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語回到住處的時候明玉正在替她熬藥,雖然不知道姑娘爲什麼天天喝這樣奇怪的藥,但她也沒問。
“姑娘今日去鳳靈宮的時間有些久,發生什麼事了嗎?”以往都是去坐一會兒就回了。
鳳輕語看了看天,卻是耽擱地有些晚了,要不是那個什麼蕭妃的,她也不至於回來這麼晚,差點誤了喝藥的時間。
“沒什麼事,就是蕭妃突然過來了耽擱些時間,藥熬好了嗎?”
“早就好了,奴婢一直幫你溫着。”明玉拿過桌上的玉碗,將黑乎乎的藥汁倒進碗裡遞給鳳輕語。
鳳輕語接過藥碗,黑乎乎的藥汁熱氣騰騰,刺鼻的味道還沒喝就知道苦得不得了。
皺着眉張口喝掉,明玉忙將水放到鳳輕語手中。
鳳輕語用清水簌了幾遍口還是覺得口腔裡都是苦味,天知道她堅持了這麼些天。
一旁的明玉也皺着眉,說實話,看着姑娘喝藥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嘴裡都是苦的。
拿過一旁的蜜餞放入口中,猛地吮一口才漸漸沖淡了嘴裡的苦味。
她都不知道還要堅持多久,這些藥都是針對各種令人失憶的藥配製的,卻沒有一種是管用的。
鳳輕語都要懷疑是不是她想錯了。
“明玉,明天陪我出宮一趟,我有事要辦。”她既然答應了要幫皇妃治病就一定會做到。
可眼下她的鳳尾銀針少了一根可不行,一百零八根針都要用上,隨便找一根恐怕不行。
只能看宮外的鐵鋪能不能打一根一模一樣的。
制銀針是個精細活,也不知宮外的鐵鋪能不能制好。
“好嘞。”明玉高興的拿着藥碗出去了,出宮,那簡直是她最嚮往的事情了。
第二日,鳳輕語拿着從歐陽晨霧那兒要來的牌子帶着明玉直接出宮了。
打聽了一下京城中有名的鐵鋪,鳳輕語當然是直奔着鐵鋪而去,明玉一路上頭一會兒扭向左邊一會兒扭向右邊脖子都扭酸了。
她上次出宮還是半年前呢,而且是跟着出宮採辦的宮女一同出來的。
“好了,也不怕把脖子扭斷了,等辦完事陪你多逛一會兒。”鳳輕語搖搖頭,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逛街果然都是女人的天性。
來到鐵鋪的時候人簡直不能再多了,排隊都排出了門外老遠。
看來這裡還真是京城裡最好的鐵鋪了。
鳳輕語不顧一羣人異樣的眼光拉着明玉往裡面走:“誰是這裡管事的?”
聽到鳳輕語的聲音,出來一位老者,身着灰衣,胸前圍着皮質的布:“我就是,姑娘叫我老張就好,不知姑娘要打什麼鐵器,還請排隊。”
外面的人一見鳳輕語進去都開始起鬨了。
“我的要求很簡單,打一根銀針而已。”鳳輕語不顧那些人直接說明來意。
“姑娘莫不是耍我老張,銀針滿大街都有賣的,姑娘可以直接到隔壁,隔壁就有賣的。”來鐵鋪只打一根銀針她還是頭一次見。
“不知這滿大街可有賣我這種銀針的?”鳳輕語從懷中摸出其中一支鳳尾銀針送到老者面前。
老張怕看不仔細伸手接過來拿到湊近仔細看。
這一看,不禁暗暗驚歎,這種銀針他還真沒見過,比之一般的銀針要細很多,而且前後不是一般粗的,前端細後端粗,最主要的是後端的鳳尾太過精細,而且應該不止是裝飾,應該是有用處的。
光是打磨就不易,後面的鳳尾怕是更難制。
“是我老張失禮了,不過姑娘還是要排隊等候,您看我這邊客人……”他也沒辦法。
“我有急用,一百兩,一根銀針一百兩。”鳳輕語將價格爆出來,若是平常到也罷,可是她四天之後就要用。
老張差點要到自己的舌頭,一百兩?我的個天啊,這位姑娘出手可真是闊綽。
一百兩夠一家人用一年也不止,這個姑娘竟然一出口就是一百兩。
“怎麼樣,我一會兒就過來取。”鳳輕語將一根鳳尾銀針留在老張手中作爲樣本,免得他打出來的不一樣。
“這是定金,我來取得再補上剩下的錢。”說完鳳輕語丟給老張五十兩的定金直接轉身就走了。
老張還愣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銀針,算了,還是先幫這位姑娘打吧,畢竟一百兩可以抵過這裡所有人了。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制一根銀針而已。
