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嘿嘿一笑,蘇打洪倒抽了一口氣:“又是這樣,好了,那個孩子在哪裡?”
張因一下子走過來,脆生生地叫了一聲:“爸!”
蘇打洪怔在那裡,然後哈哈大笑:“不錯,不錯,這就多了一個兒子,走,現在就去找院長。”
蘇打洪摟着張因去找院長,柏凌走過來:“別看你爸現在這樣,剛纔可是哭了好一場呢,一個大男人,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蘇柏笑了:“這孩子身上也有龍族的血統,想不到現在有這樣的緣分。”
“事事都是註定好的。”柏凌拍着蘇柏的背:“這裡交給我們,你們先走吧。”
蘇柏與嬰寧牽手離開,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一時間不知道往哪裡去,就像兩人的關係一般,蘇柏說道:“嬰寧,今天一直和我呆一起,可以嗎?”
嬰寧不說話,只是笑,不妨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蘇柏替她抹去淚水:“不要哭,你是最愛笑的丫頭,所以你才叫嬰寧,對不對?”
“我們現在要往哪裡去?”
“回家。”蘇柏說道:“不過先去一趟古董店。”
古董店裡,衆人正圍着一個小小的棺材,裡面躺着鬼童子,嬰寧馬上撲了過去:“是他!”
上官初晴說道:“思來想去,只有先帶過來,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原本粉粉嫩嫩的孩子,現在皮膚僵紫,了無生氣,不久前還看到他吸吮自己的腳趾頭,嬰寧的眼淚就落下來:“真可憐。”
“都是司徒風乾的好事。”崔穎惡狠狠地說道:“偷走女屍,埋在宅院下方,生出魔童,又偷走魔童,現在可好,終於把他害死了。”
蘇柏說道:“可惜,不知道他現在在如裡,恐怕永遠都找不到他。”
符羽的聲音傳來:“未必。”
符羽身邊還有一個人——易容,易容的樣子依然憔悴,但她願意走出門,已經是前進了一大步,符羽牽着易容的手:“易容,還是由你來講吧。”
易容看了一眼符羽:“真是難爲你了,最近一直陪着我。告訴你們吧,那位蛇蠱老人的家人出現了。”
“所以我們是從殯儀館回來的。”符羽笑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易容說道:“蛇蠱老人,還有那個最後突然死去的男人統統不是幕後黑手,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這位蛇蠱老人的弟子提到了一件事情,他的師父本來過着隱居的生活,但有一天,一個名叫莫復的男人來找蛇蠱老人,說有一件驚天計劃,需要得到他的幫助。”
“等等,說起來,這個叫莫復的事件感覺有些疑點。”嶽青說道:“難道說,這個莫復身後還有人?”
七月十四那天,在真言咒的驅使下,莫復老實招來,他將前任殺手糾結在一起形成了國際盜墓組織,所以他手上是有人的,但是他如何知道那些黑衣人?如何知道龍脈的事情?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牆中的風是從哪裡吹來的?
嶽青將自己的疑問講出來,大家果然陷入了沉思,易容說道:“莫復去找蛇蠱老人的那天,那位弟子正好外出採草藥,回來的時候在屋後面整理草藥,不小心睡着了,碰巧聽到了莫復與蛇蠱老人之間的對話,莫復告訴蛇蠱老人有一件大計,需要蛇蠱老人幫忙,蛇蠱老人對什麼大計沒有興趣,莫復就告訴蛇蠱老人,他知道這個城市裡還有蠱毒高手,能力在蛇蠱老人之上。”
“激將法。”蘇柏說道:“這是典型的激將法,蛇蠱老人能力卓越,恐怕有種獨孤求敗的心情,聽說有高手,就想着高手過招,這樣就被莫複利用了。”
“這件事情基本可以確認,但令人回味的是莫復當時還額外提了一句。”易容說道:“他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鏈真是驚人,毫無聯繫的人也可以成爲重要的一環,大家各得其所,最終如何,就要各靠本事了。”
嶽青看了一眼蘇柏,蘇柏的表情有些沉重,蘇柏終於開口,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鏈真是驚人,毫無聯繫的人也可以成爲重要的一環,大家各得其所,最終如何,就要各靠本事了,這句話不止像是對蛇蠱老人講的。”
衆人一下子沉默了,蘇柏說道:“仔細想想,前後兩件事情唯一存在交集的地方就是外公,不,司徒風,我被劫持他出手相救,而後重新回到我的面前,這纔有了後面的事情,所以不難推斷出來,這一切,其實是他一手爲之,人皮殘卷我們也沒有找到,莫復到最後也沒有交代人皮殘卷的下落,它和契丹寶藏一樣,消失了。”
