我的呢?”
特種部隊,旅長辦公室。何志軍拿着照片,有些吃驚:“蠍子也到南美了?”
“對,他的目標是察猜,就是這個外國士兵。”溫國強說,“但是我相信,他的目標不止是察猜,那只是收錢辦事。他更想幹掉的目標是何晨光。”
何志軍一愣。
範天雷走上前:“我相信。依照蠍子的個性,他不會給試圖殺他的人留下活口。更何況何晨光不止是爲完成任務——那是殺父之仇,只要有機會,即使沒有命令,他也一定想幹掉蠍子。蠍子深知這一點,所以他一定要幹掉何晨光,甚至是我們的小隊。”
“你說得有道理,但那不是我們的地盤,我們就是想去幫忙也沒辦法。”何志軍說。
“旅長,我們沒辦法,但老溫有辦法。”範天雷說。
“老溫,別賣關子了!你有什麼辦法?說說看!”何志軍急道。
“老何,我哪裡有賣什麼關子啊?”溫國強說,“一大早我就跟領導彙報,還跟國際刑警通了電話。我今天就趕到南美去,在國際刑警的協調下,與當地軍警合作,組織對蠍子以及尚明販毒集團的圍剿。我有一個重要的偵察員,長期臥底在國際販毒集團內部,他可以給我們提供詳細的情報。”
何志軍笑:“早就知道你老溫搞情報的本事了得,沒想到你的觸角都伸到南美的販毒集團了!”溫國強的語氣沉下來:“其實,這個偵察員跟你們也有關係,老範知情。”
“嗯?”何志軍納悶,看向範天雷,“你又有什麼事兒瞞着我?”
“不敢,只是我也剛知道里面的具體關係。”範天雷說,“之前老溫找我,要我幫忙挽救一個在失足邊緣的少年,帶他當兵。我就問了問,他說是一個臥底警察的兒子,因爲對父親的誤解而喪失生活信心,自暴自棄,幾乎要走上邪路了,希望我們能幫助這個孩子。我想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就去找這孩子,讓他當了兵,現在在我們旅。”
“我知道了,是王豔兵。”何志軍說。
溫國強說:“對,就是他。他的父親王青山,代號金槍魚,是我們的功勳偵察員,長期忍辱負重,打入國際販毒網絡十多年了。這次我去南美,也是要帶他回來,他的任務應該結束了。這已經是他破壞的第五個販毒集團,再這樣下去危險性就大了。”
“無名英雄不容易啊!”何志軍感嘆,“他的孩子在我們部隊,你應該早告訴我。王豔兵的軍事素質我知道,文化素質怎麼樣?”
“高中畢業,但是學習成績一般。”範天雷說。
何志軍點頭:“等他回國,讓他補習補習,上軍校。我們不是還有保送的名額嗎?英雄在前方出生入死,我們理應安頓好他們的孩子。”
“是,一號,我記住了。”範天雷笑。
溫國強握住何志軍的手:“老何,真的謝謝你啊!”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知道得太晚了。老溫,我們這些當兵的只能乾着急,沒辦法,出不了國。”何志軍看着溫國強,“老溫,我的七個兵可就全靠你了!拜託了,安全帶他們回來!他們都很年輕,是我們軍隊的棟樑,也是我的心尖子。”
溫國強點頭:“我一定會盡力,但是必要的戰鬥肯定少不了。”
“瞧你說的,我何志軍的兵什麼時候成溫室裡的花骨朵了?戰鬥是必須的,軍人不打仗,當兵幹什麼?讓他們去戰鬥!但是我希望,他們不會被暗害!明白嗎?”
溫國強面色嚴峻,點頭:“我明白,我會想辦法的。”
國際勇士學校,穿着學校迷彩服的一百多名各國特戰隊員背手跨立,神情肅穆。教員們站在四周。
“很高興又在這裡見到這麼多的年輕人。來自世界各國的最精銳的特戰隊員,”校長站在講臺上,看着面前的方陣,“你們承載着各自國家軍隊的榮譽和驕傲,來到國際勇士學校接受訓練。你們都是出色的軍人,否則也不可能站在我的面前。你們都是特種部隊的精英,所以什麼樣的開場白都不能讓你們震驚。什麼是勇士?”
學員們靜靜地聽着。
“爲了他人,甘於犧牲自己的人,我們就叫這些人——勇士。你們來自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信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你們都是勇士。”
“我希望你們在這裡有不一樣的體驗,那就是不同國家和民族的勇士,彼此得到碰撞和交流!感謝上帝,讓我可以見到你們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年輕勇士!勇士學校已經舉辦了十幾年的國際特種兵訓練營,這些訓練手段被傳承到世界各地。我相信時至今日,你們已經對此不陌生。我希望這不止是一次特戰技巧的集訓,也是各國軍人的精神大碰撞!不同的戰略戰術理念,會在這裡得到最大程度的碰撞,迸發出新的火花!勇士們,我祝福你們!”校長面對整齊的方陣,敬禮,“我的話講完了,下面訓練開始。”
教員們高喊着,帶着學員們分組散開。何晨光等人在隊伍當中,扛起橡皮舟,吶喊着衝刺……泥濘中,何晨光與察猜徒手格鬥,泥濘的迷彩服已經看不出顏色,臉上也是厚厚的泥巴……
“一切都是我們已經熟悉的內容。校長說得沒錯,這些訓練手段早已被傳承到世界各地。只是我們的標準更高更嚴,因爲我們都是來自世界各國的精銳,代表着各國的特種部隊最高水平,互不相讓。我們和世界各國的精英特戰隊員一起,體驗着相似而又陌生的訓練。我們都熟悉這些招數,但是卻對期間迸發出的思想碰撞激動不已。我們不是同一個國家的軍人,但是我們成爲了很好的兄弟。這種情感,也許只有軍人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