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的心臟突然直跳,他朝左右張望着,見沒有怪模怪樣的東西出來,終於舒了了一口氣:“看來是剛纔火琉璃的燃燒改變了這裡的氧氣環境,它們熄滅是因爲氧氣不充足。”
“國外也有長明燈,聽說古羅馬國王之子派勒斯的墳墓裡也點燃着這樣一盞燈,這盞燈已持續燃燒了兩千多年,風和水都對它無可奈何,熄滅它的唯一方式就是抽走燈碗裡那奇怪的『液』體。”崔穎狐疑地說道:“世界上真的有永遠不熄滅的燈嗎?”
“那是不可能的。”蘇柏看着這兩個青瓷大缸,手指叩在缸上:“你們聽,是空心的,我是說這缸壁裡其實就是空心的,這裡面裝的應該是水,用來冷卻燈油的,燈芯可以用醋進行浸泡,因爲油燈消耗的油主要不是點燃了,而是受熱揮發,醋泡過的燈芯能保持低溫,可是燃燒的環境始終是需要氧氣的,長明燈在這裡,這個後面……”
長明燈後面是一扇石門,石門上面是一幅星象圖,星象圖由來已久,之前白老闆就提過,市場上已經發現了清代的星象圖,分南北兩極,羅列有中國傳統的二十八宿,所記錄的星共有一千多顆,圖和文字中有阿拉伯數字、羅馬字母與中文對照,表明這兩幅星象圖是古代中外天文學交流的產物,而石門上的星象圖則完全沒有國外的元素,是一幅真正的古代星象圖!
星象指星體的明、暗及位置等現象。古人據以佔測人事的吉凶禍福,皇宮中更有星官體系,觀測星象以辨吉凶。
現在太祖的棺槨可能就在這星象圖的後面,要如何打開?炸掉?一來在場的沒有帶火『藥』,也沒有具備這個能力的人,地老鼠這次並沒有同行,二來,這幅星象圖給嶽青的感覺很奇妙,嶽青修習茅山術,對星象的瞭解僅是初步,但看得出來,這是一幅吉圖,但若是將其分開,則吉凶莫辨,這是不是有深一層的含義呢?
上官初晴也盯着這星象圖研究着,她甚至數着上面的星星:“咦,你們發現了沒有,這上面的星星並不多,一共是三百九十七顆,這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月亮在這三百九十七顆星星之中,衆星捧月是自然的。”
“星象四方分別是蒼龍、朱雀、白虎、玄武,它們分別代表着四季星象,與這些星星、月亮一起構成了這幅完整的星象圖。”嶽青頗爲不解,深深地皺着眉頭:“要打開這扇門,玄機一定在這幅星象圖上。”
嬰寧扯了一下蘇柏的胳膊:“大個子,你在想什麼呢?”
蘇柏雙手抱住自己的頭:“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我『摸』到一點頭緒了,三百九十七,三百九十七……”
蘇柏不斷地在腦內回想着明太祖的一切,所有人都會在死前回顧自己的一生,他們必然會在自己死後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印記,拿最簡單的來說,普通人也會在墓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出生年月與卒日是必須的,蘇柏腦子裡閃過無數的數字,這些數字加起來……正好是三百九十七!
“按照記載,朱元璋五世祖叫朱重八,娶陳氏,生了三個男孩。老大叫朱六二,老二叫朱十二,最小的叫朱百六。朱百六就是朱元璋的高祖,即四世祖。其後,高祖朱百六娶胡氏,生有二子,長子朱四五,老二朱四九。這個朱四九就是朱元璋的曾祖。再往後,曾祖朱四九娶侯氏,生子初一、初二、初五、初十,共四人。這個朱初一,就是朱元璋的祖父。到朱初一這一輩,他娶了王氏,生子二人,名字分別爲五一、五四。朱五四就是朱元璋的父親。”
蘇柏一口氣說完了,見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馬上解開謎團:“你們可以將裡面的數字相加,正好是三百九十七,而這個數字也是明太祖的生命來源,可以說,這幅星象圖就是明太祖的家譜。”
“結果呢?現在最重要的是結果,我們要打開這堵牆。”崔穎催促道。
“三百九十七是結束,也是開始。”蘇柏站在星象圖前,仔細地凝視着:“月亮,是月亮,不,不是,不可能這麼明顯,這上面唯一的存在就是月亮。”
蘇柏抱着腦袋蹲在地上,當他擡頭往上望的時候,在頭燈的照耀下,他發現了有一顆極小的星星就躲避在月亮的邊上,因爲角度的原因,站起來的時候反而看不到,而它是用虛刻,在衆多的星星與月亮裡格外地不起眼,這讓蘇柏想到,從一顆不起眼的小星星到衆星拱月的蛻變正如明太祖的一生,他由乞丐成爲皇帝,不也是如此的軌跡嗎?
