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到一個月前。東皇太一和夏軒然兩人正處在柳生家的書房內。
“這是什麼?”
東皇太一盯着夏軒然遞到他面前的右手。夏軒然的右手掌拖着一個“Г”型的東西,一件純銀色的武器。
夏軒然彷彿是在看着一個低能兒般注視着東皇太一。
“是什麼?槍啊。你原來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是槍!我問的是爲什麼要把這種東西交給我。”
在東皇太一看來夏軒然的行爲是十分的多此一舉,槍械也不過就是平常人防身的武器而已。子彈打不倒,子彈無法洞穿,如此的話槍與廢鐵也沒什麼兩樣。
“這可不是普通的槍。”
夏軒然放下手,用另一隻手撫摸了幾下掌中的槍身。
“這是特別製作的超大口徑手槍,子彈是爆裂***,其威力遠非那些通常槍械可以比擬,當然也並非是常人可以使用的東西。”
夏軒然翻轉左手,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枚金黃色的子彈。他把子彈略微居高,特異突顯其存在。
“這也不是普通的子彈,冷千秋把他自己的真氣代替**壓縮在了裡面,爆炸的效果相當於一枚熱**,就算是一整座大山也可以簡單破壞掉。”
夏軒然退出彈匣,將手中的子彈壓了進去,這也是槍中唯一一顆子彈。他又一次把手槍送到了東皇太一面前,在他看來這是必須的。
“也就是說,你預料我會遇上需要破壞掉一整座大山的狀況了,是嗎?”
“我可沒法預料到那麼詳細的情況。不過,據我所知的情報來看,安倍家這次會遇上一個大危機,你可能或許會用得上。”
東皇太一笑了一笑,十分乾脆地拿起了比自己的手掌都大的手槍,但是笑容中完全沒有任何感激的情感在。
“好吧,就當是一個較量好了。我絕不會用它,肯定會將這把槍原封不動地還回來,當然……是連子彈一起的。”
……
緊湊的腳步聲迴響着,東皇太一飛奔在街道間,而茨木童子則緊追不放。感受着腰間某樣東西沉甸甸地重量,東皇太一微微偏轉頭顱向後看了看茨木童子,這隻本體爲大山的妖怪。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可比張良”,腦中迴響着這句評語,東皇太一的眼前忽然浮現出了夏軒然的身姿。那個人總是坐在輪椅上,看上去明明是那麼弱,但實際卻又是強得可怕。尤其是當他把自己的成就全部都視作是理所當然的那個時候,即便是東皇太一也感到了一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那個人不是天才而是怪物。
而這次夏軒然又一次想到了,即便什麼也沒有親身經歷,甚至當一切都還沒有開始的時候,他便已經料想到了如今的狀況。所以東皇太一不能輸,他要贏,要用“厲佛邪咒”擊倒茨木童子,贏過夏軒然哪怕只有這一次也好。除此以外什麼陰陽家存亡,妖怪的野心,六扇門的計劃,全都不重要了。
……
靜淑雙手捧着蘊含有咒印的“無骨舍利”,她的手心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出了很多汗水,呼吸也漸漸變得粗重了起來。這一半是因爲她正在持續不斷地消耗着自己的精神,另一半是緊張與恐懼。
這次的行動對於靜淑來說是一個機會,她可以證明自己有足夠的資格站在東皇太一的身邊,以及有足夠的資格來繼承“月華”這個名字。這當然不是爲了向其他人證明,而是爲了向自己證明。雖然東皇太一說過他想成爲伴隨着月亮的羣星,但是靜淑自己卻也知道如果月亮不夠圓,不夠亮的話也只會讓羣星受辱而已。所以她面對這第一次的任務,絕不可以失敗。
街道口,在所有人的等待中身影出現了,靜淑看到了東皇太一,心臟更加激烈地跳動了起來。東皇太一同樣第一眼就看到了靜淑,他笑了一笑,那是十分得意的微笑,這份得意正來自對於靜淑的信任。
“呼……”
看着東皇太一的微笑,靜淑一瞬間釋然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全身都放鬆了下來。由極端轉瞬進入平靜,靜淑完全沒有發覺她在此時進入了某種類似於心如止水的境界。她只是覺得眼睛所見,耳朵所聽,肌膚所感一切都格外清晰,時間、空間,一切的一切都彷彿靜止了一般。
靜淑雙眼直視着東皇太一,她非常明白在其身後就是茨木童子,這要把手中的咒印射中它這場混亂就會完結了。所以她毫無不猶豫將一直用盡全力控制的“氣”一口子釋放了開來,“無骨舍利”中的咒印如子彈一般螺旋地飛出。既然東皇太一信任靜淑,那麼靜淑也相信東皇太一,相信他一定能夠躲開。
擔心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咒印從半空飛來,東皇太一用身體掩護着,在近乎於命中的最後一刻果斷地跳躍了起來。他在空中翻轉過身,俯視着茨木童子,嘴角翹起充滿了勝利感。
眼見着一個奇怪的文字型的東西朝自己撲來,茨木童子第一反應就是躲開,但是由於它和咒印間的距離是相當之近,即使想要躲開卻也是來不及了。
暗紫色的咒印重重印在了茨木童子的胸膛上,一道道由怪異文字組成的束帶從咒印中飛快地沿着茨木童子的身軀蔓延開來,一圈圈地纏繞上了它的身體,然後由外而內完全刻進了身體之中。
“這到底是……”
茨木童子欲言又止,它已經察覺了咒印的效果。當最後一根束帶收攏時,它明顯感到了自己內在的什麼被鎖住了,它失去了與元素的聯繫,身體上就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大地……捨棄了我?這怎麼可能!你,做了什麼!”
