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棺
有畫,有樣子,可惜這畫像畫的是這男人三十多年前的樣子,一個人的音容相貌在三十年間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嬰寧一時興起,就給四人找了這麼一個麻煩的任務,等雪紛離開了,蘇柏立刻吐槽嬰寧:“傻姑娘,三十年,你有沒有腦子的?你讓我們怎麼找啊?”
嬰寧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說道:“不找怎麼知道找不到?來,這畫像我多畫幾張,你們一人一張,看仔細了,以後弄不好哪天就在大街上撞上了。”
蘇柏握着其中的一張,臉都綠了,這姑娘,缺根筋!這是病,得找醫生治啊,崔穎看了覺得好笑,蘇柏算是愣頭青了,現在遇上一個比他更愣的,崔穎拿起其中的一張:“這人是三十年前的,我看只有找老人家打聽,在街上遇到的可能性,可是微乎其微,嬰寧,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
“怎麼會?”嬰寧瞪大了眼睛:“只要他還活着,總會被人看到。”
“傻丫頭,我外公……”提到外公,蘇柏瞬間沒有力氣了,他手一揮:“算了,不提他,我們記着這人就好。”
嬰寧看着蘇柏,剛纔蘇柏臉上的失望與懊惱全寫在臉上了,她歪着頭看着蘇柏,甚至伸手去戳蘇柏的臉:“你說,你外公怎麼了?”
“喂,丫頭,戳人痛處不是好人品。”蘇柏沒好氣地說道:“真鬧心,我先回去了。”
嶽青擡頭看着蘇柏,這傢伙鮮少生氣,偏偏在嬰寧面前,總愛耍脾氣,這是欺負人,因爲嬰寧不會記仇,這姑娘的胸懷比海大,嶽青說道:“蘇柏,不要使性子。”
“少年,不妨礙你和我姐二人世界了,我回家看看我爸媽。”蘇柏走了幾步,回過身來,拿起桌子上的畫像,衝嬰寧晃了一下:“我帶走。”
嬰寧馬上甜甜地笑了:“就知道你會幫忙。”
蘇柏內心有些內疚,剛纔提到外公,讓他心情有些煩躁,言語上對嬰寧並不客氣,可是現在看她的笑容,絲毫也沒有放在心上,蘇柏輕咳一聲,要脫口而出的對不起偏偏講不出來,他只是一點頭,轉身就走,待出了古董店的門,蘇柏展開那幅畫:“丫頭畫得不錯嘛!”
柏凌在家正看着白墨軒主演的一部劇集,重播,自從白墨軒與他們混在一塊後,根本沒有時間去拍連續劇,頂多抽空拍拍廣告,做做代言,商演越接越少,恰好因爲這一點,讓白墨軒更爲搶手,在他有限的時間裡,能夠請到他做一次活動,那門票立刻能夠炒到天價了,物以稀爲貴,比起那些頻頻亮相的明星,白墨軒似乎更矜持,更金貴。
看到電視裡的白墨軒,兒子進門,柏凌都沒有什麼反應了,反倒是回頭說道:“我說蘇柏,白墨軒什麼時候拍其它的劇啊,這些劇啊,重放來,重放去,越來越沒意思了,裡面的臺詞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你怎麼不認他做乾兒子?”蘇柏吐了一下舌頭:“天天白墨軒掛在嘴邊上,你把我置於何地,我這麼久纔回來,你怎麼不理一下我?”
柏凌一把勒住蘇柏的脖子,另一隻手摸着蘇柏的頭:“好了,不要生氣了,這回怎麼樣?”
蘇柏把手上的畫扔到茶几上,這一回的挫敗真讓人打不起精神,柏凌看到這幅畫,心情大好:“是古畫?”
“不是。”蘇柏還沒有來得及說明情況,柏凌已經迫不及待地將畫展開:“我看看是畫的什麼……”
柏凌整個人僵在那裡,她話沒有說完,所以嘴巴依然是微張的狀態,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蘇柏嚇到了:“老媽,你是不是脖子扭到了?”
柏凌的手在發抖,蘇柏覺得老媽馬上就要拿不住畫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畫從老媽手上取走,這畫沒有裝裱過,一不小心就會弄壞了,將畫放回到茶几上,蘇柏連忙去看柏凌的狀況,雖然老媽看上去仍然年輕,可是畢竟年紀大了,不會……中風了吧?
“畫……畫從哪來的,畫上的人是怎麼回事?”柏凌突然揪住了蘇柏的衣領子,這大冬天的,家裡有暖氣,可是蘇柏進門就沒來得及脫衣服,現在熱得慌,柏凌的反應讓他大感緊張,這一下子,他明顯感覺到汗正在背上淌:“媽,你要不要先喘口氣?”
