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日子一天天逼近,傅箏愁的秀眉糾結成一團,實在想不出,該送什麼壽禮給皇上葉跡舜,既不能太張揚了,免得太后和大小蘇妃猜忌,也不能太沒意思太普通了,免得葉跡舜不高興,若他不高興,日後,可能她夫君葉跡翎的日子會不好過,其實……她隱約認爲,上次十天答覆的事,她拒絕了葉跡舜,可能葉跡舜已經懷恨在心,嘴上雖不說什麼,心裡難保不會對葉跡翎有了想法,而君王一旦心存一事,便會想方設法的辦到,那就有可能,還會以其它的方法從葉跡翎手裡,光明正大的奪走她!
屆時,若他還有些人性,還會尊重她,那麼還會問一聲她願不願意,若他跟葉跡翎性子一樣這麼霸道的話,那就是強行的,她別無選擇的事!
在馨香園裡的鞦韆上坐了一上午,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個一二三來,傅箏不禁惆悵的站起身,原地踱了會步子,突然想到什麼,便提步往園外走去。
“公主,快要用午膳了,您這是去哪兒?”海靜跟在後面,不解的問道。
傅箏簡短的答道:“去找夫君。”
“咦?公主您這是想找駙馬爺一起用膳麼?可是這個時辰,不知道駙馬爺在不在府裡呢?”諾妍一聽,立刻來了興趣,卻又想到這個問題,而皺了眉。
“不知道,問問吧,如果不在,咱們再回來。”傅箏說道。
“哦,那就是去拙園找嘍?”諾妍再問,臉上綻放着蠢蠢欲動的喜悅,拳頭卻捏的死緊,暗暗咬牙,該死的臭侍衛,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等着!
傅箏可不知諾妍心裡打的小算盤,直接點頭道:“當然是,除了拙園,還能有哪裡可以找?”
“可是公主,拙園……駙馬爺不是有令,不準王妃出入嗎?”海靜回想起新婚那夜,管家張毅交待的話,有些吞吞吐吐的提醒道。
聞言,傅箏步子滯了滯,想想,話雖那麼說,但從那天逛夜市回來後,這已經四五天了,葉跡翎是每晚都宿在她房裡的,昨夜他還與她纏綿不休,一聲聲的喚她“阿箏”,對她溫情的笑,捉弄她逗她笑,與她愉快的下棋,與她談天說地,難道會因爲她觸犯他的禁忌,而突然翻臉,對她……
原地思索着,停站了足有幾分鐘,傅箏下了決心,哪怕就爲了試探,看他到底對她的情,有多淺吧!
再次擡腳,傅箏挺直了胸脯,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犯了錯的小媳婦,而是很理直氣壯的去拙園,海靜嘴脣動了動,終是沒說什麼,默默的跟上,諾妍沒想太多,也自跟了上去。
拙園外,守衛今天竟不是尹奕,而是宋梓墨,傅箏說明了來意,他很恭敬的回道:“稟王妃,王爺此時並不在拙園,而在宜園。”
“宜園?那……那王爺什麼時候回來?”傅箏想到宜園那個禁地,不禁心裡犯了難,她不是想窺探他的隱私,只是她一想到他,便想立刻見到他,詢問一下他的意見,似乎連晚上也不想等,因爲晚上誰知道他會不會再來馨香園,畢竟他不是隻有她一個老婆,其它兩個也需要慰藉,雖然他說自她嫁給他,他一次也沒和側妃行房過,但他也不可能一直晾着阮胡二人啊!
宋梓墨卻是也犯難的道:“回王妃,關於宜園,關於王爺什麼時候回來,奴才……奴才也不知。”
“宋大哥,我家公主只是問問而已,不會去擅闖的,若你知曉,便煩請說一下,好嗎?”海靜微笑着插話。
宋梓墨看向海靜,竟微微擡起頭來,看她一眼,又快速的偏開了眸子,臉上卻有些不自然的囧紅,連說話也有些不連貫了,“王妃,海靜姑娘……奴才,奴才只能說,宜園裡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高亭子,其它種的似乎全是一種花,那種花在王府裡其它園子都不種着,王爺最愛去宜園看花,有時一看就一個時辰,非常偏愛。”
“花?什麼花呀?”傅箏訝然的問,因心不在焉,便沒留意到宋梓墨的變化,然而,海靜卻也已悄悄的嫣紅了小臉,並胡亂的避開了臉去。
宋梓墨搖頭,“這奴才真不知。”
“哦。”
傅箏點點頭,無奈的轉身,往宜園的方向走去,她知道哪條小徑是通向宜園的,卻在逛了幾次王府,都沒有固執的去看看,而今天……
“宋兄,看什麼呢?”從拙園裡面剛邁出的尹奕,瞧到宋梓墨目不轉睛的盯着一個方向瞧,再瞧到那剛剛轉過牆角的最後一片衣角,不禁瞭然的出聲打趣道。
“沒看什麼。”宋梓墨收回目光,有些囧的撇撇嘴。
“呵,我怎麼看着那走掉的丫環像王妃身邊的海靜姑娘啊!”尹奕隨口笑道。
宋梓墨一聽,更囧的瞪他一眼,才幸災樂禍的口吻道:“是啊,海靜姑娘走了,可惜……可惜今天來的,還有諾妍姑娘,也跟着一塊走了!”
