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也不客氣,馬上坐下來,臉上仍是暖暖地笑,她似乎不知道說什麼,白墨軒便單刀直入:“我很好奇,你用的是什麼香水?”
“我不用香水的。”這女子搖頭:“香水原本也是從植物中提取出來的,如果要香,有更自然的方法。”
白墨軒心裡一動:“你是指香包?”
“大概是吧。”這女子宛然一笑,服務生過來:“小姐,要喝點什麼?”
“白開水就好。”女子的回答讓服務生面色一僵,白墨軒說道:“怎麼,你們這裡不提供白開水嗎?”
“不,不是,我馬上去。”
服務生嘴裡低聲唸叨了一句,匆忙離開,換作一般人遇上這種情況,一定會覺得尷尬不已,可是這個女子完全坦然,沒有絲毫異樣,白墨軒說道:“你不生氣嗎?這個服務生明明是帶眼識人。”
“他只是表達他的看法,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必受他的影響。”女子奇怪道:“我坐下來這麼久,你都不問我的名姓。”
“我在想,你會不會告訴我。”白墨軒說道:“你坐下來這麼久,也沒有主動提及。”
“上官初晴。”女子說道。
“上官是複姓,很少見,初晴,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是來自於此吧?”白墨軒說完了,有些意外自己今天的話格外多,馬上閉上了嘴巴。
水來了,上官初晴小口地喝完,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講,水喝完了,上官初晴說道:“謝謝,我先走一步。”
“等一下。”白墨軒說道:“你聽說過一種叫依米花的花嗎?”
上官初晴微微一笑:“當然,我坐下來的時候,你就已經聞出來了,不是嗎?”
她如此坦白,倒讓白墨軒無所適從,正要發問,上官初晴已經走遠,蘇柏多事的臉卻近在眼前,白墨軒一拳打過去:“你偷聽?”
蘇柏的頭一偏,剛好閃過去:“唉,不要亂講啊,我起牀晚了,現在纔過來,我只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幹嘛這麼緊張?”
“她身上有依米花的香味,和我在大漠裡聞到的一模一樣。”白墨軒說道:“而且她本人並沒有否定,我覺得奇怪”
“奇怪什麼,說明人家坦白。”蘇柏說道:“喂,一會兒還要趕飛機,上去收行李,你不會想來一段粉絲與大明星的奇情吧?”
“她沒有問我要簽名。”白墨軒沒好氣地說道:“不要以爲明天揹我下山,你就可以騎在我頭上。”
蘇柏雙手舉起來:“我沒有這個打算,你可不是好惹的。”
“走吧。”白墨軒說道:“回帝都。”
白墨軒特別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一坐下,就拉下帽子將自己的臉蓋得嚴嚴實實,身邊的蘇柏翻了一個白眼,這傢伙這麼孤僻,在娛樂圈混幾年就要退出了吧,蘇柏一側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馬上拍掉白墨軒的帽子:“喂,白墨軒,白墨軒!”
“你幹什麼”白墨軒惱怒地一擡頭,看到那個熟悉的側臉,馬上啞言,他突然想到一點:“你不是說只看到背影,怎麼,現在連人家的側臉也認得出來了?”
蘇柏嘿嘿一笑:“我承認,我看到四分之三,這麼巧,又在同一個航班上,你要不要問問她究竟是不是大漠救你的女人?”
上官初晴轉過頭,對上白墨軒的眼神便禮貌地點頭,這下子連崔穎也八卦起來了,她站起來,對着坐在前排的白墨軒說道:“喂,白墨軒,好正點啊,看樣子對你有意思,氣質很不錯啊,好沉靜,看上去就是兩個字——純潔。”
“是不是在山裡悶壞了,個個話這麼多,我想睡覺。”白墨軒冷冷地轉過身。
崔穎與蘇柏討了個沒趣,兩人對視一眼,悻悻然地坐下,待下了飛機,白墨軒戴上墨鏡便大踏步地往前走,冷不防一隻手扯住自己,回頭便看到上官初晴:“上官小姐,有什麼事嗎?”
上官初晴說道:“白先生,你受了傷。”
白墨軒的身子一震:“你說什麼?”
“你受了傷,短時間內很難恢復。”上官初晴說道:“我明天方便找你嗎?”
“你是要用私人朋友的方式,還是粉絲的方式?”白墨軒突然拽住了她的手:“你究竟是什麼人?我受的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傷。”
“你已經猜到了。”上官初晴不躲不閃。
“你在大漠裡救我,這麼巧,這次你又不偏不倚地出現,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巧合,你究竟是什麼人?”
