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內,衛淵再深入百餘里,連拔巫族百餘村鎮,數座小城,這才返回青冥。
這場戰鬥衛淵主力部隊始終保持在三萬人上下,後方動員的補給人員卻是超過了十萬,並且累計給前線補充了上萬戰士。
此役巫族共計出動四十萬大軍,最終傷亡近二十萬,被摧毀村落上千,小城合計十餘座,大城雨楓被拆毀,巫民傷亡過百萬,另有兩百餘萬流離失所,逃回巫域深處。
衛淵麾下累計傷亡近萬,好在戰死和傷殘加起來只有三千餘,其餘都是輕傷。衛淵一邊戰鬥一邊補充兵員,延續了軍氣,也保證了戰力。
此役中還滅殺了六名大巫。衛淵一共分出去數百天功,不過自身所得天功大頭還是來自給霜語的那一槍,這一槍就是一千天功。
衛淵幾乎是完好無損地拿下了雨楓城,且主力部隊及時趕到,因此有整整兩天時間搬遷。
從雨楓城中搜出了大量仙銀、藥材、武具裝備、各種材料等有用之物,還有可以延壽三百年的血瓔珞。補給部隊在送來補給後,返程時就順便拉回了青冥。
其它對人族無用而對巫族至關重要的,比如說塘魚的餌料,各種巫族糧食等,衛淵都是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最後衛淵還炸燬了雨楓城四門和多段城牆,並且將城中重要建築也全都炸燬。可惜的是巫城中處處積水,否則一把大火就可以燒了全城。
在逼退霜語後的幾日中,衛淵還打下了三處出產人祭的村鎮。
這些村鎮環境都被改造得和人域相近,被圈養的人族則是在裡面生存、繁衍,每年成年男女都會被篩選一次,優秀的作爲種子留下後代,普通的則拉去做祭品,舉行各種儀式。
這三處村鎮中的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們與世隔絕,甚至都不知道千里之外就是人族的國度。他們還奉巫族爲神明,當衛淵的部隊出現時,許多人甚至還隨巫族作戰。
衛淵從三處村鎮中總計得到了四萬人,全部押送回人域。
至此青冥周圍三百里內雨之國巫民幾乎被一掃而空,三百至六百里內大型據點都被拔除。雨楓城雖然基礎仍在,但是衛淵採用鋤禾真人之策,在巫族最肥沃的塘田中灑毒,至少三五年內產魚會非常少。
此次戰鬥區域內還有五六個荒祖部落的城鎮。對待他們,衛淵都是將巫民趕走,然後摧毀城鎮,以確保他們不再回到雨之國的疆域。
此次衛淵西征,掃蕩巫域,頓時令西晉朝野震動,昔日與衛淵有恩怨之人都有些惶惶不可終日。據傳魏王就連續幾日在家中飲得大醉,且因小事打死了好幾個丫鬟和僕役。
這日早朝開罷,晉王並沒有回宮,而是一路來到政事堂,以討論該給衛淵何等封賞。
晉王在上首坐了,少有的面有笑容,道:“衛淵進擊巫族,大勝而歸,壯我大晉聲威,不可不賞。幾位議出個章程來沒有?”
九門提督呂中直奏道:“衛節度使兵精糧足,但是朝廷只給了四鎮軍力編制,大量軍士猛將還不得不委身鄉勇民丁之中。臣以爲可再給四鎮編制,共計八鎮四萬編制,設四名總名,封號將軍一名,將軍需進京受封。”
晉王神色不變,問:“其它愛卿有何見解?”
左相道:“此戰之後,青冥擴張之勢難以遏制。爲安撫計,可將寧西、安趙等三郡置於定西節度使轄界。關外只留邊寧一郡。”
戶部尚書許拱立刻出列,道:“此事萬萬不可!我大晉現在已在西域重新立足,幾郡安置流民越來越多,很快就會成爲膏腴之地。此時將三郡劃歸定西,豈不是將三座金山拱手相讓?現在我大晉國庫空虛,正需要新的稅源。”
晉王不說同意也不表示反對,而是轉頭問:“全功的意思呢?”
衆官都是心中一凜,暗自揣摩晉王此問是何用意。
晉王上朝議事,劉全功一向隨侍左右,只有他不在的時候趙統纔會頂上。但他一直都只是隨侍的角色,從來沒有當朝議事的資格。
政事堂雖然不如朝會那麼正式,但其實這裡纔是議定軍國大事之地,哪有劉全功說話的份?現在晉王突然開口相詢,衆官難免心中揣測。一般重用閹黨之時,就是晉王打算下手清洗誰了。
劉全功似乎也沒有準備,聞言先是怔了一怔,然後方道:“定西節度使所部現在已是天下精兵,難以抵擋。老奴以爲,封賞當落於實處,如此才能令他感恩懷德,盡心爲國。至於國庫空虛,指望西域,那怕是十年之後的事了。當下充實國庫,最可行的法子還是自寧州西部徵丁,自甘南征錢糧。”
寧西是許家地盤,甘州南部數郡則是呂家勢力範圍。
戶部尚書許拱立刻道:“此舉動搖世家根基,萬萬不可。且此先例一開,遺禍無窮!聖王乃是與世家共天下,與士大夫共天下!削弱世家,就是動搖國本,此用亡國之論!臣以爲,劉總管不通治國之術,還是少妄議國事爲宜!”