直到出了鐵鋪明玉還在爲那一百兩心疼,一百兩銀子啊,不知道能買多少好吃的。
“得了,想吃什麼本姑娘一會兒給你買。”鳳輕語哪裡不知道這丫頭的心思。
“姑娘,這可是你說的。”明玉立刻綻放笑臉看着鳳輕語。
“嗯。”
明玉跑到賣糖葫蘆的地方拿了三根糖葫蘆看着鳳輕語,示意她付錢。
鳳輕語的嘴角明顯抽了一下,看明玉剛剛的架勢還以爲會狠狠宰她,誰知道就拿了三根糖葫蘆。
還炫耀似的在鳳輕語面前晃,鳳輕語無語了,她也就這點兒出息。
“這就滿足了?還不到一兩銀子呢,要不要給你買一棒子的。”扛在背上一定十分威風。
明玉忙搖頭,這些已經足夠了,要是買一棒子人家還不以爲她是買糖葫蘆的,再說,也不能帶着回宮,多丟人吶。
“姑娘,你真的不要吃嗎?”明玉好心的遞給鳳輕語一支。
“謝謝,我不吃。”她是真不喜歡吃這些東西。
現在還是先找個茶樓坐下來等,一根銀針而已想來也不需要太長時間。
現在畢竟比較早,鳳輕語走進茶樓的時候人不是很多,她直接上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客官要喝點兒什麼?”小二上前來詢問。
“一壺碧螺春,加兩盤點心。”早上來的早,現在還真有點兒餓了。
很快,小二將一壺茶和兩盤點心端上來
鳳輕語捏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口中,不是很甜膩,還可以。
現在可不是桂花盛開的季節,這桂花糕的味道還能做的如此清甜淡香實在不易。
茶樓裡本身就容易打發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多時辰,茶樓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二樓也來了不少客人。
“原來是鳳姑娘,怪不得看着背影覺得熟悉。”
一男子未經鳳輕語的允許直接坐在她的對面,熟絡地跟她打招呼。
鳳輕語擡頭看着男子,她好像沒跟他很熟吧,四皇子。
一旁的明玉剛準備行禮就被歐陽晨啓擺手制止了,他微幅出來的,不想引起他人的注目。
四皇子一襲銀色的上好絲綢製成的長衫,寬大的袖口有着冰藍水紋,銀色和冰藍的交相輝映更襯得他冷漠地難以靠近。
上好的羊脂白玉髮簪將髮絲挽起,劍眉如峰,深邃的眸中有着讓人不容忽視的神采,高挺的鼻樑,嘴邊噙着的笑彷彿與這個人格格不入。
歐陽晨啓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拿起來輕嗅,原來是碧螺春。“鳳姑娘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
鳳輕語挑眉,坐都坐了再問是不是有些晚了。
“如果我說介意四皇子會離開嗎?”她跟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還真是沒什麼好心情。
“不會。”他回答的乾脆,他第一眼就看出歐陽晨霧身邊的這個女子的不同。
他相信鳳輕語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般軟弱無害,說不定就是一把鋒利的劍。
鳳輕語從來沒有否認自己很無害,是他們自己誤會的就怪不得她了。
“既然如此,四皇子就在這裡好好品茶,我先告辭了。”她一刻也不想跟這個男人待下去。
鳳輕語剛準備起身,一雙白玉似的手伸過來抓她的衣袖。
然而在歐陽晨啓還沒有碰到鳳輕語的衣袖時,鳳輕語就已經出了袖箭,悄無聲息。
歐陽晨啓瞬間收回手,“刺啦”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他的衣袖被鳳輕語的袖箭劃破了。
他想若不是自己反應的再快些,他的手怕是要劃傷了。
這個女人真狠!
