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棺
茶淺墨的臉倏地漲得通紅,腳下的地面一軟,大半個身子陷下去,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尷尬,氣憤,她這才明白白墨軒後退三步的原因,就是要引自己入這個早就佈置好的陷阱!
白墨軒蹲在茶淺墨的跟前:“請君入甕。”
這時候,崔穎已經下了樓,朝着嶽青的屍體奔過去,五臟六腑都像被抽空了,她的雙腿抖動着,離嶽青的屍體近了,眼淚噴涌出來:“嶽青,嶽青……”
嬰寧的鼻子也紅了,崔穎始終不信嶽青沒有了生命力,她的手顫抖着伸到嶽青的鼻子下面,“不可能……”沒有生氣,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崔穎終於嚎啕大哭:“嶽青,你怎麼可以這樣,嶽青,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
白墨軒死死地盯着眼前動彈不得的茶淺墨:“看看,你惹了這麼大的禍,一條人命沒有了,一對情侶生死相隔,最慘的,你現在一樣東西也落不着。”
茶淺墨喉間涌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陷阱下面還有玄妙,不管雙腿怎麼動,也掙脫不得。
嬰寧走在崔穎的身邊,可憐兮兮地說道:“崔穎,你不要這樣……”
崔穎的心痛無法用言語形容,往事一幕幕浮現,在地下墓室裡的第一次相見,被他欺騙但不打不相識,嶽青被搖光附身時的暴走,兩人終於心意相通時的幸福,那些許久沒有回想過的歷程再次浮上心頭,卻已是陰陽相隔。
“嶽青,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批准,你怎麼可以擅自作主捨棄,你怎麼可以,你還有父母健在,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感受,嶽青,你好殘忍,好殘忍……”崔穎抱着嶽青的身子,眼圈徹底紅了:“你要讓我怎麼活下去……”
眼淚一顆又一顆地滾落,嬰寧苦着一張臉,終於忍不住,兩行眼淚也掉出來,蘇柏將她扯到一邊:“她都這麼傷心了,你再哭,這不是火上澆油嘛。”
嬰寧苦巴巴地說道:“這對她太殘忍了。”
唐三成與白逸走下來,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地嘆了一口氣。
茶淺墨看到崔穎悲慟的樣子,眼睛裡面閃過一絲莫名地情緒,恰好落在白墨軒的眼睛裡:“你後悔了?”
“我別無選擇。”茶淺墨悶哼一聲:“我有我的責任。”
“責任不是要犧牲別人去完成的。”白墨軒嘲諷道:“你自以爲什麼都懂,其實你是個笨蛋,什麼都不懂。”
崔穎的哭聲終於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她面如死灰的表情,她輕輕地拍着嶽青的頭:“嶽青,好好睡吧,我會把伯母伯父當成我的親生父母對待,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做得到,嶽青,我們這輩子沒有緣分,下輩子,你一定要牽好我的手,你一定要牽好我的手……”
“啪”,這聲細微的響聲傳來,崔穎淚眼朦朧地順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鎖,那把已經嵌入嶽青皮肉的鎖從中間斷成兩截!
蘇柏馬上彎腰將它拾起來:“終於打開了。”
“人一死,這姻緣咒自然失效。”唐三成笑眯眯地看着茶淺墨:“我說得沒有錯吧,你若是不願意解咒,就只有死亡管用。”
茶淺墨看着唐三成的笑容,心裡有個不好的念頭:“你們,難道說……”
蘇柏“切”了一聲:“我們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好兄弟送死,還有,我老姐還等着他替她戴上戒指呢。”
崔穎心裡一動,擡起頭來:“你們在說些什麼?”
白逸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小的瓶子,蹲下身,將裡面的液體從嶽青的鼻孔裡灌進去,嶽青的身子顫抖了幾下,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崔穎被這情形嚇到了,剛纔嶽青可是鼻息全無!
“崔穎,對不起啊,他們不讓我告訴你。”嬰寧小心翼翼地賠着小心:“看你哭成這樣,我好難過。”
“嶽青不是喝了氰化鉀嗎?那個東西可是劇毒。”崔穎說道:“怎麼還能起死回生?”
“那只是他自己這麼說的,”唐三成說道:“我一直在想,姻緣咒其實就是一個人的念力,這念力來自於淺墨小姐單方面,她有對象,一直靠着自己的念力讓姻緣咒起效,解咒破咒都需要從源頭做起,這種單方面的念力外人很難打破,但是呢,所以嶽白與我都無能爲力,可是我轉念一想,這姻緣咒與男女都有關係,而且主要是女對男的執念,可是這個男人死掉的話,這種執念肯定會受到影響,咒的力量會大幅減輕,因爲目標……沒有了。”
茶淺墨悶哼一聲,仍是不服氣,白墨軒冷冷地說道:“我最不喜歡不講道理的女人。”
嬰寧說道:“昨天唐老闆囑託我一件事情,讓我去符羽,問她手上有沒有可以讓人假死的藥物,最好要做出真死的效果。”
這就是嬰寧爲什麼聽完後震驚的原因了。
“沒想到還真有這種東西,聽說是用了眼鏡蛇的毒液和一種罕見的花粉製成的,可以維持死狀一刻鐘。”嬰寧說道。
“你嚇壞了吧,”蘇柏摸摸自己的鼻子:“我們合夥騙你,不就是爲了做效果嘛,不然怎麼會影響到她,讓她對嶽青的死亡深信不疑?”