蘇柏的手『摸』上去,那顆星星真的很小,不過蘇柏的大拇指般大小,他用力地往下一按,整幅星象圖突然亮了起來,蘇柏後退了一步,身後傳來上官初晴的讚歎聲:“不可思議,這堵牆是空心的,而且是透明的!”
她的話音剛落,星象圖突然熄滅,在衆人面前一點點地化爲虛無!
這幅精妙的星象圖就這樣莫名地消失了,蠟滴往下滑落,落到地上,堆成了一灘,崔穎驚歎道:“居然是蠟做成的,不可思議!”
那顆小星星連着裡面點火的機關,按下去,火着起來,自然就讓整幅星象圖變亮了,可是它表面做得再像岩石的材質,也改變不了它是蠟的事實,最終化爲烏有。
脫去了這一層僞裝,背後的石壁才『露』出來,真正的石門就在後面,衆人馬上鬆了一口氣,嶽青從來沒有這麼服氣過,他拍着蘇柏的肩膀:“我現在知道180的智商有多了不起了。”
“知道就好,嘿嘿。”蘇柏得意道:“今天開了眼了吧?”
“不要廢話了,這裡的氧氣不多,我們必須馬上得手離開這裡。”崔穎提醒道:“你們不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了嗎?”
嬰寧天真地搖頭:“不會啊。”
“我差點忘記了,你們都不是普通人。”崔穎苦笑道:“現在就只有我一個人受苦了。”
爲了不讓崔穎受苦,大家不敢再拖,馬上啓開石壁上的機關,石門大開,裡面的墓室嚇了衆人一跳,不是因爲它宏大華麗,而是因爲它十分簡樸,明時不興奢侈之風,可是太祖墓室裡居然沒有華麗貴重的陪葬物,只有左右各十二尊石像一字排開,巨大的棺槨就在兩行石像的盡頭處。
“太祖有高人指點,棺槨如此佈置,與地面的風水格局相呼應。”嶽青說道:“可惜,上面平白無故多了一個湖,破壞了整個佈局,明朝的運勢並不長久。”
蘇柏說道:“外面沒有,開棺看看。”
“我來吧。”上官初晴說道:“他託我照顧你們,這個險就由我來替他。”
上官初晴啓開棺材釘,吸了一口氣,便打開棺蓋,一掀開,裡面一股草『藥』味兒撲面而來,上官初晴說道:“麝香、冰片、『乳』香、燈芯草,這些都是防腐的『藥』材,這……”
其餘四人圍了上來,大家看到的是一個老者安詳的面容,但生前往事已逝,死後只餘軀殼,服飾是明時皇帝死後的斂服,但引人注目的是屍身表面還塗了一層『乳』黃『色』的蠟狀物,厚度約爲三公分,這些『藥』物塗抹在屍身遍體,形成了一個『藥』物的蠟殼。
棺槨爲柏木,棺爲楠木,厚重的質感,細密的紋理,襯着『藥』殼裡的屍身,詭秘而陰森,上官初晴在裡面一番尋找,並沒有的到玉印:“奇怪,沒有任何玉器陪葬。”
蘇柏的眼睛落在『藥』殼裡的雙手上,爲了看得清楚一些,他幾乎貼在屍身上,終於看到『藥』殼裡面的雙手高高地鼓起:“在他的手上,我們要把『藥』殼打破纔可以。”
上官初晴掏出刀:“我來。”
『藥』殼乾枯後有如琥珀,刀鋒下去,只聽到“啪”地一聲,沿着刀口,整個『藥』殼一分爲二,朝左右傾開,裡面涌出一股怪味,上官初晴扭了扭頭,蘇柏正要去碰屍身的雙手,上官初晴說道:“等等,先用這個。”
她拿出來一瓶『藥』水,與水無異,也是透明無『色』的『液』體,蘇柏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白墨軒交給我的,他說,只要傾倒在屍身上……”上官初晴一邊說,一邊將瓶子傾倒下去,滴了幾滴在屍身的雙手上,只聽到“哧”地一聲,一股黑煙衝上來,上官初晴扯着蘇柏退到了一邊:“幸好他算到了。”
崔穎說道:“白墨軒從來不喜歡這種東西,這『藥』水恐怕是符羽準備的,我想,一定與預防蠱毒有關。”
“這是鬼蠱。”蘇柏說道:“不少人死後會在陪葬的物器或者死者的屍首上下蠱,一旦有盜墓者觸動,必將中蠱,所以苗人稱這種墓『穴』中的蠱術爲鬼蠱。一旦中蠱,發作起來『性』狀各異,媽呀,白墨軒啊白墨軒,總算做了一回好事。”
嬰寧指着屍身的雙手說道:“你們看,他一手握着一個東西,我打開看看。”
這回蘇柏不阻攔她了,嬰寧小心翼翼地掰開兩隻手,看到裡面各握着一枚玉印:“咦,怎麼有兩枚玉印?”
崔穎拿起來看了一下,就笑了起來:“真是天助我也。”
她附在嶽青耳邊說了幾句,嶽青便豁然開朗,點頭答應:“依你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