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樣的人,還需要有什麼禁忌嗎?”白墨軒輕咳一聲:“用障眼法不就好了。【。!”
嶽青終於打消了顧慮,兩人躍上樹幹後,立刻用障眼法遮住自己,託了高度的福,兩人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面的情景,裡面只有僧人,看來昨晚住在寺廟裡的人也被趕了出來,嶽青說道:“這樣才公平嘛,對了,哪一個是許傑?”
白墨軒的眼光沒有放到那羣香客身上,而是放在寺廟裡,那個靜靜地站在角落裡的僧人不就是昨天在溪流邊的那個嗎?
“嶽青,是他。”
順着白墨軒指着的方向看過去,嶽青也看到了,他身上穿着的仍是沒有壞色的僧袍,他的表情十分嚴肅,眼看香客就要進寺,寺裡的僧人都十分忙碌,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只有他像個沒事人似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甚至……將雙眼閉上。
“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嶽青說道:“我開神通看看。大明育精,內煉丹心。光暉合映,神真來尋。”
神通一開,眼前的一切都是另一幅光景,再看到那位僧人,嶽青吃了一驚,身子不穩,險些落到地上,幸好白墨軒扯了他一把:“怎麼了,嚇得魂飛魄散的?”
“那個僧人露出了本體。”嶽青掐了自己一下:“是一隻狸貓。”
白墨軒說道:“洞中神靈跑到這裡來了,嶽青,捉妖你擅長嗎?”
嶽青說道:“沒試過,今天有機會了。”
就在此時,“吱”地一聲傳來,寺廟的門打開了,香客們爭先恐後地涌進去,嶽青與白墨軒看到角落裡的狸貓精的手迅速地動作起來,原來他手裡握着一串念珠,人羣涌入寺廟的時候,他便開始轉動着,最先闖進去的一羣人紛紛倒在地上,後面的人緊空超上前,其中有一個格外引人注目,見他的年紀已經五十來歲,手裡拿着一注香,手腕上有一串極醒目的佛珠,渾身上下都用名牌堆起來,不要看他已經發福,步子卻十分輕快,馬上就橫過了前面摔倒的人,率先一步來到香爐前,將自己的香放進香爐,雙手合什……
當他搶得頭香之後,那隻狸貓精手上的念珠也停止了轉動,白墨軒說道:“他在幫他,看來他們就是許輝的父親和和尚了。”
那得頭香的許傑興奮不已,惹來其他香客的羨妒:“真是的,這次又是他,真是邪了,怎麼就是搶不過他。”
“菩薩面前,說什麼邪。算了,這回不成,還有下次嘛。”
“得,下次,依我看,下次還是他。”
“好了,燒香吧。”
許傑得意洋洋地往大雄寶殿去,那和尚並不跟過去,而是往寺外走,嶽青與白墨軒對視一眼,馬上有了默契:“先追和尚。”
兩人尾隨在和尚身後,和尚一路往山下走,嶽青突然說道:“我們都能一眼看出他是假和尚,寺廟裡的人怎麼無動於衷。”
“一定是他施了法術。”白墨軒說道:“離得越近,越覺得他身上的靈氣逼人,倒與我們一樣,是修天道的狸貓。”
這與嶽青當初的判斷有些差距,但他不得不相信白墨軒的判斷,白墨軒最清楚這一類的對象了,況且,他也覺得離那個和尚越近,反而覺得這和尚身上還有些沉靜的感覺,不像一般未修天道的妖般張狂,看他的背影,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
兩人跟得越來越近,和尚停下了腳步,嶽青雙手伸展開,御氣,以氣御劍,只要這和尚有半點不對勁,他立刻出手收了他!
和尚轉身:“你們去過六棱洞。”
白墨軒雙手抱在胸前:“看來洞中神靈就是你了。”
和尚看着嶽青的雙掌,不禁笑道:“天地間皆是神靈,以你們的功力,馬上做出判斷不足爲奇,洞中神靈不過是凡夫俗子的稱呼罷了,我是妖,一隻仍在修行中的妖。”
這隻妖如此坦蕩,倒讓白墨軒心生一股奇怪的感覺,他正想追問,嶽青見和尚的身形閃爍,認定他要逃,手中以氣御的劍飛了出去!
“等等!”白墨軒提醒得有些晚了,和尚卻非等閒之輩,身子高高地躍起,避開那道氣劍,身子停在了樹枝上,他的手裡拿着一塊方絹。
嶽青自知冒失,不禁暗自罵道:“真是的,今天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他突然想到一點,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亮出在洞穴裡拍到的巖畫:“這是許輝的母親,你是認識的吧,你爲什麼在牆壁上繪出他的畫像?”
