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知道得太多了(感謝盟主只若_初見)
青年道人緩道:“修仙途中種種道理,你且自行體悟。我就是與你說了,該不懂的也是不懂,該懂的時候自然會懂。現下有一件要緊事,倒是要與你好好說說。”
“前輩請講。”
只是衛淵有種感覺,如果魚上來了,那麼青年道人對修仙途中的道理不光要講,還會講很多。
但是魚爲什麼沒上來呢?衛淵細想,但無解。
青年道人道:“流離這段時間一直在閉關,試圖晉階法相,但始終功虧一簣,沒能走出最後一步。我這做祖師的不能就這麼看着,總得替她謀劃謀劃。”
以衛淵對紀流離的瞭解,絕對沒有成不了法相的道理,之所以走不出最後一步,應是哪裡出了點缺陷結果導致法相不夠完美。
就象衛淵自己,三次拒絕了真龍法相,最後才成就人間煙火。
衛淵就問:“是心境出了問題?”
以紀流離的根骨,放在張生身上必死之傷在她身上都能救回來。所以衛淵不覺得會是道基有損,多半還是心境上的問題。
青年道人微微一笑,道:“看來你對她也很瞭解,那這事就要着落在你身上了。”
“弟子該如何做?”
“順其自然,等她出關後多來看看她,有什麼需要能幫的順手幫一下,這就行了。此外還有一事,我天機殿也有五千道兵,現在已經從戰場上抽調回來,就送到你處培訓。鑄成道基後可贈與天青殿四成,就當是你幫助流離的酬勞。”
衛淵忙道:“幫助大師姐乃是弟子份內之事,不敢取酬。”
青年道人瞪了衛淵一眼,道:“讓你拿你就拿着。你若是不拿酬勞,許多事我也不好下手。”
衛淵大吃一驚,未曾想到衍時真君竟會說得如此直白。這樣可真就一點拒絕餘地都沒有了,再說此事於太初宮有利,於天青殿有利,也於紀流離有利,就只是自己可能付出點小小代價,哪有拒絕的道理?
衛淵說服了自己,就答應下來。
見衛淵答應,青年道人很是高興,便道:“飛舟和道兵都已經備好,你收拾完東西就回青冥去吧,我這邊還有點小事,就不留你了。”
等衛淵走後,青年道人的臉忽然就陰沉下來,冷道:“來人!”
就有幾名道人出現,來到他身邊。青年道人吩咐道:“準備魚箱魚蔞,多備幾個!”
隨後就見青年道人手中多了一把仙劍,劍上纏繞雷光,雷霆之力濃郁得幾欲毀天滅地!青年道人手一揚,就要將仙劍插入小湖。
幾名道人大驚,急忙攔住青年道人,連道:“真君不可!這一道雷劍下去,湖中所有生靈盡數遭劫,生機滅絕的業力可不能輕沾啊!”
衆道捨命相攔,青年道人這一把雷劍就落不下去。
他忽然指手向天一指,數團不同粉末出現,在空中混合完畢,化成一個巨大圓桶向湖面落去。
衆道又是大驚,齊齊施法托住了圓桶,叫道:“真君不可!這一桶混沌空雷落下去,湖中生靈要被炸得十不存一,依然是生機滅絕的業力啊!”
青年道人收了圓桶,不耐煩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說該怎麼辦?!”
衆道急忙獻策:“有一種網,可貼湖底而過,只要把網眼設細,就可將湖中生靈一網打盡,保證不讓一隻走脫。到時只拿首惡,將其它的放了,即辦了事,也不沾因果,豈不是兩全齊美?”
青年道人面色稍霽,點頭道:“此法甚好。”
衆道就去取網,然後巨網入湖,片刻後起網,網浮在湖面,就見裡面無數大魚小魚水生精怪,都在瑟瑟發抖。
衆魚之中,一條頭頂生了片金鱗的大魚被其它魚拱了出來,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青年道人忽然伸手虛抓,巨網離水三尺,然後道人一把雷劍就落入湖中!
整個小湖湖面上瞬間全是跳躍雷火,如雷霆煉獄,眨眼間數道陰魂出水,消散在天地之間。
青年道人一聲冷笑,道:“果然有漏網之魚!真當自己能瞞得過本道神識?”
幾位道人不敢說話,紛紛出手抓攝,片刻後從湖底拖出幾條老魚屍身,扔在了岸邊。
青年道人掃了眼網中的魚,吩咐道:“把頂生金鱗的全部挑出來,餘者放生。”
衆道鬆了口氣,片刻後抓出三條大魚,一老二少,包括那條剛得了片金鱗的肥魚。三條魚魂飛魄散,紛紛求饒。
青年道人面容森寒,冷道:“你們幾個自以爲有了點根腳,懂了點修行皮毛,就敢來壞我佈局,落我麪皮!古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句話說得沒錯,你們這幾條東西,果然是知道得太多了!”
