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哈硯。”嶽青說道:“道士要做道場的時候,需要書寫榜文或表文,我們有規矩書寫的時候要用硃砂筆,硃砂在普通硯臺之中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溶化,但若將硃砂放入此哈硯之內,對之哈氣,硃砂隨即可溶,於是便能馬上潤筆寫字,而且據說每次不多下少,正好夠用,這個,我也是聽唐老闆講的。”
蘇柏突然打了一個激靈:“這方硯我聽說過呀,傳說此哈硯左上角原有兩條天然花紋,細若兩條小魚,若投硯水中,波盪魚遊,形態逼真,蔚爲奇特,又傳說每日子午之時,二條小魚會自然而然地進入硯中池內,?遊玩戲嬉,片刻功夫之後便會各歸原處,一動不動,故而有人形象地將此現象稱之爲子午歸槽。”
閻王點頭:“沒錯,後又傳說清末曾國藩之子曾紀澤來茅山觀賞此寶時,茅山老道長給他講述了哈硯的神奇與妙用之後,曾紀澤驚歎不已,竟將哈硯掉在地上,使哈硯的左上角跌出一條破跡,從此之後,兩條小魚再也不能子午歸糟了,這方硯的下落也是不明。”
“四寶中只有兩寶有跡可尋。”嶽青說道:“看來第一個下太祖墓,找玉印。”
“你們的時間不多。”閻王說道:“一個月,一個月內必須找齊四寶。”
“我們有什麼好處?”蘇柏問道。
閻王與轉輪王交換了一下眼神,閻王慢條斯理地說道:“你的外公,由我來替你們調查,這個條件交換,怎麼樣?”
蘇柏這下子啞口無言,又隱約有些興奮:“此話當真?”
“當真,必當傾盡全力。”閻王說道。
蘇柏求助地看向其他三人,嶽青點頭:“與茅山教有關,自然少不了我,我和你一起去,我想她們也是這麼想的。”
“廢話,我們早就是一條船上的蚱蜢,還有得選嗎?”崔穎說道:“只看白墨軒的情況如何。”
轉輪王沉聲道:“要行動就要儘快。”
一月爲期,時間不等人,眼下從玉印着手,蘇柏卻又想起一個人來駱天,那方哈硯神奇莫名,身爲極品鑑定師,駱天一定有所耳聞,如果拜託他,說不定有所得,蘇柏馬上電聯白逸,將此事說明,白逸在外,身負陰人組織任務,不方便回來帶他去見駱天,倒是替他安排好了與駱天的面見,讓蘇柏自己前去說明,也正好取回修復好的兩塊玉佩。
這兩塊玉佩是上回尋取出契丹寶藏時被砸碎的,如今經過駱天修復公司的修復,看上去與原來一模一樣,連裂痕也看不到,崔穎看着手裡這塊玉佩,百感交集:“簡直和原來沒有區別。”
“看不出來不代表沒有。”駱天說道:“東西破了,裂了,這件事情是無法撤銷的,不過,表面上的修復可以讓人心安穩的話,這個結果也不錯,怎麼樣,你們這次又有什麼事情?”
崔穎趕緊將玉佩收好,蘇柏則開始提及哈硯,果然,駱天的眉頭微微皺起:“哈硯,古玩行家無不想拿到手,可惜,和九鼎一樣不知下落,哈硯最後的故事與曾家有關,在那之後,就不知道流傳到何方了,倒是有一說,這方硯早就不在國內了。”
“駱先生,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您可要幫我們的忙啊,我們可以付錢的。”崔穎焦急地說道:“我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而已。”
“這麼急?”駱天說道:“看來你們又遇上麻煩事了,錢的事情慢說,這件事情……我試試聯繫下國外的地下黑市,看能不能找到它的下落。”
嬰寧有些不明白,歪着腦袋說道:“什麼是地下黑市?”
“黑市是不被當局承認的地下交易市場,交易的品種多種多樣。”蘇柏說道:“這其中就包括了不少古玩,而且都是非正常渠道流通到黑市的,哈硯名聲這麼響,如果出現在正規的古玩市場或拍賣會上,消息早就傳開了,所以,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它被丟失,而且無人知道它的下落,現在它正躺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等待發現,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人得到了它,而讓它流傳在黑市上,現在正經歷多次轉手。”
駱天對蘇柏刮目相看:“小夥子,想不到你很懂行情嘛,沒錯,一個月的時間,我只能盡力,我的交換條件嘛很簡單,如果我找到了,讓白逸拿一幅畫來換。”
“什麼畫?”蘇柏頭皮一緊,不管是陽間,還是幽冥界,這些個傢伙都賊精,就不願意吃一點虧,動不動就是交換條件。
“《千里江山圖》。”駱天笑了,很是得意。
蘇柏苦着臉說道:“宋代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十大傳世名畫之一,駱老闆,你這手下得太重了。”
“放心,我敢開口,就是斷定這畫在他白逸的手上。”駱天說道:“哈硯我會找,如果我沒有找到,這交換自然不成立,我如果找到了,就看你能不能說服白逸拿畫來換,其實很公平,是不是?”