“我勸四皇子還不是不要輕易動女人的好,不然命都丟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說完,起身下樓了。
明玉小心的跟在鳳輕語的身後,心臟還在突突地跳個不停,姑娘方纔的眼神太可怕了,連四皇子都都幾分忌憚。
歐陽晨啓望着下樓的背影,摸了摸劃破的衣袖,有意思。
來到鐵鋪的時候,老張已經達好了鳳輕語要的鳳尾銀針。
他將兩根銀針一併交到鳳輕語的手中。
鳳輕語接過兩根銀針,雖然看上去一模一樣,鳳輕語還是一眼就分辨出了哪根是原來的。
罷了,做到這種程度也算是不易了。“明玉,付錢。”
明玉拿出荷包把餘下的五十兩給了老張。
東璃皇宮。
忙碌了一天的軒轅璃夜坐在一處亭子裡喝酒。
已經兩個月了,爲什麼還是沒有語兒的消息,他派出去的人越來越多,仍舊沒有任何消息。
軒轅璃夜的看着周圍熟悉的景色,喝下一口酒,冰冷的酒水從口直到腹中,卻仍抵不過心中的冰冷。
“皇兄,你怎麼在這兒喝酒,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一個童聲插進來打斷了軒轅璃夜的思緒。
軒轅璃夜微微側眸,看見一個小娃娃正撩起小袍子邁着小短腿兒走上亭子。
這不大點兒的小人兒竟然還問他是不是有煩心事。
“宮裡的人說了,喝酒不能解愁,只會喝醉。”軒轅清玄見軒轅璃夜不理他又自顧地說了起來。
踮起腳一屁股坐在離軒轅璃夜稍遠些的石凳上,他也知道皇兄不喜別人靠的太近。
他是偷溜出來完,正好看見皇兄在這飲酒處於好奇才進來的。
軒轅璃夜不禁好笑,他倒教育起他來了。
宮裡的皇子他都給了封地,賜了府邸,如今已經都不在皇宮。
只有眼前這位,他的六皇弟軒轅清玄還小,就讓他住在宮裡了。
“你別看我蕭,我懂的事可多了。”軒轅清玄甩着兩條小腿兒,仰頭看着軒轅璃夜。
“你都懂什麼?”軒轅璃夜癸食神差的跟一個小娃娃談話,若是別人見了一定覺得他們的皇上瘋了。
“嗯……”軒轅清玄歪着腦袋想了一下:“我猜你一定時爲了鳳姐姐的事情。”
他人雖小,可宮裡的傳言他也聽過一些。
皇兄的娘子不見了,皇兄一直在找她的下落,而且他知道皇兄的娘子就是當初救過他的那個鳳姐姐。
看着軒轅璃夜在思索,軒轅清玄得意的仰起臉:“我是不是猜對了?”
