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的休養,黎徵谷的身體也慢慢地好了起來,興許是心情也好了許多,他的氣色看起來比絕食之前還要好了,就連獨自一人下地轉悠都完全沒問題了。
風若凌的身份,那些宮人也都知道了,儘管沒有正式宣佈她是公主的身份,可是從多種途徑,他們也能知道她的地位不一般,光看她對皇帝的重要性就完全能夠了解了。在宮中做事的人,最強大的一件本領便是接受能力,皇宮之中,新人舊人交替是經常發生的事,因而,身處皇宮的人能夠很快地接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對於風若凌的存在,他們很快地便適應了。
平日裡,風若凌除了去黎徵谷寢宮照料他吃藥,很長一段時間便是待在自己的臥房內,偶爾覺得房間內太悶了,纔會到外頭走一走。那些宮人們見到她都是按照見公主的禮儀來對待,但由於趙公公事先吩咐了,纔沒有喚出“公主”這兩個字來,只是恭恭敬敬地道一聲“風姑娘”。
對於他們的恭敬對待,風若凌則是默默地接受着。
要說有一點讓風若凌不堪其擾的,便是某些人的奉承了,而那“某些人”便是深居後宮的嬪妃們。
每天,總有一些嬪妃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一大羣宮人的簇擁下來到她的寢房。迫於良好的修養,風若凌還是儘量勉強自己接待她們。
所以,風若凌在宮中,除了照顧黎徵谷,又多了一項工作——便是應付那些別有所圖的嬪妃。
那些嬪妃們過來了,帶來的面上的和善,也帶來了許多的見面禮,風若凌推辭不得,只得一一收下,倒是在房中一角堆了一座小山。若是將那些送來的金銀珠寶都拿出去變賣,她倒是能賺個一大筆。當然,那些錢對她來說也沒什麼重要的,她自己就不缺錢。
她們過來,有時候只是坐一會兒便走,有時候會坐上很長時間,東牽西扯地拉出很多事情來同她聊。談論的內容涵蓋詩詞曲賦天文
地理女紅針黹,簡直是無所不包,有時風若凌都覺得憑她們的學養只是被關在宮中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很多時候,風若凌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看着她們,聽她們口若懸河地說着,偶爾點點頭或是應一聲。
她們過來,無非就想借着她的關係,希望自己能夠受到皇帝的寵愛,後宮中的女人,誰不是心心念念地爭寵?誰不是使出渾身解數地去奪得皇帝的注意?
她們看出了皇帝對她的重視,看出了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知道若是能夠獲得她的好感,便也給皇帝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可是,她們卻看不出來,風若凌心中的想法。
在接待她們的第二天,風若凌在被問到是否對刺繡女紅琴棋書畫感興趣的時候,直接丟過去一句:“我只對經商感興趣。”於是乎,很利落地結束了當天的話題。那些女人對於經商一概不知,自然是不知道該怎麼同她講話了。
可是要完全擊退她們是不可能的。如此接連不斷的接待,讓一向有耐心的風若凌都覺得有些禁受不住了。比起應付她們,她覺得應付那些心思詭異的奸商更要輕鬆,至少跟後者打交道並且能在談判中使自己獲得最大程度的利益讓她覺得很有成就感。
在接待她們的第四天,再也不想委屈自己應付她們的風若凌在造訪的五個妃嬪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出聲打斷她們道:“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你們知道我心中是怎麼看你們的麼?”
聽到她開口,那些嬪妃們都停了下來,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
“風姑娘是如何看我們的?”其中的一個嬪妃出聲問道。風若凌看向她,認出她是最早開始騷擾她的,因爲她沒有刻意去記,所以也忘了她叫什麼了。
風若凌的目光在房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掃了一圈,右手在椅子的扶手上一下一下輕輕地拍着,她微微勾了勾脣角,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房間裡面的人都聽到:“我不清楚你
們中有多少人知道我孃的事情,但是我想,對於她當年在宮中的身份,你們應該是瞭解的。”
從在場的人的表情上,風若凌看出,她們的確是知道她孃親的事情的。
“我是不知道作爲皇室的子孫們是如何對待不是自己親生母親的那些女人的,可就我而言,我並不喜歡你們。因爲,從某方面來說,你們是我孃的情敵,儘管她已經去世了,你們仍然是處心積慮要奪走她的男人的女人。試問,我要如何對你們有好感?難道你們還想要我稱呼你們一聲‘母后’不成?”她沒有對冷面相向就已經不錯了。
這一番話一出口,場面頓時冷下了幾分。那些原本嘰嘰喳喳鬧個不停的女人們,這會兒都紅了臉咬着嘴脣不說話了。
說出這些話後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當天,那些嬪妃們就一個個地灰溜溜地離開了,第二天都不再來她的寢房,風若凌總算是得了一個清靜。於是,她開始後悔,並反省自己——她應該在第一天就擺正態度的。這幾天的耳根不清靜完全就是她自找的。
然而,想要真正的清淨,那完全是癡人說夢。嬪妃們走了,某個死皮賴臉的傢伙卻來了。那些嬪妃們好歹知道大白天地登門造訪,而這個傢伙則是大半夜地偷偷溜進了她的房間。
宮中的守備果然是不行。風若凌這麼想着,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她還沒有睡下,只着了一件單衣坐在案前看書。在宮中有一個好處,那便是藏書閣的書果然豐富,有好多她先前便想看卻一直看不到的書這會兒,她能夠正正當當又不費吹灰之力地看到了。
“你怎麼來了?”看到來人從窗戶那邊跳了進來,看到她之後又一臉笑容地朝她走過來,風若凌問道。
越清歌輕快地走到了風若凌的面前,隔着一張書案的距離,書案上的燭光照亮了他的那張總是嬉皮笑臉的麪皮。
“阿風,好些天不見,我想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