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棺
這一番話先揚後抑,弄得宮巖有些尷尬,最終他只是一巴掌拍到自己腿上:“族長和素素都說過,我的性子太急躁,如果不改,會吃大虧,現在真被他們說中了。”
聽他這語氣,他與素素的關係倒也不錯,並非像宮山所說,兩人是競爭者,而且水火不容,蘇柏說道:“你知道族長他們現在在哪裡嗎?”
宮巖正要說話,宮山的手機震動起來,衆人都是一驚,宮巖突然說道:“讓我來。”
宮巖接起電話,近下接聽鍵:“喂。”
五人的臉色馬上變得吃驚起來,只因這一聲“喂”十足不是宮巖自己的聲音,倒是與宮山的一模一樣!
“我知道了,事情有些變化,我會再行通知的。”宮巖十分自在地用宮山的聲音與對方通話,不過白墨軒馬上給他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儘快結束通話,宮巖與對方簡短交談之後,馬上掛上了電話:“對方知道你們來了,現在很着急地要確認你們的位置,不能再耽擱了,我們現在馬上去找族長。”
宮巖看了一眼地上依然昏迷的宮山,面色複雜,小山走上前,將被捆綁起來的宮山扛起來:“走吧!”
宮巖帶着衆人往北走,雪地上留下了他們清晰的腳印,幸好大雪未停,馬上就有雪將他們的腳印掩上,不露痕跡,往北走了約二十分鐘,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雪林,穿過去,就看到一條溝渠,宮巖直接帶着衆人跳進去,沿着溝渠走,衆人深一腳,淺一腳,順着溝渠一直走,直至來到一個山坡前面,溝渠也到頭了,看着眼前的情景,蘇柏有些哭笑不得:“接下來要怎麼走?”
宮巖憨厚地一笑,彎腰扒去溝渠裡的雪,雙手下壓,蘇柏只覺得腳下在震動,趕緊退到一邊,腳下的水泥塊挪開,露出向下的臺階,居然將入口設在溝渠下面,這條溝渠是爲了引山上的水到山下的農田裡而設,嶽青有些好奇:“怎麼會在這個位置?”
“夏天的時候,這裡有水流過,根本不會有人留意到這裡,秋天以後,這裡就無人來,冬天被雪覆蓋,這些全是天然地掩護。”宮巖已經向下走去:“族長他們就在下面。”
一行人下去,宮巖馬上將機關還原,地下一片漆黑,蘇柏等人拿出手電,光剛亮起來,前面突然涌出好幾個人來,他們的手一揚,在最前面的宮巖身子就被套住了,這是原本用來套馬的套索,對方的眼光奇準,這一下,就所宮巖的身子套得結結實實,宮巖大急:“不要動手,我要見族長!”
“宮巖,你擅自逃跑,居然還敢回來!”馬上就有人吼出聲來:“你這個叛徒!”
嶽青推了蘇柏一把,蘇柏就站在了最前面:“你們不要着急,我們要見族長,事情不是你們想得那樣!”
蘇柏險些咬破自己的舌頭,自己這話聽上去怎麼軟綿綿地,一點威懾力也沒有,崔穎見狀,馬上補了一句:“他就是蘇柏!”
蘇柏兩個字果真有效,那些人交頭接耳一番,並不鬆開套住宮巖的繩子,爲首的那個說道:“好,不信你還能從我們眼前飛了,我們現在就去找族長,看你有什麼話好說!”
宮巖七尺漢子,當着外人的面受到族人的污辱,恨不得一頭撞到牆壁上去,他雙拳緊握,身子一直在發抖,白墨軒敬他是條漢子,出聲安慰道:“忍一時,事情馬上就可以水落石出。”
這些人套着宮巖,引着衆人七彎八拐,終於來到一處院落,族長雙手背在身後,一幅焦灼的模樣,看到衆人擁進來,又看到被繩索套住的宮巖,不禁仰天長嘆一聲:“你爲什麼要跑?”
蘇柏說道:“幸好他跑,否則也戳穿不了真正的內奸了。”
小山毫不客氣地將肩上的宮山扔到地上,甚至發出了“砰”地一聲,這宮山眼見得自己被戳穿,當着族人的面,死活不肯睜開眼睛,只是將雙眼緊緊地閉着,小山一把將他揪了起來:“裝死?你要想裝到底,最好不要睜開眼睛,否則,我讓你好受!”
宮山這纔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卻不敢看自己的族人,只是低着頭盯着腳下,宮巖瞪了他一眼,指着宮巖說道:“族長,真正的內奸是他,不是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族長有些迷惑了:“他不是出去與你們接應嗎?”