“這就是‘厲佛邪咒’以舍利爲媒介,以死者的靈魂爲能量,從本質上封印存在。雖然在利用死者剛剛回歸於能量的靈魂這一點上真是非常沒有人道、邪惡,不過就封印來看,這個世上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是你輸了。”
東皇太一落在茨木童子面前頤指氣使,雙手凝聚起紫色的氣刃,顏色非常濃郁。
“本來是要立刻結果你的,不過我改變主意了,突然有很多問題想要請教你呢。”
“太一大人!”
靜淑興奮地呼喚着想要跑到東皇太一身邊,可是卻突然渾身一麻向前撲倒,幸虧一旁的少庚及時攙住了她。靜淑此時只覺得渾身脫力非常綿軟。
東皇太一被背後的騷動吸引,轉身看到靜淑被少庚攙扶住,稍微鬆了一口氣。隨後他緩步走了過去。
“太一大人,我做到了!”
靜淑望着走近的東皇太一笑了起來。
“啊,很了不起,不愧是我的可愛的小貓咪。”
東皇太一同樣微笑着,他擡起手輕柔地摸了摸靜淑的頭頂。
安倍靜問在指定吩咐陰陽師們去控制住茨木童子後也走了過來,臉上帶有着稍顯不快的神情。
“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嗎?”
“你是指這個咒印是利用死者的靈魂構成的這一點嗎?是真的。”
東皇太一聞聲轉過身來面向了靜文。
“你有什麼意見嗎?死者的靈魂歸根結底是要回歸到能量體的,在之前稍稍利用一下也未嘗不可。而且在這場紛爭中死去的人要是知道他們仍舊爲結束這一切做出了貢獻也會非常高興的吧。”
“這只是一派謊言,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不否認。但是靜文小姐,這個世上就是有些事即便是找一千個理由來欺騙自己也是要付諸於實踐的。”
“狡辯!你在採取這種行動前就沒有考慮到,那些佈陣的陰陽師的感受嗎?要是他們知道自己把曾經的朋友、家人的靈魂用作了這個用途會是什麼感受啊!”
“這就是你們的事了。而且靜文小姐,你以爲我是什麼人,是爲了什麼站在這裡幫助你們的?是爲了‘正義’嗎?纔不是呢!我在這裡只是爲了和‘六扇門’的交易,只是爲了得到靜淑而已。你們的感受?那種東西跟我有什麼關係!”
“那靜淑的感覺呢!”
“我……知道的……”
在爭執之中靜淑插入了一句。她有些羞愧地向東皇太一身後藏了一藏。
“姐姐大人這一切我都知道的,在之前太清小姐已經告訴我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是這樣判斷的。”
靜文震驚了,她愣愣着看着面前的東皇太一和靜淑,她也明白靜淑所說的那個“沒辦法的事”,但是她就是無法接受。她的身軀因爲憤怒和自己的無能而不住地顫抖。
“不管找什麼理由,你們就是太過無情了!”
“無情?”
東皇太一也有一些動了真怒,真的見識過什麼纔是真正的“無情”的他有着無與倫比的憤怒。他步步緊逼到靜文面前,即使對方的身高比自己略高一些,但卻依舊氣勢咄咄逼人。
“我好歹還找了一個欺騙的理由,讓人感情上能夠接受。在這個世上呢,可是存在着只要是最佳方案,哪怕是配上活人的性命都可以視作理所當然,連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找的傢伙呢!那種傢伙纔是真正的‘無情’呢!”
“啊!”突然就在東皇太一和靜文進行激烈地爭吵時,一聲震天動地怒吼砰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