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風若凌停住了笑聲，問道，“玉公子，以後你有什麼打算？”他身無分文的，不知道還有什麼去處。
玉公子聞言，身子前傾，伸出手去夠那酒壺，爲自己斟了一杯酒，道，“打算麼……”他端起那酒杯，湊到脣邊，狹長的鳳目泛着瀲灩的水波，“自然是來投靠你了。”將那酒喝了下去。
風若凌想到他可能也是沒有什麼去處了的，既然他要在這裡住下，她倒也很是歡迎。
“好在這邊後院空房間還有幾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便在這裡住下來吧。”
“那便先謝過你了。”他笑着，又說道，“你以後也不要再叫我‘玉公子’了。”
“不叫你‘玉公子’，難道叫你‘玉仙兒’？”風若凌說到這個名字，嘴角忍不住上揚。
玉公子聽到那個名字，眼角不由地抽了一下，攥着酒杯的手收緊了，像是要將那酒杯給擠碎了。
風若凌注意到他臉上的神情，又忐忑地看着那可憐的酒杯，出聲道：“我開玩笑的……”
玉公子閉了一下眸子，似乎是在平息那紊亂的心情，隨後又睜了開來，道：“玉瀲，瀲灩的瀲。這是我的名字，以後你便這麼喚我便行。”
“玉瀲。”風若凌口中唸了一遍，道，“這樣一個好的名字竟然被藏着，卻叫那‘玉仙兒’這麼個俗之又俗的名字，倒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玉瀲聽到那三個字，眼角又抽了一下，提醒道：“那個名字我不想要再聽到了。”語氣中透着一股子陰沉。
“抱歉。”風若凌忍住笑意回道，“我以後會注意。”事實上，她還很想問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當時到底是如何接受了“小玉仙兒”這個俗豔的名字的，可是看他眼下的表情，她還是將這個問題埋在肚子裡邊好了。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風老闆，若凌，還是凌波？”玉瀲看着她，舒展了眉目，笑着道。
“不准你喊得那麼親密！”越清歌提出了自己的抗議。其實，他還想抗議風若凌才認識這個人那麼點時間就喊他的名字呢，她先前的幾個月都是叫他“越公子”，從來都沒有鬆過口，直到
最近他們總算是走上戀人的軌道之後，她纔將“越公子”那三個生疏的字給拋開了。
憑什麼，憑什麼他努力了這麼久才爭取得阿風丟掉“越公子”這個稱呼，叫他“清歌”。
憑什麼，憑什麼這個傢伙隨隨便便說兩句話，就讓阿風直呼其名了。
這個他暫且不管，可是從他口中喚出“若凌”二字，他就是不允許，那可是他的專權。
“你用第一個稱呼好了，風老闆這個稱呼就很好。”越清歌非常“好心”地提出了他的建議。
風若凌見他這麼激動，忍不住又出聲道：“清歌……”
越清歌這回就沒那麼老實了，不斷地向玉瀲推薦“風老闆”這個稱呼：“你看，‘風老闆’這個稱呼很大氣啊，而且這麼說也顯得很有禮貌很有素養不是麼？”
玉瀲斜眼睨着他，只是笑着，沒有做出評論。
倒是風若凌滿頭黑線，看着身邊的這個突然間轉變成一個推銷能手的傢伙，幽幽地出聲道：“那麼你怎麼不叫我‘風老闆’呢？不是可以顯得你很有禮貌很有素養不是麼？”
“阿風，你怎麼這麼說呢？”越清歌將注意力從玉瀲身上移開，落在風若凌身上，道，“我們倆是什麼關係，都是自家人，用那樣的稱呼簡直是太奇怪了。”
他的語氣倒是很理直氣壯啊。
某人的膽子近來倒是見長啊。
“你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還真是有趣，呵呵……”玉瀲忍不住笑出聲來，看到風若凌看向他，他接着道，“原來你喜歡這種性格的男人……”今天他的模樣倒是跟那天晚上的鬍子拉碴差別很大，整個人乾淨清爽不少，身上那粗獷的氣息也散盡了，只是那幼稚的性子卻是改不掉的。
“抱歉，家教不嚴，讓你見笑了。”風若凌覺得身旁這個性格幼稚的男人的確是讓她很頭疼。
不能讓他再這麼幼稚下去了，看來，不好好調教鞭策一番是不行的了。風若凌下定了決心。
越清歌看到風若凌的語氣很沉重，表情很凝重，像是在思考什麼非常嚴重的問題。他自然是想不到風若凌是在思考如何“調教”他的問
題的，如果他知道了的話，反而會很興奮，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乖乖地不再言語，呈現出非常溫順的狀態了。
“你可以叫我風，我在遼陽城中的朋友都是這麼叫我的。”先把如何“調教”越清歌的這回事放到一邊，風若凌向玉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玉瀲卻是微微一笑，道：“風……倒是不錯，只是，總覺得叫不慣，我還是喚你‘凌波’如何？”他不願意同別人一樣，只有“凌波”這個名字，是他專屬的。
風若凌愣了一下，隨即緩緩回道：“也……可以。”
名字這種東西都是身外之物，被人怎麼叫她都覺得無所謂，這個名字是孃親的，她一直很喜歡孃親的名字，自己是隨的她的姓，就連名也是取了她名字中的一個字。
若凌，若凌，不止是相貌，從各種方面來講，她都跟她孃親很像。
她愛孃親，勝過愛其他任何人，她也並不覺得直呼孃親名諱是一件非常沒有禮貌的事情。一個人的逝去，天長日久，往往連姓名都會被人忘卻，從而漸漸地，真的從別人的心中也消失了。這個名字若是能長伴着她，總是能聽別人提起，她反而覺得孃親沒有逝去，一直在她身邊一樣。
“那就好。”玉瀲道，向風若凌舉起自己手中的酒杯，道，“以後，便要仰仗凌波你養着我了。”
“咦？”風若凌聳了一下眉毛。養着他？怎麼這麼說？
“你不是花了五十萬兩黃金將我買下了麼？如此說來，我就是你的人了啊。”他說得極其曖昧。
風若凌回道：“筠媽沒有收下我的五十萬兩黃金啊。”這樣何談她買下他之說？
玉瀲手中的酒杯一滯，轉而道：“這樣，你將那五十萬兩黃金給我，就當作你將這筆錢給了筠媽，而我將我那全部家當拿了出來。”
這樣也行？風若凌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你倒是很有頭腦，若是去做生意，一定能賺得盆滿鉢滿。”她只能這麼誇獎他了，“可是——你就那麼希望被人養着麼？”
“要看對象，若是被你養着，我覺得應該會很有趣的樣子。”這是他的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