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傑麗的身上沾滿了血污,老三的屍體就躺在那裡,一雙眼睛並未完全閉上,戴傑麗望了他一眼,蹲下身去,抹上他的眼睛:“你可以瞑目了……”
蘇柏只覺得渾身發冷,這叫什麼,殺人不眨眼麼,戴傑麗送走了老三,居然覺得心內有一絲悲涼,白墨軒說道:“這裡的格局有些奇怪,不像是漢人的墓室,不過卻利用了漢人墓葬的一些特點,比如用木炭和白膏泥來封閉墓室,可是門上的花方和牆上的圖案完全不是漢人的風格。”
“這一點我也發現了。”蘇柏說道:“還要再繼續嗎?”
“當然了。”戴傑麗說道:“我早就知道白墨軒決不會爲了五十萬美金折腰,看來的我感覺一直都是對的,現在,就當大家是在一條船上的人了,沒有了老三,你們也可以放心,我不會掉轉槍頭來對付你們,我不傻,現在只有你們能幫我完成這次任務了。”
“醜話說在前頭。”白墨軒說道:“發現的明器,對半分。”
戴傑麗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最終答應下來:“好。”
戴傑麗覺得自己瘋了,明明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是真心地來幫助他們的,卻鬼使神差地讓他尾隨過來,明明知道老三一定會對白墨軒下手,自己卻伺機而動,或許,從一開始,讓白墨軒加入,只是給自己動手殺老三的一個機會吧,充足的機會……
“走吧。”白墨軒對老三的死沒有任何反應,一報還一報罷了。
崔穎突然指着前面的東西說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其實那是什麼東西很明顯,一塊石碑,只是石碑上面刻着的文字,崔穎完全辨認不出來,這種活兒馬上就輪到了蘇柏,蘇柏上前,就着頭燈看了半天,上面畫的像是符文似的,毫無規則,蘇柏很努力地在腦子裡回想着,最終搖搖頭:“完全不是漢人的文字。”
這一說法又驗證了白墨軒的判斷,這不是漢人的墓室。
這間墓室也是空無一物,只有牆上這些抽象的圖案,還有這塊石碑,上面的文字還像天書一般,白墨軒與嶽青在牆上一一試探着,沒有找到另外的機關所在,崔穎說道:“墓道一分爲二,看來我們要往右邊去纔可以了。”
一行人從原路返回,重新回到那裡,回去的時候,看到了那三具屍體,那四名聾啞人都有些黯然,但他們或許習慣了這種生活,也無法表達,只是默然地從同伴的屍體邊上走過,重新來到那路口,向右的甬道與這邊完全一樣,向前走了沒有多久,依然是一道緊閉的石門,有了在另一邊的經驗,這一回衆人明顯要小心多了。
沼氣會爆炸,會因爲熱度,會因爲火花,但想要打開石門,必須借用工具和人,誰去開那扇石門?
戴傑麗的眉頭鎖了起來,如果依然是自己的人,難免會有傷亡,自己就孤立無援了,蘇柏說道:“我有一個方法,不過,你們必須聽我的指揮。”
到這份上了,只有聽蘇柏這個天才智商的了,見衆人答應,蘇柏從包裡取出洛陽鏟,經過改造的洛陽鏟,又取出尺子來,上前丈量了石門的寬度和高度,甚至跑回到左邊去,又測量了石門的厚度,計算出來了石門的重量和體積,這纔將洛陽鏟卡在了石縫之中,卡的位置也是經過計算的,這纔將洛陽鏟慢慢放長……
“這樣有用嗎?”崔穎還有些半信半疑。
蘇柏說道:“經過計算,現在的距離可以充分發揮我們的力量,就看洛陽鏟結不結實了,不過,爆炸時的氣浪會到什麼範圍,這個我無法估計,所以還是會有風險的,在石門打開的一刻,所有人必須馬上跳開。”
蘇柏細心,生怕那四名聾啞人不能理解,就又走到他們面前,告訴他們,一旦看到石門打開一點,哪怕是一點縫隙,也要馬上回頭跑開,蘇柏的舉動讓那四人有些感動,戴傑麗則沉默不語,或許,這就是她與他們最大的不同,自己則是『舔』着別人的血而活,而他們,是要爲了拯救而活,人與人,也是截然不同的。
準備好了一切,蘇柏朝自己的手心裡吐了一口口水,與嶽青、白墨軒一起握着那洛陽鏟,嘴裡數着:“一、二、三……”
一數到三,三人同時用力,那道石門被撬開了一道縫,沉悶的開門聲之後,馬上有一股氣體噴了出來,空氣的涌入讓它們爭先恐後地鑽出來,蘇柏快速地撿起一塊石頭,卡在下面,固定好之後,發現沼氣的噴涌越來越快,“噝噝”直響:“不行了,快撤!”
