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棺
夜深了,冬夜裡的風很寒,四人行走在郊外的路上,都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崔穎一邊走,一邊說道:“這麼冷的天,連鬼都不出來。”
蘇柏打了一個哆嗦:“族長真是,幹嘛約這麼晚,又約這麼遠的地方。”
“不約城隍廟,難道要約咖啡廳?”白墨軒沒好氣地說道:“快點吧,我可不喜歡遲到。”
離城隍廟近了,首先布入眼簾的是那塊一半都已經要掉下來的牌匾,還有房樑上的蜘蛛網,正在風中飄搖,除了風聲,不知道哪塊木板正咯吱作響,毫無人聲,嶽青率先推開城隍廟的大門,看到兩個披着斗篷的人,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族長?”
其中一個馬上轉過身來,他臉上還蒙着面,只餘一雙眼睛在外面,另外一個蘇柏認得,正是給自己通風報信的小夥子,族長見衆人閉口不言,馬上扯下自己的面罩:“是我。”
認出族長的臉,蘇柏四人鬆了一口氣,蘇柏說道:“族長,發生了什麼事情?”
“唉,素素走了。”族長嘆道:“這一任在外面負責活動的人就沒有了,我們總要重新找一個,在與素素同輩份的族人中,又選出一位來,卻在這個環節上出了問題。”
原來,這位叫做宮巖的,原本就被視爲除素素外最有力的族長候選人,此人十分機靈,可惜此前有素素在,不管他做什麼,總被素素壓制,俗稱的千年老二,素素病情惡化去世以後,宮巖理所當然地成爲第一候選人,一時間有些得意,年輕人,不夠沉穩,族長便決定讓他到外面來瞧瞧,汲收一下外面的知識,也趁機瞭解一下世間險惡,以免他井底觀天,自大自滿,原本初衷很好,誰知道,這一放出來,事情反而朝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宮巖來到外面,在外面接觸了什麼人,我們不得而知,兩個月一到,他也如期返回,一切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同,可是九龍山裡,靈狸開始死去……”族長說道:“那些靈狸都是素素養大的,它們生長在深山中,極通靈性,有時,只需要看人的動作和表情,就可以揣測人的心意,按主人的心思行事,不過短短地幾天,靈狸就死了十幾只!”
那些靈狸,蘇柏等人都見過,一想到十幾只靈狸屍橫遍野的情景,都有些憤慨,跟在族長身邊的小夥子說道:“我們查過了,是被毒死的。”
“下毒的是宮巖?”白墨軒問道。
“有人看到,宮巖在半夜外出,說也奇怪,只要他在半夜外出,第二天,就會發現靈狸的屍體,這些靈狸守護着九龍山的龍脈,是天地養成的,怎麼可以這麼心狠手辣!”族長一提到此事,氣得身子直抖:“我們用銀針試過,毒狸有五臟六腑中都有毒!”
“是什麼毒?”白墨軒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小夥子掏出一個布包來,裡面包着的是一團粘液:“這是從一隻靈狸的肝上刮下來的。”
蘇柏接過去,聞一下,馬上皺起了眉頭,那團粘液是腥味,卻是兩種不同的腥味混夾在一起,一股是內臟獨有的腥味,還有一種,是草汁的味道,白墨軒看了一眼:“這個我們留着,可以讓七邪叔看看是什麼毒。”
“好。”族長說道:“幸好我們發現得及時,靈狸沒有繼續死去,但宮巖不承認是他毒死靈狸,我們又沒有抓個正着,只有將他先關起來。前天,突然有人重新涌入九龍山,爲首的是一個臉上戴面具的男人,這個人對五行術數十分通透,好幾次險些突破我們設好的機關。”
接下來的話蘇柏明白了:“所以您這是?”
“求救。”族長說道:“我們有人試圖靠近他們,聽到他們提起地圖一事,唉,地圖你知我知,這件事情只有宮巖知道,他不是內奸,誰是內奸?”
“好在宮巖並不知道地圖。”崔穎安慰道:“族長,這些人重回九龍山,只是在尋找通往地下的通道,就連我們都不清楚,當初素素帶我們去的,只是龍脈的正體之下,卻不是通往地下的最終路徑,我的想法是,不必正面對上,族長應該帶着衆人先避一陣子。”
“沒錯,再由我們去擾亂視聽。”白墨軒說道:“外面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
“多謝你們了。”族長衝四人作了一揖:“我年紀大了,眼看着就要作古,素素也不在了,本來指着宮巖,萬沒有想到,唉,宮山,恐怕只有靠你了。”
原來這個小夥子叫宮山,宮山恭敬地說道:“族長千萬不要這樣講,您是老當益壯。”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族長說道:“諸位,就麻煩你們了。”
“族長現在是要?”