嶽青看着蘇柏:“你真的很冷靜。”
“我在想,首先知道巫咸與黑衣人的那些事情應該是司徒風,他比任何人都要聰明。”蘇柏說道:“前面所有的人在知道龍脈的事情之後都走入了一個誤區,他們想盡辦法想要進入龍脈境地,卻不知道,這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可以辦到這件事情,巫咸也好,莫復也好,甚至於翁得利,他們都敗在這一點上。”
“司徒風不一樣,他對我很瞭解,就算他回來是爲了利用我,但他是真的對我進行了詳盡的瞭解,從那些照片來看,我從小到大的成長他都看在眼裡,對我這麼留意,並非我是他的外孫,而是我喉嚨上的逆鱗。”蘇柏苦笑一聲:“這樣的人,世上少見,沒有任何人是他的牽絆,親情,愛情都拴不住他的人,真可怕。”
沒有人說話,司徒風的事情對蘇家的人是一次沉重的打擊,出乎意料的是,受傷最重的人不是柏嫇,而是蘇柏,那個用命來守護自己的親人,只是將他當作陰謀的籌碼。
“所以,我十分肯定,向莫復透露消息的人就是司徒風。”蘇柏說道:“莫復心機深沉,奈不過一山還有一山高,活活讓司徒風捏到死,其實我還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是蕭玉兒。”
“沒錯,蕭玉兒的事情也有疑點。”白墨軒一直坐在角落裡,這時候也開口說話了:“契丹寶藏不翼而飛,隨後來了一個上古奇陣,蕭玉兒是替罪羔羊,這一點幾乎沒有任何疑點,值得留意的是,這裡有一點與司徒風也有關係。”
“茶淺墨,蕭玉兒冒充了茶淺墨的身份,茶淺墨是哪裡人?”蘇柏說道:“司徒風年輕的時候在那裡墜下崖,雪繽姑姑最後的下落也是那裡,這樣的交集,我現在相信絕不是巧合,還有玉管,玉管一定是意外,是他不小心留下的,當時,我沒有來得及問他玉管是什麼用處,現在想想,這說不定是一個機會,這東西如果對他很重要,他會不會想辦法拿走?”
蘇柏越想越興奮,甚至打了一個響指:“他會回來!”
或許是太興奮了,蘇柏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可惜啊,我應該早點告訴他,玉管在我這裡。”
白墨軒看一眼蘇柏:“沒事吧?”
“我有什麼事?”蘇柏又摸了一下鼻子:“現在不是理清所有的事情嗎?從曲炎與翁得利的事件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是司徒風整出來的,現在他自以爲計謀得逞,不過馬上就會發現事情不對勁,我只希望他足夠快地發現真相,這樣我纔有時間……”
蘇柏突然愣在那裡,白墨軒又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幹嘛這麼問我?”
“你流鼻血了。”白墨軒指着他的鼻子說道:“都流出來了,你沒有感覺到?”
嬰寧撲過來,拿着紙巾替蘇柏抹去鼻血,卻越抹越多,剛纔血僅僅是冒出在鼻子口上,剛纔卻奔涌出來,幾乎要流到蘇柏的嘴巴里,但他自己絲毫沒有察覺,嬰寧捂上蘇柏的鼻子,蘇柏握着她的手:“真是的,是不是氣血太足了?”
嬰寧的身子歪向蘇柏,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手還捂着蘇柏的鼻子,兩人的樣子有些古怪,蘇柏便笑道:“丫頭,你幹嘛啊?”
嬰寧死死地閉着眼睛,嘴裡喃喃念着:“不會的,不會的,大個子,不會的……”
崔穎已經哭了出來:“老弟,你這是怎麼了?”
蘇柏頓時覺得身子無力,眼前也變得模糊起來,好幾個影子朝自己撲過來,他們都是自己最親近的夥伴,白墨軒啊白墨軒,我曾經是真的嫉妒過你,因爲你吸引了老媽的注意力,讓我感到傷心,老姐,你真的很了不起,成熟睿智,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的很適合當模特?少年啊,如果當時沒有遇上你,這以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吧,以後,好好地和老姐生活在一起吧,丫頭,別哭……
血從蘇柏的鼻子裡涌出來,接着是從嘴裡涌出,耳朵裡也冒出血來,直到最後,兩行血淚從他的眼角滑落,嬰寧抱緊蘇柏的身子,熱度仍在,她卻不敢擡頭看蘇柏的臉,因爲她已經聽到了崔穎的抽泣聲!
嬰寧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擡起頭看向蘇柏,蘇柏的眼睛還睜着,嘴角有笑,她與他的手指仍然交織在一起,七竅流血!血從蘇柏的七竅中冒出來,而他的鼻息絲毫也無,蘇柏已然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