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攔着都不成。”越清歌站着的姿勢稍微有些怪異,右腳觸地,卻是沒有用上什麼力,全身的重量幾乎都是壓在左腳上的。
非夜看着他那打也打不退的堅定模樣,也懶得再同他說些什麼了,轉身進了風若凌的房門。
進去以後,他發現風若凌已經換好了衣服。
“非夜,幫我打些水來。”她坐在梳妝檯前拿着梳子給自己梳着頭髮,從銅鏡中看到身後的非夜,開口道。
非夜應了一聲,便又走出去了。
他打了水過來,風若凌用那水給自己洗漱了,然後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顯得精神又有血色一些,隨後便朝門外走去,非夜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風若凌走出房門時候,對眼前的越清歌視而不見,一徑地從他身邊經過,就往院子那邊走去。
“阿風,你要去哪裡?”越清歌看到她穿戴得非常整齊地走出來,開口問道,可是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了,自然也是沒能聽到她口中的回答。
他慌忙間轉過身來,想要跟上去,右腳邁出去一步,落地的時候,感覺到腳踝刻骨的疼痛,他身子一歪就摔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生,地上還揚起了一些塵土,越清歌倒下來的時候,將手撐在地上,可是那手卻好死不死地按在了先前被自己丟在一邊的包子上,那包子一劃,他的手掌就這麼在地面上滑了過去,掌心跟地面劇烈摩擦,火辣辣的疼,掌心磨破了一層皮,而且就連手腕也傷到了。
所謂“禍不單行”,指的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越清歌覺得自己的好運氣在前段時間都已經用完了,現在是接二連三地遇上厄運。放在以前,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聽到那巨大的響聲,風若凌依然是沒有回頭,腳步微微停滯,隨後便繼續往院門外走去了。
越清歌看着風若凌的背影消失,之後,慢慢地將身子擡起來,索性便坐在那裡。將受傷了的那隻手收了回來,掌心臟兮兮
的,他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來仔細地擦乾淨了,被磨破皮的地方滲出血絲來,掌心一片通紅。
他在那裡坐了好久,都快要坐成一尊佛了,才又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滿懷希望地將目光往院門口送去,卻是沒有等來想見的人的身影。來的人是酒樓中專司打掃的下人,名叫肆兒,他抱着一把掃帚走進了院子,看見越清歌的時候,稍微怔愣了一下,隨後靠近過來,道:“越公子好。”
越清歌的失望表現在了臉上,很是明顯。聽到肆兒的話,越清歌只是重重地點了兩下頭,一句話也不說。
肆兒看了看他,隨後抱着掃帚再靠近了一些,開始打掃起旁邊的地面來。
“越……越公子,你可不可以稍微挪一挪?”肆兒掃了兩下,將旁邊散落着的包子掃在了一塊兒,可是越清歌坐在那裡,他掃地的動作也受到了阻礙。
越清歌仰起頭來,視線落在肆兒的臉上,肆兒被他盯得有些發慌,哆哆嗦嗦地道:“是……是小姐讓我來打掃的。”他覺得越清歌的眼神有點可怕,這兩天他多多少少也知道風若凌跟越清歌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些僵硬,事實上風若凌剛剛吩咐他的原話是:“肆兒,你拿着掃帚去將我門前掉了一地的包子給掃乾淨了,如果可以的話,將那那一大坨礙眼的東西也給掃了,裝麻袋裡丟到垃圾山上去。”
他過來以後,才意識到,她口中的“一大坨礙眼的東西”指的便是這坐在門前像尊大佛一樣的越清歌。
越清歌聽到他口中的話之後,又漸漸地低下了頭,隨後,默默地行動遲緩地挪了挪屁股,坐到一邊去了。
在他挪動的時候,受傷的那隻右手一直沒有動,夾到的那隻腳也是懸空着沒有在上面用勁。看他挪動時的樣子,像是半身不遂了一般,只有左半邊是能動的,右半邊則是成了擺設。肆兒看到了他掌心的傷痕,眨了眨眼,想了半天,最終說了一句:“多謝越公子理解。”之後便加緊打掃,很快地將那地面都拾掇乾淨了,然後同越清歌道了一聲別便離開了
。
整個院子裡邊又只剩下越清歌一個人,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心,開始坐在那裡思考人生。
又過了一會兒,他又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再度滿懷希望地往院門口看去,只見過來的依舊是肆兒。
看到的人還是他,越清歌掩飾不住失望之色,擡了一下眼就又將眼垂下了。
肆兒看到越清歌依然坐在那邊,便腳步匆忙地朝他走了過來,很快地走到了他面前。
“這裡已經掃乾淨了,你又過來作什麼?阿風的潔癖什麼時候到了每隔一盞茶時間就要掃一遍地的程度了?”看到肆兒站在了自己眼前,越清歌沒有擡起頭來,就這麼耷拉着腦袋低聲說道。
肆兒聽他口中所說的話,忙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越公子你誤會了。”意識到自己這麼擺手,他低着頭也是看不到的,就又將手放了下來,蹲下身子來,對越清歌道,“我是來給越公子你送藥的。”說着,將手中的兩個小瓷瓶遞到了越清歌的面前。
越清歌這時才又擡起了頭,視線集中在他手中的藥瓶上,兩瓶藥,一瓶是金創藥,另外一瓶是跌打損傷的藥酒。他的心中慢慢地升起一股喜悅來,雙眼陡然間發亮,擡起沒有受傷的左手抓着肆兒的手,激動地道:“是不是阿風讓你送來的?她是不是很關心我?”
肆兒看到他這激動的模樣,被嚇了一跳,他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隨後吞吞吐吐道:“不……不是小姐吩咐的,是我方纔看到越公子你受傷了,所以自己拿了藥過來給你。”這麼說着,便將手中的藥瓶都塞在了越清歌的手中,然後迅速地站起身來。
“越公子你自己上藥吧,我先走了。”說罷,轉過身便急匆匆地跑開了。
用視線送走了肆兒,越清歌收回目光來看着手中的藥瓶,慢慢地,慢慢地,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低低地嘆了一聲,道:“阿風,你果然還是關心我的。”只是一個普通的下人,哪來的用這麼好的瓶子裝的上好的藥?即便是要騙他,也該多花些心思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