“誰讓你管朕的娘子叫姐姐,應該叫皇嫂不知道嗎?”搞了半天原來軒轅璃夜在糾結這個。
“反正你們又沒成親,我爲什麼不能叫姐姐,更何況鳳姐姐救過我的命,等她回來了我要以身相許,哼。”
軒轅清玄跳下椅子,衝軒轅璃夜扮鬼臉,反正他就是喜歡鳳姐姐。
“你信不信朕現在就把你扔出去。”軒轅璃夜黑沉着臉,屁大一點兒的孩子,毛都沒長齊就想跟他搶娘子,門兒都沒有。
軒轅清玄怕下一秒皇兄真的把他給扔了,拔腿就往外跑,邊跑邊回頭看,直到沒有發現有人追來才作罷。
被那傢伙一鬧,心情反倒好了不少。
“皇上,速風有事稟報。”速風風塵僕僕趕回來又一路找到這裡來。
軒轅璃夜放下酒杯:“說。”
“屬下打聽到南靖國如今皇上昏庸,大將軍項齊把持朝政,欲篡位奪權,此時正是我們出兵的最好時機。”
皇上派他去探聽南靖的消息,目的就是先攻破南靖,擾亂天下,再一舉拿下其他兩國。
所以南靖是第一步。
“朕知道了,傳令下去,三日後出發,朕要御駕親征,讓五皇子負責處理朝中之事。”是時候滅了南靖了。
其他兩個國家,北昌有一個北堂宿,西垣有一個歐陽晨啓,歐陽晨啓倒是好對付,那麼滅了南靖下一個就是西垣。
軒轅璃夜站起身朝念語殿的方向走去。
“御駕親征?還讓我處理朝中的事情,皇兄,你沒搞錯吧,朝廷的事情我可不會,再說了小小南靖而已哪裡需要皇兄親自前往,我看速風他們就能解決。”
木雨到軒轅清冽的皇子府說明這件事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軒轅清冽就殺進宮殿了。
開什麼玩笑,吃喝玩樂他在行,處理朝政他是真的不會。
“我會留烈電來幫你。”
軒轅璃夜正低頭批閱奏摺,說的毫不在意。
“不是,我是真的不行,皇兄你放過我行不行,我給你跪了。”
軒轅清冽說着就要下跪,擡起頭看着軒轅璃夜,後者眉頭都沒皺依舊在看着奏摺,彷彿沒聽到他的話。
完了,這下沒希望了,軒轅清冽的心碎了。
早知道他就偷偷離開帝都出去浪跡一段時間再回來。
“你別想着離開帝都,朕保證你回來的時候皇子府變成廢墟。”軒轅璃夜放下一本奏摺又拿起另一本。
簡直太可恨了,威脅他,還要拆了他的府邸。
“行了行了,我答應還不行嗎,不過我可事先說好,壞事了你可別怪我。”事到如今,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不過易皇兄的實力,滅了南靖應該不會太長時間。
軒轅清冽等着軒轅璃夜的下文,可是等了半天也沒人說話。
軒轅璃夜擡頭:“你還有事?”
你還有事?軒轅清冽反問自己,難到皇兄不再交代點兒什麼嗎。
木雨站在御書房外,親眼看着五皇子氣沖沖的衝進御書房,一出來就蔫巴了。
“看什麼看,沒見過本皇子?”軒轅清冽現在一肚子火沒處發呢。
木雨忙點頭:“見過見過。”
果然是在皇上面前吃了癟,木雨當然不敢當着五皇子的面兒說這話。
鳳輕語準備好銀針和要用的藥就直接去鳳靈宮了,今天是第五天,施針剛剛好。
皇妃一早就知道鳳輕語要過來,已經吩咐了佳音任何人前來都不見,以免打擾到輕語醫治。
“皇妃,還是到內室吧,施針需要寬衣。”皇妃的情況比較特殊,若是一般的病即使穿着衣服她也照樣能夠施針。
“需要全部脫掉嗎?”皇妃娘娘的語氣明顯有些擔心,雖然輕語是女子但她仍舊會覺得難爲情。
鳳輕語知道古代的人,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寬衣解帶,即使這人是女子。
“需要全部脫掉。”就算不習慣也沒有辦法,這是必須的。
“輕語,本宮……”皇妃邊往內室走遍皺着眉頭,她真不習慣光着身子。
鳳輕語握住皇妃的手:“在大夫眼中,病人不分男女,皇妃要治好病就必須得這麼做。”