兩條新魚道行尚淺,不能人言,只能拼命吐泡求饒。
老魚情急之下口吐人言,道:“本魚可是陪過仙人午夜獨酌,聽過仙人對天自語的!我,我爲仙人站過崗,我爲仙人守過夜!你若是得罪了我,等仙人歸來,我與仙人說上幾句,仙人必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青年道人譏道:“你還真以爲你與仙君有舊?”
老魚硬着頭皮道:“本魚壽至兩百,不然呢?”
青年道人冷笑:“你們能活這麼久,其實就只有一個原因:仙君不吃魚!”
……
又過兩日,知道張生已閉關消化藥力,太初宮的大型飛舟又已經備好,從前線抽調回來的五千道兵刻下全部登上飛舟,衛淵就隨飛舟返回青冥。
飛舟上除了道兵之外,還有十位天工殿懂事弟子,十名造化觀弟子,以及徐恨水。
徐恨水也在飛舟上着實出乎衛淵意料,他言道要帶這些弟子在青冥裡建一座分觀,就地種藥煉丹,等一切走上正軌再回來。
前面幾次培訓衛淵給太初宮貢獻了千餘名道基,現在北方山門防守壓力大減,所以徐恨水這等新晉法相都可以外調了。
吳國,寶家祖地。
寶芸從靜室中走出,看了看院中的一株白金枝葉、淡紅花朵的花樹。花樹上忽有數片花朵飄落,落於地面的白色細沙上,就此消失。
她微微皺眉,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於是就在原地起了一卦內水外山,得卦爲蒙。見了此卦,寶芸覺得水過而山留,突然有些傷感。
此卦還有一解,爲緣分不足。
這時院門敲響,門外響起趙浮生的聲音:“瓊山趙浮生求見。”
寶芸就去開了門,將趙浮生讓進客堂內坐了,然後寧定地說:“多日不見,少島主又是來動手動腳的嗎?”
趙浮生有些尷尬,擺手道:“不要再提此事!當日確實是趙某託大了,覺得誠意足夠,也未將天下人放在眼裡,覺得收拾一個孔雀佛母不在話下。哪知秘境中出了諸多變故!既然輸了,趙某自會信守承諾,一年之期未到,絕不會有任何過界之舉!”
“我相信少島主能說到做到。”
趙浮生道:“自秘境一敗後,我回島潛修半年,重問本心,倒是意外發現了一件事。”
“何事?”
趙浮生坐得筆直,深吸一口氣,如長鯨吸水,然後目視前方空處,一字一句地道:“我,喜,歡,你。”
話音剛落,趙浮生頭頂突然轟的一聲冒出一團龍火,將客堂天花板燒焦了一片。
趙浮生血氣上臉,頭頂烈火時時噴涌,坐得如同雕像,一動也不敢動。
寶芸見了,也不由得掩口輕笑。看來讓少島主說出這句話的難度,怕是比讓他去經歷一次天劫還高。
寶芸這一笑,趙浮生頭頂火勢更猛,眼看着就要把房頂給燒穿了。
寶芸趕緊收起了笑,正襟危坐,趙浮生頭上龍炎這才漸漸淡了下去。
“少島主想必還有其它話要說吧。”
跳過這個話題,趙浮生總算正常了些,道:“數日前長輩爲我卜算天機,其中有一些涉及到你,顯示近日你可能會與一樁重要機緣擦身而過,但現在還可以彌補。所以我特意前來找你商議,覺得可以出一點力。”
寶芸看着趙浮生認真的樣子,再想起自己剛剛起的一卦,心下就是一聲暗歎。這傢伙若是知道那是什麼機緣,不知還會不會這麼巴巴的送上門來幫忙。
寶芸收拾心情,道:“少島主的心意我心領了。想要彌補這樁機緣,想必要付出的代價非常大。無功不受,我不能接受。”
趙浮生道:“區區身外之物,用就用了,將來我再賺就是!”
不得不說,只要不是表白,這少島主無論行事說話都還是相當從容大氣的。
寶芸微微一笑,道:“少島主風姿,我自然是見識過的,還不只一次。所以不用刻意展示。”
趙浮生臉瞬間又紅了,道:“上,上次之事確實是趙某不對!哦,這個,怎麼說呢,看輕了你的價值……”
寶芸道:“不是說上次,那已經過去了。是我無意中得到一物,於是又見識了少島主的風姿。就是這個東西。”
眼見寶芸遞過來一塊石頭,趙浮生心中驟生不妙之感。他接過石頭以道力激活時,手居然有些顫抖,然後面前就出現了一幅影像。
那是一個很遠的側方視角,在萬丈深淵上,趙浮生抱着孔雀和尚,正在飛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