“明天見面就知道了。”上官初晴見身邊人羣涌動,馬上說道:“我絕不隱瞞。”
“好,我們明天見。”白墨軒趕緊鬆開了手,人羣裡有閃光燈亮起來。
上官初晴點頭,默然離去,崔穎快步追上來:“這個女孩子好奇怪,白墨軒,是敵是友?”
白墨軒簡潔地說道:“她至少不是對頭。”
“如影隨形,天生緣分。”蘇柏哈哈大笑:“明天見嘍。”
柏嫇無奈地搖頭,這些年輕人啊,蘇柏過來抱着外婆的胳膊:“是不是我們太吵了?”
“不是,看到你們這麼有活力,外婆感慨而已,年代不一樣了,我們年輕的時候,總有這樣那樣的因素影響心境。”柏嫇說道:“走吧,回家。”
蘇打洪在家裡已經恭候多時了,一家齊聚還是頭一回,看蘇打洪額頭不斷地冒汗,柏凌打趣道:“你是嫌今天湯太少,是不是?”
“不是啊,老婆,以前雖然和岳母見過,可是從來沒有一家人團聚過,這麼正式的一餐,我壓力很大啊。”蘇打洪說道:“還有,你們家的基因太好,我呢其貌不揚,會在你們三人中間,我壓力更大啊。”
“我媽不是外貌協會的,還有啊,你做得這一手好菜就是最好的資本,沒有人不會不折服在你的廚藝之下的。”柏凌替蘇打洪按着肩膀:“你放鬆一點吧。”
“唉,老婆是龍族後人,岳母也是龍族後人,兒子更絕,天底下只有這麼一個。”蘇打洪嘆道:“就只有我一個普通人,總感覺配不上你們。”
“老公,去找結婚證。”
“幹什麼?”
“你不是配上不嘛,明天我們就去換個綠本子,怎麼樣?”
“不要啊!”蘇打洪發出一聲慘嚎。
“那就少廢話,趕緊看看我媽和我們的寶貝兒子回來沒有。”柏凌翻了一下白眼:“莫名其妙,你以爲在演戲啊。”
“收到。”蘇打洪哪裡捨得這麼漂亮的老婆,他正要起身,門鈴響起,蘇打洪健步如飛,打開門,身子彎成九十度:“媽,您來了。”
柏嫇原本心事重重,現在卻笑出聲來:“你當我是慈禧啊。”
“在我心裡,媽您就是太后,您說什麼,我都會照做的。”蘇打洪一邊擦汗,一邊說道:“媽,長途跋涉累了吧。”
“是啊,迫不及待要吃你準備的飯菜了。”柏嫇說道:“我先去洗手。”
蘇打洪舒了一口氣,看到蘇柏衝自己擠眉弄眼:“幹什麼,你這個臭小子。”
“老爸你犯囧的樣子好可愛。”蘇柏說道:“肚皮上的汗不少了吧?”
“去,快去洗手。”蘇打洪推着蘇柏離開。
一家四口坐在飯桌上,柏嫇卻半天不動筷子,柏凌關切地說道:“怎麼了,媽,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蘇打洪也問道:“是不是太淡了?”
“不是,飯菜沒有問題,我們第一次這樣坐在這裡吃飯,難得大家都在。”柏嫇說道:“不過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爲什麼啊,外婆?”蘇柏說道:“你要出遠門嗎?”
“知道我爲什麼一直不肯和你們一起吃飯嗎?”柏嫇說道:“因爲我看得到你們的幸福,看得越多,我心裡就越痛。”
柏凌說道:“媽,我懂。”
“我知道你們會懂,所以我才願意講出來。”柏嫇說道:“好了,既然僅此一頓,我們就開心地吃完這一頓,蘇柏,還不給外婆裝飯?”
“遵命,外婆!”
氣氛突然轉變,飯桌上熱鬧異常,送走柏嫇,蘇打洪摟緊了老婆和兒子:“看到媽這樣,我就知道我一定要珍惜你們。”
“知道就好了,我那該死的老爸不知道在哪裡,老天保佑,他千萬不要死。”柏凌說道。
話雖如此,這一趟雲南之行雖然證實了不少事情,可是對尋找蘇柏的外公並沒有實質性的幫助,倒是白墨軒遇上那位上官初晴,實屬意外之喜。
上官初晴果然如約前來,見面便將一個藥瓶子塞到白墨軒手上:“吃下去。”
“沒有生產日期,沒有生產廠家,藥性未明,你讓我吃?”白墨軒搖頭:“就算你曾經救過我,我也不會這麼大意。”
上官初晴將瓶子接過去,倒了一些粉末在自己的手上,不用水,就直接吞服:“你現在看到了,我如果毒你,我自己也好不了,給你!”
白墨軒吃下去:“是毒藥也沒辦法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你究竟是什麼人,大漠裡滾燙的地下河又是怎麼回事,你與月氏國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