“那好吧。”皇妃像是下定了決心,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反正輕語是女子,對她來說能再懷上孩子纔是最重要的。
皇妃先將衣裙脫掉躺在牀上,這時,佳音端進來一碗藥,是鳳輕語方纔吩咐的。
鳳輕語將藥拿給皇妃:“娘娘,還是先把這碗藥喝了吧,一會兒施針的時候會很疼,喝了它能減輕疼痛。”
將積壓多年的寒氣引出體外必然是很難忍受的疼痛。
爲防皇妃中途疼地昏過去還是事先喝止痛藥爲好。
皇妃坐起身子不皺眉頭的將藥全部都喝了:“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鳳輕語點頭:“可以了。”
佳音上前接過空藥碗,走了出去,她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不要打擾鳳姑娘好了。
鳳輕語拿出銀針,一根根刺入皇妃的各個穴位,當刺下第三十針的時候,皇妃就已經感覺到疼了,小腹處隱隱得疼。
若不是鳳輕語事先讓皇妃喝的那碗藥,刺下第一針的時候她就應該會感到疼。
鳳輕語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反而越來越快,她知道止痛藥的藥效並沒有多久,爲了不傷皇妃的身體她用的止痛藥很溫和。
皇妃的身子本來就虛,自然不能使用藥勁大的,她的身子會受不住。
已經刺下第九十一針了,皇妃的額頭已經佈滿的汗珠,她的牙齒緊緊咬住下脣,脣瓣都被她咬得發白。
鳳輕語拿過一旁乾淨的布巾放到皇妃娘娘的脣邊:“咬着這個。”
皇妃一口咬住布巾,仍是疼的難以忍受,全身都忍不住發抖。
鳳輕語加快速度將剩下的十幾針刺入,一氣呵成。
“現在我要幫娘娘引出寒氣,娘娘要忍住。”鳳輕語站在牀邊,伸出雙手將真氣打入皇妃的體內,讓它隨着銀針刺入的穴道運行。
約莫過了一刻鐘,鳳輕語將一百零八根銀針全部拔下來。
皇妃身子底下的牀單都溼了,身上都是汗水,鳳輕語拉過一旁的被子爲她蓋上。
“輕語……怎麼樣。”皇妃擡手拿開嘴上的布巾,聲音十分虛弱,牙齒都咬得痠疼。
“不用擔心,寒氣已經除盡,接下來用藥好好調理身體一定能懷上孩子的。”
聽到鳳輕語肯定的回答皇妃終於送了一口氣,昏睡了過去。
鳳輕語寫下爲皇妃調理身子的藥方就回自己的住處了。
歐陽晨霧竟然來了,也對,今天他要來給送藥。
唉,她的醫術高明卻醫治不了自己的病,真是慚愧。
“聽說你去了鳳靈宮?”她爲皇妃治病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她的醫術了得。
“嗯。”鳳輕語有些疲憊地坐在椅子上。
這幾天朝廷上的事情比較忙鳳輕語是知道的,難爲他還能抽時間給她送藥。
聽說東璃出兵攻打南靖,已經抵達南靖的皇城了,南靖派人前來西垣借兵,西垣這幾天一直在爭論這件事。
一方支持借兵給南靖,畢竟脣亡齒寒,如果南靖被滅了下一個說不定就是西垣,若是西垣出兵幫助南靖,東璃再想下手就得多做考慮。
一方不贊同借兵,說是要保存實力,再說了帶兵的人是東璃的戰神,現在更是東璃的皇帝,他親自出馬誰能與之抗衡,到最後還不是要被滅。
現在要做的應該是養兵蓄銳才行。
“這個東璃的皇帝很厲害嗎?”鳳輕語問歐陽晨霧。
歐陽晨霧搖頭:“你也知道我離開西垣四年,對現在的局勢也不是特別瞭解,不過對東璃的新帝軒轅璃夜倒是有所耳聞;他是兩個月前才登基爲帝的,聽說是謀朝篡位,也不知是不是事實,他手下的飛鷹騎個個驍勇善戰很是厲害,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個軍事奇才,武功深不可測,所以很難對付。”
歐陽晨霧將自己知道說給鳳輕語。
鳳輕語早在歐陽晨霧說第一句的時候就走神了,她只是覺得軒轅璃夜這個名字莫名的有些熟悉。
