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在獸騰木火爐的籠罩下,楊逍別說還要繼續釋放血術攻擊,就是自己都在慢慢受到傷害,這還如何打下去?
看見楊逍無奈的樣子,唐浩然先是鬆了口氣,隨後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在他心裡,和楊逍的切磋,他是志在必得。若是輸了,他不僅會大丟面子,信心也會因此而大受打擊,那對日後的修行是極爲不利的。
心裡有事,有了疙瘩,念頭就不再通達,那樣修煉起來必然有所阻礙。這是任何修煉者都明白的道理。
所以唐浩然在心中無數次提醒自己,只能贏,不能輸!
因此,他才把壓箱底的法寶都拿了出來。
這獸騰木火爐,可是他的底牌。
一旦亮了底牌,那就是孤注一擲,背水一戰。因爲底牌都出了,如果還沒有取勝,那就絕對是失敗的下場了。
“法寶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楊逍,是你逼我拿出法寶的,你認輸吧!免得血力被抽乾,血靈受損。”唐浩然對楊逍喊道。
楊逍也知道血力被抽乾後,血靈會受到損害。但他和唐浩然一樣,也只想贏,不想輸。一旦輸了,他的計劃就要落空,不但幫助不了笑笑那幫人,自己也會成爲笑柄。那樣一來,他的念頭又豈能通達?
可是不認輸,自己一時卻又拿不出什麼手段來。獸騰木火爐的威力實在太大,楊逍感覺全身又麻又緊,彷彿被一根根細小的線給捆住一樣,動彈都十分困難。
正在竭力想辦法之時,楊逍發現懷中有一股隱隱膨脹的力量正在刺激着自己的胸脯。他突然想起,那是衣兜裡的烏鴉符所釋放出的力量。
“爲何在開始打鬥時,這烏鴉符沒什麼反應,現在這個大爐子出現了,它就蠢蠢欲動,彷彿迫不及待的要釋放力量?”楊逍也沒多想,抱着試一試的態度,把那烏鴉符從衣兜裡拿出來,閉上眼睛,默默說道:“你若能祝我一臂之力,我定當拜謝!”
言畢,他也學着唐浩然那樣,將烏鴉符往空中一拋。
哪知,那烏鴉符一脫手,便像自己有靈性一樣,朝獸騰木火爐飛去,“啪”的一聲貼在了爐子表面。
這一貼,風雨驟停,風平浪靜。
青色光芒消散,獸騰木火爐裡的火焰熄滅,也停止了轉動,而是懸浮在天空中,忽上忽下,小幅度的來回移動。
三人都呆呆的仰頭望着……
唐浩然嘴脣顫抖,有些失聲,驚道:“黑鴉金水符!這是六煞血域的黑鴉金水符啊!怎麼會!怎麼會出現在你身上!?”
六煞血域的黑鴉金水符,道德宗的獸騰木火爐。金水,木火。金克木,水克火,完全相剋到了極致。這黑鴉金水符簡直就是獸騰木火爐的剋星!
這兩個都是同級別的法寶,但因爲相剋,獸騰木火爐在黑鴉金水符面前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而黑鴉金水符,卻還能作威作福。
一陣平靜過後,黑鴉金水符光芒大作,頓時一陣無盡的黑暗向四周蔓延開來。
“黑鴉邪天陣!”
唐浩然和紅魚頓時被籠罩在黑暗之中,他們的腦海裡、耳邊,全部都是烏鴉的叫聲。頓時,無數負面情緒纏繞着他們,摧殘着他們的精神和血靈。正是那天面孔血靈對楊逍施展的第一個血術。
“啊啊!!”唐浩然和紅魚都癱坐在地上,抱着頭,一副無比難受的模樣。這時,楊逍要再對付他們,那就是隨便動動手的事了。
但楊逍沒有,依然讓他們飽受‘黑鴉邪天陣’的折磨。
大約十幾個呼吸之後,楊逍見他們精神紊亂,眼中佈滿了血絲,便將黑鴉金水符召了回來。獸騰木火爐恢復成了拳頭大小,和紫蕭劍一同掉落下來,,楊逍一把接住,將唐浩然和紅魚的法器都拿在了手裡。
這時,尉遲霸開開心心的跑了過來,朝唐浩然和紅魚望了一眼,大笑一陣後,豪邁的說道:“楊逍少俠,你吩咐的事我都辦好了,箱子都已經搬上船了,人也都上來了。”
原來楊逍信心十足,早就安排尉遲霸在自己和唐浩然紅魚打鬥時就把箱子搬運上來。尉遲霸也早早的完成了任務,一直在旁邊觀戰。
這一戰讓尉遲霸等人都十分詫異,他們沒想到,這楊逍除了槍法犀利外,居然還是一個血術師!手中,居然還握有六煞血域的法寶!
