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府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坐着馬車坐了一刻的時間,他們纔到國舅府門口。
馬車停了下來,外邊駕車的奴僕叫道:“少爺,已經到了。”
“凌波姑娘,請下車吧。”宇文曜起了身,對風若凌道。
風若凌點了點頭。
宇文曜撩起簾子先下了馬車,非常有禮地一直爲她將簾子撩向一邊。
風若凌也起了身,步履輕便地走出了車廂。正是下午的好時光,今天的天氣很好,外邊的日頭很足,她剛一走出來的時候被那陽光晃着了眼。她擡手在眼前擋了一下那刺目的陽光,眨了眨眼,適應了外邊的光線之後,才下了馬車。
她將目光往眼前的這棟府邸看去,心中只能讚歎:國舅府不愧是國舅府,果然是氣派不凡。
那鎮在門前左右兩邊的兩尊威武的張着血盆大口的石獅子,宣揚着國舅府的權威。暗紅色的大門高約兩丈,高門之上,屋檐之下,一張大大的牌匾橫在上方。
上面是金色的漆字,三個大大的剛勁有力的字:國舅府。
大門外兩邊各站了兩個侍衛,每個人臉上都保持着端正肅然的神色,身形筆挺,絲毫不曾晃動。
“凌波姑娘,請進去吧。”宇文曜攤手指向大門,側過身來,招呼她道。
風若凌向他點了一下頭,回道:“有勞宇文公子了。”
宇文曜笑笑,邁開步子走上那門前的臺階,風若凌將心中的思緒都盡數掩下去,跟上他的腳步登上那臺階。
走到門前,那守門的侍衛看到宇文曜,深深地彎腰行了個禮,異口同聲道:“少爺好!”
宇文曜對他們點了一下頭示意,隨後就帶着風若凌走到大門裡邊去了。
從頭到尾,那些侍衛都是目不斜視,像是沒有注意到風若凌的存在一般。
雖說是國舅府,同尋常富庶人家的庭院相比規格自然是不一般,可是大體上也是差不多的。小榭閣樓,庭院假山,各類競妍的花草,淑景融合,風景不錯。
看來,國舅爺在這方面還是很注重享受的。
風若凌跟在宇文曜身後走着,目光微微垂
下,眼角的餘光卻是將所經過的庭院中的風景都納入了眼底。
一路上,不時地遇到來往的下人,每個人在經過宇文曜身邊的時候,都會避開站在一邊低着頭道一句:“少爺好。”而對於他們的問候,宇文曜也會一一回應,或是口中“嗯”一聲,或是隻是點頭以應。
那些下人們也都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在她經過的時候,偷偷地打量她。因爲宇文曜從來都沒有帶過女子到府中來,而他向來讀聖賢書,嚴於男女之防,又因爲性子稍微有些軟弱內向,也沒有結識什麼姑娘家。
如今,他們的世子竟然帶了個女子,還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子回到府中來,這簡直是破天荒的大事啊!
不知道那個女子是什麼身份,是哪個大人家的小姐,他們又是如何認識的?
風若凌注意到他們打量她的目光,心中也知道他們在猜測她的來歷。若是他們知道他們的世子是在青樓裡面認識她的,不知道會不會驚訝到眼珠子都掉出來?
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在迴廊上繞過來又繞過去,穿過這個庭院,又穿過那個庭院,最終到了一個院門前。
門前站着兩個侍衛,手中執着長槍筆直地站在那裡。
宇文曜走過去,那兩個人還是像先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樣,向他道了聲好。宇文曜點了點頭,問道:“我爹現在在裡面麼?”
“回少爺,國舅爺現在正在書房中。”其中一個侍衛回道。
“書房中還有其他人麼?”
“國舅爺現在正在接見刑部的李大人。”
“爹爹現在正在接待李大人啊……”宇文曜看了一眼風若凌,只見她只是微微低着頭,好像在看腳邊的那盆月季。他收回目光,再度問道:“他們已經談了多長時間了?”
“回少爺,大概有半個時辰了。”那侍衛有問有答。
“那應該也快了。”宇文曜道,隨後轉過身來對着風若凌道,“抱歉,凌波姑娘,要麻煩你等一會兒了。”
風若凌的注意力從那盆月季花上移開,擡起頭來看着他,笑着回道:“不礙事,國舅爺要處理正事,我等他忙完了就好。”
“多謝凌波姑娘理解。”宇文曜笑着道,他的目光往她身後的某個地方飄去,說道,“既然要等上一會兒時間,在這兒站着也實在是太累了,不如到那邊的亭子裡邊坐上一會兒如何?”
他的手擡起,指向她身後,風若凌轉過身,順着他的手所指着的地方看去,院子中央有一個六角小亭,亭子裡邊擺了一張石桌,石桌旁是兩個石凳。
現在日光很足,站在這裡,一是腳累,而是被曬得頭暈,去那亭子裡邊避避日頭也好。風若凌心中想着,點了點頭,回道:“好的。”
宇文曜就帶着風若凌走到了那亭子裡邊,走進了亭子,風若凌才發現,那桌子還不是普通的桌子,上邊刻着象棋棋盤,上邊還擺好了棋子,將士相車馬炮卒各在其位。
這竟然是一張棋桌,這種想法倒是不錯,回到遼陽城,她也將那杜蘅院亭子中的桌子桌面刻上棋盤好了。
當然,如果她能回到遼陽城的話……
宇文曜跟風若凌兩人相對着落座,宇文曜看着眼前的棋盤,伸手拿起了一顆棋子,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笑着看着風若凌道:“不知道凌波姑娘會不會下棋?”
風若凌也拿起了一顆棋子,手指在上邊摩挲着,這棋子是琉璃所制,非常通透,她都能清晰地看到棋背上自己的手指,那所刻的“將”字用朱漆勾畫。這樣好的一副琉璃棋子就這麼擺在院子中,看來國舅爺真是財大氣粗啊,都不怕被人給偷走的麼?
她聽到宇文曜的話,心中知道他的意思,回之以微笑,將那“將”放回到了原先的位置,道:“略懂。”
“那麼,凌波姑娘可否與我下上一盤棋?”宇文曜邀請道。
風若凌同意得很爽快:“有何不可?既是宇文公子相邀,我自然樂意奉陪,只是想來宇文公子棋藝應該不錯,只怕我這手臭棋會讓宇文公子你失了興致。”
宇文曜將手中的棋子也放了回去,道:“這棋也只是打發時間的消遣之物罷了,棋藝好壞不算什麼,只要興致好便可。如此,凌波姑娘你先走吧。”
風若凌伸出手去進了一卒,口中緩緩道:“還望宇文公子手下留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