蘇柏小聲嘀咕道:“能不公平麼,現在得仰仗你。”
“好,那就成交了。”駱天哈哈大笑:“記得轉告白逸一聲。”
出了古玩街,崔穎搖頭:“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可憐我們這些人衝在最前線出生入死,到頭來,全爲人家做了嫁衣裳。”
“話也不能這麼說,閻王不是答應替蘇柏找外公麼。”嬰寧天真地說道:“如果真能找到外公,外婆的心事就了了。”
“傻丫頭,全是空白支票。”崔穎說道:“外婆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前面就不算了,後面外婆成爲幽冥界的陰差,閻王可是知道她的事的,若是有線索,爲什麼不早點告訴她,現在分明是想拿這事穩住我們,到時候,線索有沒有,全是他閻王說了算,你說說,這不是空白支票是什麼?”
崔穎解釋得通透,嬰寧卻如遭雷擊,一張小臉寫滿了委屈:“怎麼可以這樣?”
“唉,要不說你單純嘛,世上的事情哪有這麼公平的。”蘇柏倒是看開了:“小丫頭,我們就盡人事吧,閻王是許的空頭支票,我們也是一樣,茅山四寶說來容易,一個月時間,我們能否找到也得另說,所以,我們也沒損失什麼,算是打成了平手。”
嬰寧這才覺得心裡舒服了不少:“嗯!”
蘇柏的眼珠子一轉:“這個,白老闆那邊暫時不要通知了吧?”
崔穎猜到蘇柏的想法,欣然道:“臭小子,你也開始玩心思了。”
蘇柏嘿嘿一笑:“沒辦法啊。”
與駱天交涉完畢後,四人就開始準備去太祖墓的事宜,蘇柏查了資料,太祖墓是目前爲止尚未被盜過的帝王墓之一,據說出殯之日四城門同時擡棺木出城,朝十三個方向而去,朱元璋出殯不久,南京坊間就流傳出他並沒有葬在孝陵裡面,這裡只是他的一個衣冠冢,他實際是葬在朝天宮三清殿下。
嶽青也在茅山典籍中查到,孝陵曾經發生過一件奇事,當年朱元璋出殯之後,每到夜裡,孝陵裡面就會傳出一個女人的哭聲,尤其是在深夜,那哭聲淒涼悲苦。有大膽的百姓,夜裡就組織着去孝陵的地宮口處聽個究竟,在女人時斷時續的哭聲中,他們這才知道了原委。原來孝陵地宮裡只是放了幾件朱元璋的衣冠,他的身體根本就沒有安葬進來。馬皇后孤孤單單一個人呆在地宮裡,因爲思念自己的老公,所以才如此悲切,孝陵不安穩,附近的百姓也心內惶恐,最終茅山先人中一位叫做三虛子的道人去做了一場法事,孝陵中的哭聲纔不再傳出。
茅山典籍上的事情素來不會被記載在正史上,但能夠在上面出現,就一定有所根據,由此可見,太祖墓並不在孝陵,而民間流傳的太祖遺體使用**計輸送到地宮中的說法十分有說服度四門而出,十三向而走。
嶽青找來當時的古地圖,十三個方向一一標註上,蘇柏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朱元璋本人通曉天文,對風水也略通一點,他最終選擇的地方一定是個風水寶地。”嶽青指着十三個方向:“你們看,從當時的京城出來,這四個方位首先是不可取的,正是我之前所說的五鬼位,四個城門對應了四個五鬼位,所以,這四個方向可以排除掉,現在還剩下九個。”
“九選一。”崔穎倒抽了一口氣:“可不容易。”
“冷靜,冷靜。”嶽青似乎在自言自語,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圖,突然大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從葬地來看,千尺的山水叫勢,百尺的山水叫形,如果說符合形勢的話,只有這麼一個地方!”
嶽青的手點在一座山上:“就是這裡了。”
蘇柏拿藍色的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圈:“有把握嗎?”
“勢和形順就吉,勢和形逆就兇。”嶽青說道:“剩下的九個方位上,勢形總是相駁,勢兇形吉,原有的百種福只剩下一種福可留住,如果遠勢吉而近形兇,葬後幾天就會有災難降臨。所以,只有這裡是最佳的方位,也只有這裡,形勢相吉。”
剩下的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由蘇柏拍板:“我們信你,就去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