楊逍在他們心裡越發神秘了。
不只是在他們心裡,在唐浩然和紅魚心裡也是更加的難以捉摸了。
在這個蠻荒小子身上,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師父要找他究竟是有什麼大事?
楊逍朝尉遲霸望去,道:“尉遲霸大人,勞煩你把他們倆捆在一起。”
……
……
唐浩然和紅魚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兩人已被捆綁在了那葉小舟之中。
“兩位兄臺,感覺怎麼樣,這葉小舟挺舒適吧?”楊逍站在兩人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兩人。
唐浩然暴怒,大喝道:“楊逍,你幹什麼!?爲什麼這樣對我們?”
楊逍態度溫和,語氣卻尖銳,說道:“這只是給浩然兄的一點小小教訓。既然是道德宗的弟子,所修煉的也都是道德高尚,極具內涵的武學,那麼品德就必須得高尚起來。浩然兄你見死不救,心性淡薄。這樣下去,你的修爲越高,反而越有害。我若是不敲打敲打你,那反而是害了你,枉與你稱兄道弟一番了。在妖島上,我除了教我的學生飛行和練武外,也時常教導他們要做一個善良勇敢的人。浩然兄,你缺乏善良。人不善,談何道德。”
言畢,他又望向紅魚,歉疚的說道:“紅魚兄,你爲人倒是要剛正一些,我本不想捆你。但你與浩然兄是師兄弟,你就委屈點,在這陪陪他吧!”
紅魚的神情和唐浩然的憤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爲紅魚在笑。
一是戰敗,二是被人捆住,紅魚臉上卻還是露出笑容,並且乾脆爽快的說道:“楊逍老弟,和你一戰甚是痛快,我敗的心服口服。此後我會潛心修煉,有朝一日,我會再以劍術會會你的槍法,到時候誰勝誰負,可是不好說的。”
“好!”楊逍向紅魚抱抱拳,“我隨時恭候,一定奉陪到底。”
“不過楊逍老弟,你拿了我的紫蕭劍,卻是不妥。我們師兄弟雖然現在奈何你不得,但你奪了道德宗的寶貝,道德宗不會放過你的。”
“兩位誤會了。我並沒有要奪兩位法寶的意思。只是要讓兩位在這葉小舟上呆上幾天,品嚐一下自己種下的惡果。但奈何兩位是神通廣大的血術師,捆得住肉身,卻捆不住血靈,所以只得先扣住兩位的法寶,省的你們不老實。”
“楊逍,你…”唐浩然被楊逍說的無言以對,索性放棄繼續爭論,搖頭大笑起來。
“好啊!好一個楊逍啊!這一次我認栽了!認栽了!哈哈哈……真是丟臉啊!”
“我還是之前那句話。這只是我們之間的一點小矛盾,我也只是在做我認爲對的事,我對道德宗並沒有任何的看法。”
紅魚道:“這件事,和宗派沒有任何關係,我和浩然師兄自有分寸。也希望楊逍老弟能分清是非,不要和血槍門走的太近。”
楊逍向兩人施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請放心吧,我每天都會親自來爲兩位送食物。請休息,我先走了。等兩位都能心平氣和了,我再請兩位上船,那時再賠罪。”
待楊逍走後,紅魚自笑道:“浩然師兄啊,連你我的法寶都被人奪走,這一次跟頭栽大了啊!若是讓宗內其它殿堂的師兄弟們知道了,師父的臉該往哪擱?”