蘇柏掰開柏凌的手,用最快的速度倒來一杯溫水,幾乎是強制性地讓柏凌喝下去,又讓她坐下:“媽,你別這樣,忒嚇人了,你可不要嚇我啊,
蘇柏一邊安撫柏凌,一邊將這畫像的來源講訴給她聽,柏凌的心終於平靜下來,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這個人,是你的外公。”
這下子輪到蘇柏傻眼了:“媽,你會不會認錯了?”
“怎麼可能?”柏凌說道:“雖然那時候我很小,可是他是我的父親,我怎麼可能會不記得,還有,他的屍體回來的那一天,我可是把那張臉牢牢地記在腦子裡,就是怕自己有一天會忘記,依你說,雪繽是和他私奔?”
蘇柏連忙否認:“不,現在只是我們的猜測,並沒有得到證實,而且雪繽最終是落到了面具男的手上,並沒有與外公在一起,所以,媽,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如果是三十年前的事情,”柏凌已經開始盤算時間:“那一年,你外婆還沒有離開,蘇柏,我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
“是啊,假如是因爲雪繽才離開,時間上對不上。”蘇柏說道:“會不會只是巧合,這上面的人只是和外公長得像而已?”
柏凌剛纔還堅定的態度也有些動搖:“難道真只是相似?等等,你看這裡……”
柏凌指着畫像上男人的下巴上:“這點紅不會是畫這畫的人不小心點上去的吧?”
“當然不是了。”蘇柏說道:“這是嬰寧畫的,這一點是雪紛姑姑特別強調的,因爲那個男人沒有什麼其它的特徵,只有下巴上這一顆紅痣。”
“那就沒有錯了,是同一個人。”柏凌倒抽了一口冷氣:“在同一個位置,有同一顆小痣,這種可能性總不會大吧?”
蘇柏不知道如何迴應了,柏凌這才轉移了關注的重點:“想不到嬰寧畫畫會這麼好,幾乎是一模一樣。”
“這也要託雪紛姑姑的福,是她記得清楚。”蘇柏“切”了一聲:“那丫頭的畫功就再說了,其實也就這麼一回事。”
柏凌小心翼翼地捲起那幅畫:“你爲什麼對嬰寧這麼苛刻?”
“有嗎?”蘇柏並不覺得:“那丫頭很煩人。”
柏凌說道:“三十年前他還活着,詐死是毋庸置疑了。”
蘇柏這是第一次知道外公的樣子,他不得不承認,他與外公在相貌上的確有些相似,尤其是鼻子和嘴巴,可惜只是側臉,若是當時,他有轉過來,該有多好,天已經黑下來,蘇柏不打算回古董店,以免在經過十字路口時,再一次誤入陰陽界。
“啪,啪”,窗戶突然響了起來,柏凌表情一變,這個時候,蘇打洪正在飯店忙活,他們家在七樓,難道有小偷:“蘇柏,去看看。”
蘇柏衝到書房,只有書房的窗戶是正對着下水管道的,小偷如果要爬上來,也只有那裡,窗戶上面有一隻手,正在不停地拍打着窗戶,對方拍得十分急切,蘇柏打開窗戶,那個人就大鬆了一口氣,然後從外面爬了進來……
他把自己包得很嚴實,從頭至腳,蘇柏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你是宮氏族人?”
那人掀開自己的斗篷,同時舒了一口氣:“是的。”
柏凌走到門口,看到這個人,幾乎是心領神會,她馬上退了出去,並且關上了書房的門,蘇柏也上前將窗戶關上,這個人的臉露出來,蘇柏便知道他是誰了,他是族長身邊的那個小夥子,幾乎與族長形影不離:“你怎麼來了?”
“大事不好。”這小夥子連名字也不報:“族長差我來找你,我來了兩次,你都不在,宮氏一族裡出了叛徒,百里桑知道地圖的事情了。”
蘇柏心裡一震,險些脫口而出,但他馬上反應過來:“地圖?”
這小夥子着急了,跺了一下腳:“蘇柏,族長差我來,就已經將事情告訴我了,地圖現在只有你和族長知道。”
蘇柏的疑心終於下去了:“族長現在在哪裡?”
“族長約你明天在這個地方見面。”小夥子將一卷字條放在蘇柏手上,字條被捲成一團,上面用蠟封上,族長做事果然周全。
那小夥子又從窗戶爬出去,蘇柏叫住他:“你幹嘛要爬窗戶,有門啊!”
小夥子憨厚地笑笑:“我這幅打扮,讓人看到了不太好吧。”
擦,問題是你這副打扮,爬下水管下去,會被人當成賊的吧?蘇柏看着那小夥子順利地爬下去,消失在夜色裡,這才鬆了一口氣,自己唯有祝他好運了,蘇柏檢查了一下手上的紙卷,沒有拆開重封的痕跡,打開來,裡面的地址蘇柏知道,那是一個老城隍廟,因爲年久失修,已經好久沒有香客了,平時也沒有人去,明天晚上凌晨赴約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