崔穎流了那麼多的眼淚,所有的情感傾泄而出,現在知道是一個騙局,又氣又開心,各種情緒一涌而上,崔穎的眼淚又奪眶而出,只有將怒氣發泄在嶽青身上:“你這個壞傢伙,你這個壞傢伙,你怎麼和他們一起騙我!”
嶽青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任憑崔穎發泄着自己的怒火,也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崔穎累了,終於趴在嶽青的肩膀上抽泣起來,嶽青嘆一口氣:“現在不是很好嗎?你看,我的腿和命都保住了。”
情緒上的過山車終於坐完了,現在重頭戲到了茶淺墨身上,唐三成走過去:“你姓茶,叫淺墨,是契丹後人不假,而且還是本人。”
茶淺墨顯然震驚唐三成的信息:“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爲你挑的對手不錯。”唐三成說道:“你能夠找到嶽青,實在不容易。”
“沒有什麼困難難得住我。”茶淺墨說道。
“你或許可以再對嶽青下咒,不過嘛,在那之前,我會用上古神咒給嶽青設下保護咒,這樣,任何對他有傷害的咒語都無法釋放力量,你既然懂得姻緣咒,應該知道,可以使用上古神咒的人不多。”唐三成並非炫耀自己的能力,只是,性子這麼烈的姑娘,必須要以剛對剛。
聽到上古神咒四個字,茶淺墨突然啞了火,唐三成的法子奏效了,唐三成心中暗自好笑,自己會上古神咒不假,不過上古神咒中並沒有保護咒一說,這種說法不過是受了符羽保護蠱的啓發,以此打消茶淺墨故伎重施的念頭。
崔穎正在檢查嶽青的傷勢,腿上的傷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她憤怒地回頭:“茶淺墨,以後你再敢動嶽青一分一毫,我就徹底和你槓上了,就算是殺人,我也做得出來。”
“別人的男人我不感興趣。”茶淺墨悶哼一聲:“他還入不了我的眼。”
“哦,那你的目的是什麼,嶽青和玉佩。”白墨軒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機:“最近網絡瘋傳,帝都有腰纏皮鞭的女人四處出沒,而在她出現的地方,總有人出意外,聽說那些人都喪失了心智一樣,比如其中一個,因爲少了兩魄,身體受到影響,意外撞上石雕刻像,大出血而死。”
這件事情崔穎與嬰寧都是知道的,而且雪紛姑姑還與那位慘死的年輕人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白墨軒是什麼時候開始關心這件事情的?還以爲他現在的注意力是在自己的演藝圈事業上。
見茶淺墨的面色微變,白墨軒繼續說道:“這些事情尚沒有引起警方的注意力,不過已經有一些靈異興趣者留意,他們彙總了最近出意外的對象,發現都是一些年輕男性,出事的時候,都有精力無法集中的共同症狀,而且其中有些人看到奇怪的女人在附的出沒,會在腰上纏上皮鞭的女人,除了你,這個城市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蘇柏“哦”了一聲:“看來你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這事情如果鬧大了,你肯定會被請到局子裡。”
“吸人生魄,毀人陽壽。”唐三成說道:“你死後去了幽冥界,可有罪受了。”
茶淺墨默不做聲,嬰寧說道:“我們要怎麼處置她?”
“丟給警方。”白墨軒說道:“省得她在外面爲非作歹。”
她終於開口了:“不是我做的,你們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
“那些與我們無關。”白墨軒聳聳肩:“這些話你等進去了再說吧。”
崔穎知道,這是白墨軒唬人的,因爲缺少證據,這些意外根本沒有立案,不過茶淺墨並不瞭解都市的生活,白墨軒是抓住了她的軟脅。
可惜,茶淺墨否認後重新一言不發,白墨軒說道:“你這樣,我們只有將你先關起來了,老爸?”
茶淺墨露出驚訝的表情,畢竟白墨軒與白逸更像兄弟,並非父子,白逸點頭:“也只有這樣了,淺墨小姐,在我們弄清楚事實真相以前,只有將你關起來了,這樣對你也有利,如果不是你乾的,在你被關起來的期間,還有相同的事件發生,你就可以洗脫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