這話說得極不客氣,晉王的臉就陰沉下來,劉全功仍是垂頭低眉,並不反駁。
呂中植察言觀色,就道:“若是封賞不足,定西節度使恐怕心生怨懟。西域之地馬匪猖獗,前段時間連涵陽關都攻破了,若是沒有定西節度使鎮壓,恐怕會多生事端。且衛大人新晉法相,於情於理,朝廷都應有所表示。”
許拱哼了一聲,道:“衛淵所恃者,無非是火槍而已。此物並不難做,他能造得出,我大晉一樣也能造得出!我們只要多造火槍,編練成軍,西域匪患可以當場化解。青冥至今還不到兩年,我大晉傾舉國之力,半年就可打造一支同樣的精銳。何懼之有?”
晉王此時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但許拱似是不覺,仍然侃侃而談。
晉王打斷了許拱,道:“孤累了,此事明天再議。”
說罷晉王就起身離席,徑自出了政事堂。
衆官則神色如常,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回宮之前,晉王仰頭望天,只見天高雲淡,心情就好了許多,吩咐擺駕金剛禪寺。
正午時分,晉王與青瞳女子相對而坐,二人中間點燃着一盞八首獸紋銅香爐,嫋嫋青煙徐徐化開。
晉王道:“孤近日感覺國運蒸蒸日上,不知是否感受有誤。”
“定西節度使西征大捷,掃平五百里巫族,自然對國運有所裨益。現在整個西晉一成國運在他身上,他強自然國強。這是常識,大王豈會不知,何須問我?”
晉王道:“自從國運放在他身上,我總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現在看來,這一步落子十分關鍵。只是他大勝而歸我想要給些封賞,卻被呂家、許家一齊反對。不是乾脆不給,就是隻許些空頭之物!哼,今天有個傢伙還說要孤與士大夫共天下!”
“王國如身,世家如骨,修士乃是血肉,自古不就是這個道理?”
晉王重重哼了一聲道:“話雖如此,可是那兩家明顯沒有把孤放在眼裡!這口氣孤實在難忍!”
青瞳道:“此事關鍵,其實還是在呂長河身上。”
晉王忽然嘆了一口氣,道:“孤也知道,但此事卻是無解。”
“也不一定,時事總會變化,說不定哪一天轉機就會來了。”
晉王搖了搖頭,卻是不信。也無怪他氣餒,即使他貴爲晉王,仙君也如一座大山,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此時青瞳忽然雙眼睜開,瞳中青光似乎活了過來。香爐中則是砰的一聲,突然從香孔裡噴出火苗來,一時之間滿室馨香!
晉王也是心有所感,忽然轉頭望向殿外。就見殿外蓮池中,有氤氳霧氣升起。霧氣變幻不定,似是化成多頭瑞獸。
蓮池中央,一朵睡蓮突然綻放,竟是一朵紫蓮!花開後,自蓮心中吐出一道紫氣,化爲龍形,在蓮池上方盤旋三週,這才消失。
晉王眼放光芒,雖然已是心有猜測,但仍是有些難以置信,問:“這,這是何兆?”
青瞳微笑道:“大王又忘了,此山鎮西晉國運,這功德蓮池就是國運顯化。天地生紫蓮,氣運化真龍,正是西晉國運大興之兆!”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晉王再也無法淡定,起身奔到蓮池旁,細細觀瞧着那朵紫蓮。
青瞳女子來到他身邊,說:“國運大昌,必有顯化。大王可留意近日身邊事,國事,乃至天下事。”
晉王心中一動,忽然問:“可與衛淵有關?”
青瞳女子搖頭:“衛淵西征巫族乃是十天前的事了,那時國運已經有對應顯化,大王應該已經感覺到了。所以此次應和衛淵無關,除非他又做了點別的事。但這種程度的國運提升,比之天降聖人只差一線,衛淵就算再掃蕩三千里的巫族也做不到。”
晉王點了點頭,有些期待,又有些煩惱。
青瞳女子道:“大王心境已亂,不宜修行。還是先回宮吧。”
“也好,孤正好看看究竟發生了何事。”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疾飛而至,速度快得驚人。來人正是趙統,看來應是有急事,此刻連車馬都不用了,直接飛了過來。
一見晉王趙統就道:“稟聖王,元妃娘娘剛剛產下一子,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