“昨天我拜託宮山回來替我們取些繩索,不知道他有沒有回來?”嶽青斜了宮山一眼,不急不緩地問道。
“沒有。”族長說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嶽青這纔將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一道來,還將宮山的手機一併交到族長的手上:“宮巖曾有外出的機會,可是宮山爲什麼會有手機?恐怕要問他自己了,昨天他可以痛下殺手,對自己的兄弟下手,我倒也好奇,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宮山!”族長一聲怒孔,讓宮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蟬:“你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其他族人也是怒視着宮山,這讓他頭腦一熱,口不擇言起來:“你們都是傻子,這樣活着像地下的老鼠一樣,有什麼意義,我是個人,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我有什麼錯,什麼責任,什麼承諾都是假的,假如只是簡單的承諾,我們怎麼會得上這種怪病,連陽光都見不得,是,我們不能出去,可是假如我們有錢了呢,有錢就可以解決一切了,我們可以住在富麗堂皇的房子裡,不用接觸陽光,只要有錢,就有人爲我們賣命,根本不用走出去……”
已經有族人將宮巖身上的繩套解了去,現在,什麼都明瞭了……
宮巖重獲自由,馬上回身一拳打在宮山的鼻子上,一股血飆了出來,宮山嘴裡也有一股血冒出來,他朝地上一吐,一顆牙齒濺落到地上,滿嘴血肉模糊的宮山抹了一把,滿手地血,他怒視着宮巖:“我死了,你們也不會好過,對方有這樣的能耐,你們的日子以後一定不會好過,一定不會好過!”
“他們會不會好過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不會好過。”白墨軒說道:“你用百辛草給靈狸下毒,我就讓你嘗一下百辛草的滋味!”
蘇柏一愣,這傢伙從哪裡找來的百辛草?
白墨軒的拳頭緊握着,步步逼近宮山,宮山面色慘白,連連後退:“你,你不要過來!”
“靈狸是通了靈性的,而且靈活異常,如果不是它們熟悉的人,很難接近它們,你利用了它們對你的信任,你連獸都不如,既然如此,靈狸受過的苦,我也要讓你嘗一下……”
白墨軒已經一把揪住了這宮山的衣領,他嚴肅起來面目居然有些可怕,宮山雙腿直打哆嗦,這個長相俊美的男人身上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宮山突然慘嚎一聲:“啊!不要,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放過他吧。”族長終於開口了,老練如族長,早就看出白墨軒是在嚇唬宮山,他的拳頭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白墨軒見好就收,鬆開宮山:“事已至此,不要逼我們下手你纔講實話,你是什麼時候與他們接觸上的?”
“素素死後……”宮山被白墨軒一嚇,現在身子癱軟在地上,原本清秀的一張臉,現在滿是汗水,將額前的頭髮都打溼了,情勢於他不利,他突然爬向族長,抱着族長的腿抽泣起來:“族長,我真是一時糊塗,素素死後,我滿以爲自己有成爲下一任族長的機會,是我沒出息,是我不對,族長您定下宮巖後,我實在是想不開,所以……所以我偷偷尾隨宮巖,我實在是不甘心……”
“然後你就遇到了面具男?”族長沉聲問道。
“我,是我主動找他的。”宮山說道:“那天晚上,我跟着宮巖,結果跟丟了,所以找了一家小飯店吃飯,坐在隔壁桌的就是那個戴着面具的男人,他們在言語中不止一次提到龍脈,還提到了素素的名字……”
蘇柏眉頭一皺,戴傑麗帶隊時就已經知道素素正是靈狸的訓練者,百里桑會對素素感興趣也是理所當然,顯然會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
“我是鬼使神差了,我真的是鬼使神差了,我原本跟着宮巖,只是想找他攤牌,我想讓他讓出族長的位置,他性子魯莽,我明明比他更合適,跟丟了,我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太失敗了,只能生活在地下,我的世界只有地下,守着這些龍脈,日復一日,我只想當這地下世界的族長,這個要求過份嗎?”宮山一邊說着,眼淚一邊流下來,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做做樣子扮可憐。
宮巖大力地嚥了一口口水,多年兄弟,又是從小一起長大,要說沒有絲毫惻隱之心是假的,看到宮山涕淚並流,不禁有些心軟:“不過是個虛名,你如果要,你大可以向我和族長提出來,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宮山的拳頭突然握緊:“你是說真的嗎?如果我願意改過,你真的願意把族長的位置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