看到畫像,和尚仰天長嘯一聲,瞬間化成一隻黃白紋相間的狸貓揚長而去,它的動作極快,穿梭在樹林之中,尾巴高高地豎起,喉嚨裡發出陣陣悲鳴聲!
他轉眼間就消失,那方手帕留了下來,飄飄搖搖地落下來,白墨軒上前撿起來,這是一方工整的絹帕,上面還繡着一個芳字,白墨軒心生異樣:“嶽青,你看看這個。”
“芳字,許輝的母親名字裡就有一個芳字。”嶽青說道:“難道說,狸貓精和許輝的母親?”
“這種事情要問崔穎和嬰寧,她們是女孩子。”白墨軒說道:“對於感情的敏銳力比我們強,走吧,回寺廟看看。”
寺廟裡的香客充斥在每個角落裡,虔誠的香客們雙掌合在一起爲自己祈福,人羣裡並沒有看到許傑的身影,找了良久,嶽青看到許傑站在許願池前,許願池裡養了不少烏龜,有的在水裡自在地遊着,有的縮起手腳,在石雕上面舒適地曬着太陽,池子裡散落了不少硬幣,雜摻着些許的紙幣,香客們此時都在往池子裡拋着硬幣,然後立刻雙手合在一起許願。
許傑也掏出一枚硬幣,卻不急於拋出,先盯着手上的硬幣看了一會兒,然後果斷地扔向池子裡,這枚硬幣不偏不倚地落在一隻烏龜的龜殼上,那隻烏龜被驚擾了美夢,活動了一下四肢,就揹着那枚硬幣滑入水中……
這一幕看上去平常也不同尋常,兩人對視一眼,不由自主地後退,迅速地離開寺廟,剛一出去,白墨軒就問道:“嶽青,你有什麼感覺?”
“扔得精準,手臂有力。”嶽青說道:“像是個練家子。”
“這一點沒聽老太太提起過。”白墨軒說道:“這個許傑並非外表看上去的那麼凡夫俗子,嶽青,這一人一妖都不平常。”
“沒錯,同感。”嶽青說道:“今天只是探路,已經到了這個程度,這件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嶽青的肚子咕咕叫起來,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早上沒吃,現在有些餓了。”
白墨軒說道:“下山吧,其實我比你好不到哪裡去。”
兩人回到寫字樓,只有嬰寧在,她正用文火煲湯,看來今天是崔穎留守在醫院,聞到香氣,兩人都有些忍耐不住,自己動手盛了兩碗先喝起來,嬰寧笑着說道:“你們看上去就和三天一夜沒有吃飯一樣。”
白墨軒和嶽青都顧不得回話,一邊吹着氣兒一邊喝着湯,喝完了,嶽青才問道:“許輝的情況怎麼樣了?”
“傷口恢復得挺好的。”嬰寧說道:“柳醫生說從今天開始可以喝肉湯了。”
白墨軒說道:“正好,一會兒我們和你一起去醫院。”
正說話時,門鈴聲響了,嶽青打開門,看到屋外的人,馬上轉頭看白墨軒,白墨軒被他看得發毛:“什麼人?”
來人是迦音。
他微微皺着眉頭走進來,白墨軒便樂了:“父親大人考慮清楚了?”
鬥法大會以後,便沒有青丘的消息傳來, 迦音前來,當然是與青丘長老們商定好了結果,他進來後,並不看着白墨軒,而是無力地坐在沙發上,嬰寧趕緊倒來一杯水:“老族長,喝水。”
“不必了。”迦音說道:“我來說幾句話就走,族中長老與族人商議後決定,小白達成六尾以後,便可繼任族長之位。”
白墨軒握拳,在心中歡呼一聲,但看迦音雙眉間流露出傷感,不禁說道:“父親是怪我放棄族長之位?”
“我怪你沒有與我商量,從頭至尾都拿我當外人。”迦音問道:“墨軒,你老實告訴我,到現在,你還在怪我?”
“我只想過自己的人生,我習慣在外面生活,族長的位置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束縛,你們選我,不就是因爲我修爲高,有機會修成仙狐嗎?有能力捍衛青丘狐族的地位嗎?”白墨軒毫不客氣地說道:“父親是利用了這次機會,讓我歸宗。”
迦音無言以對:“沒錯,我的確是利用了這次機會。”
“血統,青丘最看中的東西,在我這裡已經打破了傳統,有第二次也不足爲奇。”白墨軒說道:“你們最終同意,必然是經過最終的考量。”
“他雖然不是純粹的青丘血統,但是身有幽冥與青丘雙重血統,這是前所未見的,我們雖然修的是天道,但若是修不成仙狐,死後仍歸幽冥所轄,某種程度上說,幽冥其實是凌架於青丘之上,考慮到這一點,再加上小白得到過老祖宗的認可,族人們紛紛同意由小白繼任,以小白現在的修行速度,接替你的位置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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