唐浩然閉上眼睛,仰頭長嘆,“師弟啊!這件事玄乎的很吶!我越來越猜不透師父的想法了。他究竟要我們接楊逍幹什麼?我甚至在懷疑,楊逍會不會就是我們的下一個師弟?”
紅魚一愣,忙道:“師兄,你的意思是!?”
唐浩然冷笑道:“你想想,師父可是有十年沒有收徒了。”
“有可能,很有可能啊……師兄你說的沒錯,這件事的確沒那麼簡單!師父現在有要事在身,卻還派我們倆前去接人,這其中的確暗藏玄機!”
“哼哼,若那楊逍真入了道德宗,師父倒是多了一個好幫手。”
……
……
“笑笑小姐,昨夜休息的好嗎?”
清晨,楊逍一走出船艙,便看見佇立在船頭的笑笑。今天的笑笑身襲黃衫,潔白的披肩,楊逍只是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就覺得神清氣爽,吸進的空氣都似乎更加新鮮了。
笑笑轉過身,微微一蹲,對楊逍施禮。“託楊少俠的福,昨夜睡的很香。”
“笑笑小姐真會說話。”楊逍微笑道,上前一步,和笑笑並肩而站。
“我說的是實話。若不是楊少俠大義,將船奪了過來,昨夜我就得和大家擠在那小舟上了。那樣的話,別說是睡得香,就是能睡着都是個厲害事。大家對楊少俠都很感激,我在這裡替大家謝過少俠了。”
“既然你這麼感謝我,那麼答應我一件事。”
笑笑拿出玉笛,道:“我這就給你吹奏一曲。”
“不不不……”楊逍擺手,“不是這件事。”
笑笑疑問道:“那你要我答應你什麼呢?”
楊逍微笑道:“很簡單,以後你就直接叫我楊逍吧!別少俠來少俠去的了。說實話,我真的聽不慣。我只是做對得起良心的事,如何當得上俠字。”
“少俠謙虛了。”
楊逍朝笑笑望去,皺着眉頭問道:“笑笑小姐難道不願答應我麼?”
笑笑淡然一笑,又微微蹲下給楊逍施禮,忙道:“楊逍,你謙虛了。”
“哈哈!”楊逍笑道:“你看,這樣多好,聽上去舒服多了。笑笑啊!”楊逍突然把臉湊過去,一雙眼睛緊緊盯着笑笑。
被楊逍這樣看着,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問道:“楊逍,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你剛纔笑了,笑的真好看。”
“啊…”笑笑大概受不了這樣的氣氛,臉一紅,連忙偏過頭,轉移話題:“那你以後也不用那麼客氣喊我小姐了,也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吧!”
“你的全名叫什麼?”楊逍順着問道。
“笑笑。”
“就叫笑笑?”
“就叫笑笑。”
“沒有姓麼?”
“沒有。”笑笑果斷的答道。
話已至此,楊逍也不再多問,點了點頭,道:“笑笑,笑笑……好聽,真好聽。那麼笑笑,我想聽你吹笛了,能獻上一曲嗎?”
“願爲君奏。”笑笑淡淡一笑。
太陽初升,暖暖的陽光映照在海面上,海鷗在天海間飛翔,時而極速低飛,在海面上點出一朵浪花。笑笑的笛聲在海洋上回蕩,似乎是海洋上所有元素的伴奏。
此情此景,宛如一幅賞心悅目的畫卷。
楊逍閉上眼睛,深深呼吸,讚歎道:“能在太陽冉冉升起的時候聽到你的笛聲,真是一種無法言喻的享受。”
一曲畢,笑笑接着又吹奏一曲。
就在楊逍還沉醉在笑笑的笛聲中時,船另一邊傳來了興奮的笑聲。
“金鯉!好大一條金鯉啊!哈哈哈——”
楊逍和笑笑互望了一眼,然後走了過去。
原來是尉遲霸在船上撒網打漁,他運氣似乎不錯,桶子裡已裝滿了大大小小的海魚,剛纔又網上來一條金色鯉魚。
這條金鯉通體金色,鱗片褶褶發光,一眼望去,有一種驚心奪目的感覺。甚至讓人懷疑,如果是在夜裡,這條金鯉會不會發出耀眼的光。
“真是一條好看的金鯉。”楊逍讚道。
“哈哈哈!”見楊逍和笑笑來了,尉遲霸更是開心,得意的說道:“怎麼樣,我的技術還不錯吧?”