而且歐陽說的這些,她明明示第一次聽到卻好像都知道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小語,你怎麼了?”歐陽晨霧見鳳輕語盯着一個地方出神,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鳳輕語搖頭:“我沒事。”
“那你是怎麼想的?”他作爲太子,應該最有發言權纔對。
“我已經跟皇上說過了,不能借兵,四國各佔一方的格局遲早要被打破,只不過現在打破格局的人是軒轅璃夜而已,如果沒有他也會有其他人,而南靖最弱,必然是作爲開刀的。我相信南靖一滅,肯定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和平”
就算軒轅璃夜的兵力再強也不可能選擇接二連三的攻打別的國家。
鳳輕語笑着點頭:“看的挺透徹。”
“我相信我想到的這些,你早就想到了。”以她的玲瓏心智怕是想的比他還要透徹。
“你就不想做這天下第一人?”這種理想在現代沒辦法實現,在這個戰亂的年代卻是完全有可能的。
歐陽晨霧像是聽見了笑話:“得了吧,當個太子就把我累的夠嗆,天下第一人我可沒那麼大的心。”
他想要的不過一個她而已,然而這也是一種奢望。
東璃新帝軒轅璃夜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就將南靖徹底從歷史上除名,此刻東璃上下歡慶迎接他們的皇上回朝。
而他們的皇帝卻待在昔日的璃王府終日不出,朝堂之事都是五皇子在處理。
經過兩個月的鍛鍊,軒轅清冽從最初的一看到奏摺就跳腳到現在能一坐就是一上午的批閱了。
當然少不了裴靜依在一旁丫鬟似的伺候,偶爾拌拌嘴,日子過得也算舒坦。
自從知道軒轅璃夜回來了,軒轅清冽差點沒激動的哭了,把剩下的攤子丟給他就奪回自己的皇子府閉不出門。
一時間其餘兩國皆是動盪不安,都加緊練兵以備不時之需。
西垣皇宮迎來了可以說是空前的喜悅,皇妃娘娘有身孕了!
這可是天大的驚喜,畢竟皇妃娘娘不能生育整個皇宮都是知道的。
這豈不是說明他們西垣得上天庇佑,人們總是更願意相信神話,此言一出,皇上龍顏大悅賞賜了不少東西到鳳靈宮。
聽說連專門伺候皇上的太醫都派去給皇妃調理身子了。
皇妃有子的喜悅一時蓋過了戰爭的恐慌,宮裡一派祥和。
“什麼上天庇佑,要說應該是輕語的功勞纔是。”鳳靈宮中皇妃的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沒想到這才兩個月的時間他就能懷上孩子了。
放在以前她是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她以爲今生就這麼過了,誰知道遇見鳳輕語,治好了她的身體,現在更是能懷上皇上的孩子。
鳳輕語也替皇妃高興,不過還得小心纔是,宮裡的人詭計多端難保有人不會有人嫉妒眼紅。
至少蕭妃就不會高興起來,現在怕是在自己宮裡跳腳吧。
又交代了皇妃幾句鳳輕語才離開鳳靈宮。
三月初五,正是西垣的百花節,京城的街道兩旁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花,不管是百姓家中還是門口都堆滿了漂亮又芬芳的花朵。
相傳誰家開的最盛最好看百花仙子就會降臨那家,賜予福緣。
所以西垣百姓還是很重視百花節的。
在這一天,無論男女都可以到街上賞花飲酒,若是看到心儀的人便可以送上自己喜愛的鮮花,如果男子接受了便是代表接受了這個女子。
這一天尤其的熱鬧,天還沒黑,街道上已經人山人海,香花撲鼻了。
明玉幾天前就在鳳輕語身邊嘰嘰喳喳得說個不停,耳朵都被她磨出繭了,鳳輕語只好點頭答應。
其實她對這些並沒有興趣,看着明玉嚮往的樣子有不忍心拒絕就同意了。
