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爲決鬥的緣故,不需要早起修煉,但楊草還是早早的就起牀,洗刷過後在院子裡做熱身運動,打了一套《幻影掌》,又施展了一遍《神指劍》。
兩套魂術打下來,太陽已刺破雲層,將大地照亮。
今天一家人都起來的比較早,包括愛睡懶覺的楊葉,一家人都知道,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若是楊草輸了比賽,那連這麼個小院子就都住不了了。
“不錯,神指劍已經很熟練了。”楊樹走進院子,雙手負在背後,微笑的望着楊草。
和秦嶺楊葉的擔憂比起來,楊樹的情緒很好,一副完全不擔心楊草的模樣。
楊草故作好奇的問道:“哥,這些天感覺你心情挺好的,氣色也好多了,是不是……身體開始康復了?”
楊樹沉默了一會,方纔微笑的點了點頭,道:“好像是,感覺經脈暢通多了。”
“真的啊!那恭喜哥了!哥一定會很快康復的!”
“希望如此吧。”
楊樹言語忽然鄭重的說道:“小草,準備的怎樣了,有信心沒有?”
楊草信心十足的說道:“當然沒問題!我可是和哥哥你流着相同的血!”
“嗯,有志氣。”楊樹雖然微笑着,但並不認爲楊草能贏,畢竟對手是一個塑體大成的宗師,可不是說對付就能對付的。他拍了拍楊草的後背,輕聲道:“放輕鬆一些,安全第一,實在撐不過了,認輸就是。你修爲比他低,輸了也不丟人。至於家裡的事,你不用擔心。”
聞言,楊草詫異不已,眼前的哥哥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彷彿去年的那種自信心突然又回到他身上了。
楊草怔怔的說道:“是……”
“等娘和葉子出來,我們就出發。”
趙家外院,練武場。
此時豔陽高照,練武場四周已陸陸續續圍滿了人,一眼望去竟有兩三百人之多,其熱鬧程度竟絲毫不低於中秋那天的小考,看來趙家的人們對楊草和趙無畏這場決鬥非常關注。
畢竟這兩人的身份特殊,一個是趙家二少爺,實力在九龍鎮小輩中能排上前十的少年。
一個是在中秋小考舉起三百斤銅劍,一鳴驚人的新面孔。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個新面孔還有一個曾經是天才的哥哥。
雖然人們覺得這場決鬥沒多大懸念,基本上都認定趙無畏是勝利者,但還是忍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和湊熱鬧的情趣要來看一看。
畢竟這些觀戰的人中,有不少都是趙家或旁支或外姓的小輩,這些小輩中不乏修煉者,也有一些已經塑體小成,正是對修煉之路充滿強烈慾望的時候,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學習和開眼界的機會。
楊草顯然也沒想到自己和趙無畏的決鬥居然會造成這麼大的反應,這些來觀戰的幾百人暫且不說,他甚至看見了趙成城的身影出現在涼亭裡。
除了趙成城外,還有趙鐵,趙有靜等人,都坐在涼亭裡觀戰。
楊草當然不會知道,趙成城之所以也會來,完全是因爲趙有靜的緣故。
在趙有靜這位趙家大小姐心裡,對楊草會獲勝完全是不抱希望的。但她實在不希望因爲楊草輸掉決鬥而導致秦嶺一家被迫離開趙家。當然,她最不希望離開趙家的那個人,當然是楊樹。
所以若是楊草輸了,他就會在爺爺面前爲秦嶺一家說說好話,讓爺爺留住他們。
於是,就有了趙成城觀看決鬥的一幕。
有了趙成城這個一家之主坐鎮,觀戰的人自然會有連家主都如此重視這場決鬥,這場決鬥自然也就更加有了份量的想法。
一些眼尖的人甚至還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楊草的身旁,不禁議論紛紛起來。
“快看,楊樹也來了!那傢伙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都一年了,現在總算露面了!”
“他的氣色看上去很好啊!你們看,楊草在他哥哥旁邊,就真的像根小草一樣。”
“那是自然。楊樹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塑體大成了。他那種天賦又有幾個人能有?”
“也不能這麼說。楊草也夠厲害的。據說也已經塑體小成了,也差不了多遠。”
“這你就外行了吧?塑體小成和塑體大成有天差地別,楊草和趙無畏決鬥,那就是自取其辱。你看着吧,待會楊草肯定會被狼狽打下場。”
“那倒也是,楊草似乎有些自不量力了。”
“……”
人們的議論多多少少有些傳進了楊草兄弟的耳朵裡,但兩人都是一臉平靜,沒有因爲閒言碎語而動容。
涼亭裡,一個藍色身影徐徐走了下來,走到了練武場中央。
楊草朝楊樹望了一眼,後者點了點頭,楊草便也走上場去。
只是在上場前,楊樹忍不住交代一句:“小草,記住我早上對你說的話。”
“記住了,哥。”
豔陽下,練武場上,兩個少年相對而立。
趙無畏一臉怪笑,胸有成竹的注視着楊草,道:“楊草,臉洗乾淨了沒有?”說着,伸出手掌對着自己的臉虛空一拍。
那意思楊草懂,趙無畏是要替趙有馨討回那一巴掌。
楊草的神情從容自得,淡淡的說道:“這個不需要告訴你,我不會讓你碰到我的臉。”
“是嗎?待會可不要哭着求饒喔!”