楊逍點點頭,笑道:“很好。比我這個島國人都要厲害。”
“哈哈,楊逍少俠過獎了。今天中午,我們就好好吃一頓!”
看着這條漂亮的金鯉,楊逍有些不忍,疑問道:“尉遲霸大人,你要把它們吃掉麼?”
“當然!我辛辛苦苦網的,當然要吃!嗯……烤了吃!很香的!”尉遲霸努努胳膊。
楊逍蹲下,輕輕的撫摸着桶子裡的金鯉,眼中充滿了愛憐之意。那金鯉似乎挺有靈性,好像感覺到了楊逍的友善一樣,用腦袋在楊逍的手中磨蹭,惹得楊逍更是喜愛了。
楊逍擡起頭,朝笑笑望去,道:“笑笑,你覺得這條金鯉好看嗎?”
笑笑也蹲下,學楊逍一樣伸出手去摸。“何止好看,簡直可愛極了。”
“是啊!”楊逍嘆道:“如此可愛的小傢伙,要吃掉實在太可惜了。”
尉遲霸插話道:“不吃,難道養着玩?”
楊逍搖搖頭,“那倒不是。”頓了一下,楊逍接着道:“尉遲霸大人,我有一個請求。”
“儘管直言。”
“我想請你放了這條金鯉。”
尉遲霸驚道:“放了它!?我辛苦網的……”
楊逍微笑道:“尉遲霸大人並非漁民,網魚只是圖一種樂趣,難不成還真的在乎網到的魚麼?我相信,在網魚的過程中,在網到這條金鯉的那一刻,大人你已經獲得樂趣了。既然如此,何必非要吃呢?”
笑笑點了點頭,也請求道:“尉遲大人,你就放了它吧!”
見尉遲霸猶豫,楊逍轉了轉眼珠,接着道:“還有一點,請尉遲霸大人慎重考慮。我們在西海上航行,東渡龍血大陸,還有好幾天的路程。這些魚都是西海里的一份子。我們若是隨意捕捉、殺戮,搞不好還會惹麻煩上身。本來我們一路上就已是困難重重,能少點麻煩就儘量少點麻煩,你說呢?”
尉遲霸被楊逍說動,大笑起來:“哈哈哈!不就是一桶子魚嗎?還得楊逍少俠和笑笑小姐雙雙求情麼?我尉遲霸又豈是那貪吃的蠢貨。其實說實話,我還真不是爲了網魚吃,只是抱着碰碰運氣的心態撒下一網子,看看能否走狗屎運網到深海碧螺珠。俗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死裡逃生,就是想看看有這個後福沒有。哈哈哈,放了,都放了!”
“多謝尉遲霸大人了。”楊逍雙手捧着金鯉,緩緩的走到船邊,將手伸了出去,對那金鯉道:“回家吧!”
言畢,那金鯉像是聽得懂楊逍的話似得,竟呆呆的看了楊逍一眼,然後對着楊逍的手掌努努嘴脣,才一個蹦跳下海,又冒出頭看了楊逍一眼,纔在衆人的視線中消失。
隨後,楊逍又把那一桶子魚都放生了。
看着魚兒回到海中,笑笑微笑道:“楊逍,你真是善良。上次,你不忍心殺那些海盜。這次,對這些魚兒都起了惻隱之心。”
“能不殺戮,就不殺戮。”楊逍只是淡淡的說道。
尉遲霸朝笑笑看了一眼,神情有些詫異,道:“笑笑小姐,我認識你這些日子,還是第一次看見你笑。”
笑笑對尉遲霸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眼神中竟閃過一絲憂傷,淡淡的說道:“看見這些魚兒獲得自由,我是發自內心的替它們感到開心。自由,是人的一生最可貴的東西。人若是失去了自由而活着,那比死還難受……”
楊逍知道笑笑又被觸動了心事,連忙轉移話題,問道:“尉遲霸大人,你開始說,你是想碰運氣網到深海碧螺珠。這是個什麼玩意?”
PS:兒子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