鳳輕語換了一身男裝,白色的紗袍,頭髮也用一根玉簪挽起,簡潔方便,然而一出來就把明玉驚呆了。
若不是早知道姑娘是女子她都要驚呼了,姑娘個扮齊男子來竟然如此……好看。
出門的時候碰到歐陽晨霧了,他來也是邀請鳳輕語出宮逛街的,沒想到鳳輕語也要出去,若是再來晚些,怕是見不到她了。
他到有些好奇,本來還想着用什麼理由讓鳳輕語答應,他知道她一想不喜歡這些。
要說平時他也不喜歡,可來這裡後他也沒能好哈陪鳳輕語出去逛逛,今日權當放鬆了。
主僕三人一同出了宮,一出宮明玉就向鳳輕語提出她要自己逛逛,到了時間直接在宮門口回合。
鳳輕語好笑的搖搖頭,還是答應了。
明玉看出太子殿下對姑娘有意思,可姑娘偏偏是個愚鈍的,她這做下人的也不好隨意說主子的事。
今天這麼好的日子她可不想耽誤了太子殿下。
鳳輕語和歐陽晨霧兩人一走到街上就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一位一襲白衣不染纖塵,一位一襲藍衣顛倒衆生,並肩走到一起,簡直是一幅絕美的畫。
正往前走着,一個女子走到鳳輕語面前停下來,紅着臉將手中的花送到鳳輕語面前:“公子,送給你。”
說完也不敢去看鳳輕語的臉,一直低着頭希望他能接過自己手中的花。
從“他”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只一眼她就喜歡上了這個“男子”,她希望他能接受。
鳳輕語猛地瞪大雙眼,這算什麼,她被人表白了,而且還是一個女的。
她這是該哭呢還是該笑呢。
轉過頭看着歐陽,別以爲她沒看到他正在使勁憋着笑,真是,有這麼好笑嗎?
“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家中已經有妻子了。”鳳輕語故意將自己的嗓音弄粗,裝作男子的聲音。
幸虧今早明玉給她普及了百花節的知識,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
原來他家中已經有妻子了,也對,這麼優秀的人怎麼可能還未娶妻,但是她不介意。“我……我可以爲妾,只求能伺候公子。”
這句話再次將鳳輕語驚了個呆,做妾?她都忘了這是古代,男子是可以三妻四妾。
“這個,我很疼愛家中妻子,不準備納妾。”說完,鳳輕語是一秒也不想再待下去了,生怕這女子又說出什麼雷人的話。
鳳輕語直接擦過女子的肩膀往前走。
沒想到這個時代的女子也有這麼開放的,當衆表白真是太有勇氣了。
那女子盯着鳳輕語的背影久久不願離開視線,沒想到長得這般出塵還這般癡情。
“家中有愛妻?嗯?”直到走遠了歐陽晨霧才放聲笑出來。
鳳輕語瞪了他一眼,還好意思說,這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女的表白。“至少說明我比你有魅力。”
他們站在一起,那女子的表白對象可是她。
歐陽晨霧點頭,這他承認:“你比我有魅力,確實。”
正說着,一個男子走到他們面前行禮。“太子殿下,鳳姑娘,我家主子有情。”
歐陽晨霧收起嘴邊的笑,看着眼前的人:“你家主子是誰?”
“四皇子,主子就在那艘船上,讓太子殿下和鳳輕語過去小酌一杯。”男子指向湖邊的一艘大船。
順着他指的方向,歐陽晨霧看過去,歐陽晨啓站在船頭向他們這邊望過來。
歐陽晨霧轉過頭看着鳳輕語,鳳輕語點頭,既然人家都來請了不去豈不是不給面子。
上次的事情她沒告訴歐陽,一是覺得沒必要,二是覺得四皇子沒那個能力傷得了她。
看來四皇子是忘了上次斷裂布帛了。
鳳輕語跟着歐陽晨霧上了船,歐陽晨啓已經進了船艙,桌上擺好了上好的酒水和茶點。
一進去鳳輕語才發現這艘船遠比外表看着要大,船艙簡直堪比一間大廳了。
除了他們還有很多人在船上,臺上有表演歌舞的女子,臺下有喝酒聊天的人,還有在賭錢的。
歐陽晨啓到底要做什麼?