“很遺憾,你不會看到這個畫面。”
“哈哈,真是有趣的小子。”趙無畏笑道:“還別說,你這種自不量力又格外認真的模樣,還真是挺逗人的。”
“二少爺,我們是不是該開始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急着想把那巴掌還給我,那我就成全你。”
言畢,趙無畏雙掌成拳,率先出擊,一套虎咆拳朝楊草打去。
楊草頓時使出幻影掌,胸前冒出上百道掌影,和趙無畏對峙。
趙無畏的拳勁非常霸道,每一拳揮去,身體周圍都會響起一聲聲虎咆,光是那種氣勢就非常嚇人,看的觀戰的人們驚呼不已,對這場決鬥的懸念又淡了一些。而楊草的幻影掌也使用的極爲精妙,上百道掌影隨着他的身體移動而移動,如同在面前豎立了一塊大盾牌,總能將趙無畏的拳勢給化解,紛紛擋住,不讓他觸碰到自己的身體。
兩人一開始的交鋒,就打得難解難分,勢均力敵。
人羣中有人開始驚訝了,面上目不轉睛的盯着練武場上,嘴中卻驚道:“真沒想到,這楊草居然能和趙無畏打得不分上下!”
“好了,熱身夠了。”趙無畏卻不這樣想,隨口說了一句,完全一副把這場決鬥當着他的個人秀一般,又使出另一種一星魂術“憾山拳”。這套魂術一使出來,趙無畏整個人頓時氣質大變,如同一座大山似的,給楊草帶來了無窮的壓力。
別說是場上的楊草,就是場外的人羣也感受到了那如山的壓力,呼吸不由得也緊迫了些。
趙無畏已是塑體大成,脫胎換骨,身體的肉筋皮骨內臟骨髓都已練到了極致,虎咆拳已不能將他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而這憾山拳牽一髮而動全身,卻能讓他爆發出全身的力量,從而將塑體大成的力量發揮的淋漓盡致。
每一拳轟出去,場上都會想起沉重的聲響,如同天空中的悶雷。比之前的虎咆又威猛了幾分顏色。
觀戰人羣中,許多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暗想趙無畏出手夠狠,這一拳若是打中了楊草,楊草必定會傷筋斷骨,在牀上躺上個一年半載。
而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修煉的黃金時期,若是在病牀上度過,那可是會影響到一輩子修爲的事。
不少人已開始爲楊草這個才綻放出光芒的少年擔憂了。他不會和他哥哥一樣,才顯示出天才的光芒就夭折吧?
面對趙無畏那如山的壓力,楊草並沒有顯得慌亂,而是從容鎮定的應對。他使出拿手的幻影掌,每在擊出一掌後,身體瞬間變換方位,攻守兼備,躲避着趙無畏的進攻。
這時候的他,不求進攻,只求防守,幻影掌在他手中已不是攻擊手段,而是防禦手段。雖然很被動,但楊草覺得值,他要在消耗趙無畏的體力的同時,摸熟趙無畏的進攻套路,尋找趙無畏的破綻,再關鍵時刻給予趙無畏致命的一擊。
楊草雖然才踏入修煉不久,但他喜歡看一些類似於《靖太祖征戰實錄》之類的書籍。知道戰鬥從來就不是靠蠻力,而是要與智慧相結合,用最正確的方法擊敗對手。
一時之間,兩人還是不分勝負。
涼亭裡,看着打鬥片刻的兩人,趙成城捋着鬍鬚,若有所思的說道:“真沒想到楊草這孩子也是個人才,居然能和無畏相持這麼久不落下風。趙銅,你怎麼看?”
趙銅是趙無畏的父親,趙成城的第三個兒子,被父親這樣一問,答道:“看來楊草應該藏拙已久,身後必定少不了楊樹的教導。不過……他畢竟沒有塑體大成,不會是無畏的對手。”
“嗯,”趙成城道:“也對。他和無敵同年,也才十五歲,若是就塑體大成了,不是和他哥哥一樣,是個魂術天才了?”
“爹說的是。所以兒覺得,這是場沒有懸念的決鬥,無畏只是還沒有使出全力。”
聽着爺爺和叔叔的討論,趙有靜沒有插話,而是望向練武場旁邊,那個風度翩翩的人臉上。
她不知道,她那以往平靜的臉上已流露出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