三人同時鬆手,不過蘇柏明顯慢了一步,比起靈活度來,他遠不如有底子的嶽青與白墨軒,不過是慢了一步,就感覺身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推着自己,白墨軒一回頭,看到有幽藍的火冒出來,馬上一伸手,扯住了蘇柏,幾乎是拖着蘇柏向前奔跑,蘇柏雖然感覺背被青石板磨得生疼,可是想到自己有可能更慘,也就忍下來,只是接連嚎叫起來!
身後的火舌卻很快緩下去,白墨軒見情況安全了,一鬆手,蘇柏的頭撞到地上,痛得他大罵起來:“姓白的,你這是救我,還是殺我啊,痛死我了!”
“因爲只是開了一條縫的原因吧,這回的情況要好多了。”崔穎順勢扯蘇柏起來,自然也不會忘記誇獎他:“不愧是高智商,天才,真有辦法。”
“聽到這種話,我倒是覺得不怎麼疼了。”蘇柏白了白墨軒一眼:“下回輕點,我沒被炸死,被你活活拖死了。”
“下回再說。”白墨軒冷冷地說道。
這石門太封閉,哪怕只是略微用力,摩擦帶出來的火花也能引爆沼氣,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回,爆炸的規模卻小得多,原因只有沼氣量的差別,沼氣量的差別應該來自於封閉『性』的差異,蘇柏大起膽子走近,這才發現,這一邊的甬道並不工整,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這邊有一個坡度。
“看來有可能是這裡曾經發生過不算嚴重的地殼運動,這一邊產生了傾斜,影響了石門的密封『性』。”蘇柏回頭望着戴傑麗:“你還真是倒黴,如果選擇這一邊,興許不會損了你三員大將,你說你倒黴不倒黴。”
居然連這個小子也要取笑自己,戴傑麗不由得怒火中燒,白墨軒打斷了蘇柏的話:“不要再廢話了,快點進去看個究竟吧。”
“你先進。”蘇柏說道。
按理說也是白墨軒先,畢竟他身上有保護蠱,白墨軒倒也利索,招呼着嶽青過去,合力已經被打開一條縫的石門,石門一推開,頭燈的光剛照進去,兩人就嚇了一跳,這墓室的中央正站着一個人!
兩人謹慎地後退一步,不約而同地伸手到腰間,那裡放着黃符,身後的戴傑麗與崔穎同時掏出硃砂槍來,嶽青與白墨軒對視一眼,同時踏進去,那人影卻一動不動,近了,兩人這纔看清楚,這是一具死屍,這裡臨海,地下十分『潮』溼,所以皮肉完全腐爛,只餘一幅骨架,但奇怪的是,皮肉就算腐化了,結果就是與衣服『揉』合在一起,變得不堪入目,但這幅骨架十分乾淨地被包裹在衣服裡。
這是一件素『色』的袍子,保存得十分完整,卻不是漢人的任何形式,而是一件袍子從上到下,中間只用一條寬大的腰帶隔開,下襬略爲肥大,卻讓蘇柏在意的是,這件袍子並不是爲主人生前訂做的,而是與這骨架十分相符,十分合適的樣子,如果是生前訂做,皮肉沒有之後,這袍子一定會顯得較爲寬鬆,可是現在並沒有這種現象。
頭骨最爲特別,雖然只是一顆頭顱,卻戴着一幅黃金面具,面具是用縷空的金絲製成的,每一根都十分纖細,而又巧妙地留出縫隙,像一幅十分精細的網,薄如蟬翼。而在其衣服外面,則是用銀絲覆蓋住,這幅打扮讓蘇柏十分費解,沒有看到棺木,還有,這個屍體很明顯是男『性』,最令人稱奇的是,一具屍骨要怎麼筆直地立在這裡呢?
戴傑麗這時候發現了玄機,她正要一把將這人的衣服撩起來,被白墨軒抓住了手:“不要直接觸碰。”
白墨軒甩開戴傑麗的手,自己則小心翼翼地撩起這人衣服的下襬,寬大的袍子下面,『露』出一根細長的金屬桿來,從漆黑的顏『色』上,無法辨別這是什麼材質,白墨軒的手上突然冒出一股白煙,這上面果然抹了毒『藥』!
“這是怎麼一回事?”看到白墨軒手上冒出的白煙,戴傑麗大驚失『色』。
“這上面抹了毒『藥』而已。”白墨軒說道:“不過,我沒事,但你的手若是碰上去,現在恐怕皮肉都要融化了。”
戴傑麗沉聲說道:“我這算是又欠了你一回嗎?”
“隨便你怎麼理解,我只是不想惹上麻煩,若是有人受傷,會拖慢進度。”白墨軒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伸向頭骨上的黃金面具,他不懼毒,可是,當他雙手開始用力的時候,那看上去薄如蟬翼的面具,居然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