歐陽晨啓的目光首先落在鳳輕語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上次看她穿女裝的樣子絕美無暇,現在着男裝又如此出塵脫俗。
“還以爲上次一別,鳳姑娘不願再見本皇子呢。”歐陽晨啓見到鳳輕語立刻笑着倒了一杯酒送到她面前。
“我覺得應該是四皇子不願見我纔對吧。”
歐陽晨霧眉頭微蹙,隨即又恢復如常,小語見過歐陽晨啓?
“太子皇兄有沒有興趣賭一把。”歐陽晨啓端起酒杯眼光落在他身後的賭桌上。
歐陽晨霧喝了一口酒:“不知四弟要賭什麼?”
鳳輕語挑眉,看了一眼歐陽,四皇子腦子沒壞就不會提出要跟歐陽賭。
哦,她差點忘了在四皇子眼中他還是那個太子,但是在她眼中他是夜楓。
既然是夜楓的靈魂那他就不會輸,在前世,夜楓的賭術她是見過的,無人可敵。
歐陽晨啓笑了,他沒想到太子會這麼爽快,說實話,自從太子回宮後他就發現這個皇兄好像不似以前那般溫和了。
現在也是,若是以前,皇兄是決定不會答應的。
果然出宮了一趟爪牙都長出來了。
“好像皇兄有的皇弟也有,這樣一想還真沒有什麼好賭的。”歐陽晨啓故作思考。
再擡起頭時目光落在鳳輕語身上:“不如就拿鳳姑娘做賭注如何?”
歐陽晨霧將酒杯重重放到桌子上,“啪”的一聲,酒水灑出來些許。
他這是要他拿小語做賭注。
“看樣子,皇兄不太樂意。”歐陽晨啓脣邊的笑放大。
鳳輕語的眸子瞬間化成冰,很好,拿她做賭注,就是不知道四皇子拿什麼來交換了。
“四皇子,不如說說你拿什麼來賭。”鳳輕語勾脣,她倒要看看他的自信打哪兒來的。
“小語!”歐陽晨霧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小語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怎麼能答應歐陽晨啓的要求。
鳳輕語轉頭對着歐陽晨霧:“我相信你。”
“說吧,四皇子。”
歐陽晨啓看着鳳輕語一副自信的樣子,一時倒是有些說不準了。
她就那麼有把握歐陽晨霧會贏,還是說斷定他不如歐陽晨霧,不管是哪一種他都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
更何況輸的人是誰還說不定。
“好,既然鳳姑娘都開口了,本皇子就拿名下所有的產業跟太子一賭;若是太子輸了,本皇子名下的都歸他所有,若是皇兄輸了,鳳姑娘就是本皇子的人,如何?”
歐陽晨啓的話一出,整個大廳都安靜了。
臺上跳舞的姑娘停下來了,聊天喝酒的停下來了,連賭桌都清理乾淨了。
這才叫一擲千金爲紅顏啊。
隨着四皇子一口一個“鳳姑娘”,衆人才發現鳳輕語是個女兒身,紛紛感嘆不已。
說着歐陽晨啓已經站起身來走到賭桌前,笑着看還坐在椅子上的歐陽晨霧。
“皇兄莫不是怕了,還是覺得皇弟的賭注不足以讓皇兄出手。”
歐陽晨霧站起身,在他眼中再大的賭注也比不過小語,要不是她同意他絕對不會同意這場賭局。
歐陽晨霧站在另一邊,眸子緊緊盯着那邊的歐陽晨啓。
反觀歐陽晨啓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完全不像是要賭的人。“就玩骰子比大小,看誰的點數小,已經定勝負怎麼樣。”
鳳輕語站在歐陽晨霧的背後替他回答:“就這樣。”
一時間,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賭桌上。
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最大的賭局了,四皇子手下所有的產業,想想都是個天文數字。
歐陽晨啓率先拿過篩盅,裡面有三個骰子,正準備搖,鳳輕語出聲阻止:“我覺得以防萬一,四皇子還是應該先寫一張字據爲好。”
“你認爲本皇子會耍賴?”歐陽晨啓臉色一黑。
“這倒不是,畢竟在場這麼多人四皇子若是耍賴那丟的臉可是四皇子的臉,我也就圖個安心。”鳳輕語說的心安理得,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