“我們今天晚上就趕回去。”族長說道:“幾位也請儘快。”
蘇柏突然一怔,族長說他今天晚上就趕回去,十二條龍脈互相相通,這是幾百年浩大的工程,他在腦子裡迅速地回想,馬上就想起來了,這附近正有一條!
族長帶着宮山迅速離開,白墨軒說道:“我們也回去,先去找七邪叔。”
“找他?”嶽青有些不明白。
“七邪叔對植物的毒性十分清楚,這團東西不是有草汁的味道麼。”白墨軒說道:“你們也順便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我們就回九龍山去。”
七邪與小山就住在古董店後面的茶樓裡,現在蘇柏三人成了知情人,茶樓不再對他們設限,他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步入茶樓,一樓沒有幾張桌椅,都散發出一股清香的味道,這種是黃花梨木材獨有的味道,二樓是七邪與小山的住處,同時也是存放茶葉的地方,茶香四溢,大冬天地聞到這些味道,讓人想要馬上來一壺熱氣騰騰的茶!
七邪與小山是從熱呼呼地被窩裡爬起來的,小山坐下來,仍在打呵欠,七邪拿起那個布包,只是聞了一下,就說道:“下毒的人對植物的特性很瞭解,這叫百辛草,是一種生長在亞熱帶地區的植物,葉子無毒,莖杆有毒,而且最特別的在於必須先將它晾曬,莖杆才能成爲毒物,如果用在人身上,會出現喉澀,頭暈,胸悶的症狀,劑量要很大,纔會死亡,靈狸是動手,同樣的劑量,可能就會死亡,用這種毒最大的特點是,無色,無味,瞬間到達五臟六腑。”
“有沒有解藥?”白墨軒說道。
“很少有毒是無解的。”七邪說道:“這個東西相生相剋的恰好是風香草。”
“風香草?”白墨軒一愣:“風香草有麻醉的效果。”
“沒錯,如果我沒有記錯,符羽那裡有不少。”七邪說道:“大半夜地,你們來就是爲了問這個?”
白墨軒這纔將事情說明,又說道:“爸和師父這幾天忙着處理闖王寶藏的事情,連人都見不到,我等不及了,明天我們就要過去,七邪叔,麻煩你轉告我老爸,闖王寶藏處理完之後,總額的20%打給這個人。”
白墨軒將寫有地老鼠賬號的紙條放到七邪手上:“我不想落人口實。”
“放心,交給我就是。”七邪說道:“明天萬事小心。”
小山突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嘴角流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待到第二天,衆人又收拾行李朝九龍山走,走出古董店沒有多久,白墨軒就回頭說道:“小山哥,你不要躲了,出來吧!”
小山揹着自己的揹包笑着走出來:“喂,這種好事怎麼可以少得了我?”
“有你幫忙當然好了。”白墨軒說道:“不過讓老爸知道了,又是一樁教訓,他說過,讓我們四個人自己成長起來,不要過份倚賴你們。”
蘇柏這才知道原來白老闆還有這樣的計劃,又聽到小山說道:“他們老人家的話,聽聽就好,不要廢話了,我已經留了信息給七邪哥,沒事的,我們快走。”
有小山幫忙自然好,四人隊伍擴充到五人,離九龍山越近,蘇柏就越沉默,嘴角總是露出似有似無的微笑,崔穎看在眼裡,知道是重回舊地,又勾起那些回憶了,不時故意與蘇柏打鬧,分散蘇柏的注意力,老姐的用心蘇柏自然知道,他不想違了老姐的心意,振作起來與崔穎說說笑笑……
眼看得九龍山就在眼前,路邊的樹林裡有影子在動,小山像箭一般地衝出去,他的身子像一顆有彈性的球,“嗖嗖”幾下就消失在樹林裡,待四人過去,小山已經將那人制住,蘇柏一看,正是宮山,馬上說道:“小山哥,是自己人!”
“自己人怎麼鬼鬼祟祟?”小山言語中有些不爽快:“幹什麼偷偷摸摸?”
“我,我只是來看看你們到了沒有,然後給你們引路。”宮山是個清秀的青年,可惜被小山一番折騰,嘴脣都白了:“以免現在就和那夥人撞上。”
他說得有理有據,小山這才悻悻然地鬆開手,自己是太久沒有執行過像樣的任務了,可惜,這一次不是大顯身手的機會:“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