“……”尹奕臉色立刻僵住,半響才咬牙低聲道:“你少可惜,那死丫頭走了纔好,不然,我還要收拾她!”
宜園外,傅箏頓下了步子,望着那兩人把守的緊閉的大門,四周三米高的院牆,吸聞着從牆裡飄過來的一陣陣的濃郁的熟悉的香氣,她感覺,自己的心在痙攣。
薔薇花……
宋梓墨說,那院牆裡只種植着一種花,她只聞香氣,便知是薔薇花,那是她宮院裡,種植了多年的花,是她最偏愛的一種花……
爲什麼,他要種植這滿院的薔薇,還如此的神秘,若非她今日站在了這裡……葉跡翎,他到底是誰?難道他,僅僅只是喜歡薔薇花嗎?難道他只是不願意別人喜歡他的花嗎?
海靜和諾妍也是呆呆的站着,兩人對視一眼,滿腹的疑惑。
“見過王妃!”守衛行禮,卻意料之中的道:“請王妃切勿靠近,王爺還不曾出來!”
傅箏無言,轉身,欲返回。
大門,卻突然自宜園裡面打開,只聽有侍衛的聲音響起,“恭送王爺!”Pxxf。
她脊背一僵,又滯下了步子,悄悄將手中的絹帕擰的更緊。
葉跡翎的眸光,在觸及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時,眸色一閃,幾乎是本能的心中騰昇起怒氣,這地方,是他的秘密,是他不與人知的隱私,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一丁點的,也包括她!
守衛瞧到他臉色變了,立刻驚駭的跪下,“稟王爺,王妃只是路過,就要走人的,並非有意……”話未說完,他修長的雙腿,已越過他,朝着傅箏走去。
傅箏聽着守衛的緊張,便知他生氣了,心中,緩緩冷笑,是的,他是葉跡翎,一個對她無情,只有夫妻關係的男人,他會……怎樣收拾她呢?
“阿箏,別再做讓本王心情不好的事,回去吧!”葉跡翎自她身後,陰冷着臉說道。
早已隨着守衛跪地默默請安的倆丫環裡,諾妍一聽,便急急的搶着說道:“駙馬爺,我家公主是有事找您的,不是故意……”
“諾妍!”
傅箏打斷,緩緩轉身,迎向葉跡翎的目光,微微一笑,“夫君教訓的是,傅箏記下了,這就告退!”
語落,再轉身,快步朝馨香園的方向走去。
“公主!”
諾妍急喚,也不管葉跡翎有沒有叫起了,一骨碌站起,便跑向傅箏。
海靜仍然跪着,不甘心又大膽的問道:“奴婢斗膽請問駙馬爺,宜園裡種植着,可是薔薇花?駙馬爺以前,是否不姓葉?”
“放肆!”
葉跡翎一記冷眼瞪過去,一字未回,卻是暗自咬牙,大步邁前,尋着那道背影而去,傅箏前腳剛進園,他後腳便跟進來。
“阿箏!”葉跡翎自她身後喚道。
傅箏步子頓下,優雅的轉身,高貴大方的淺笑,“不知夫君有何指示?”
“你找本王,是何事?”葉跡翎問道。
“方纔有事,現在無事了,傅箏累了,先行回去休息。”傅箏笑容不變,說完便徑自轉身,又往前行去,撒嬌討好的事,她做不來,她能做的,便是維護好她的尊嚴。
宜到到葉。目睹着她走遠,葉跡翎原地靜默了許久,以他的驕傲性情,會習慣的想走人,卻終因放心不下,又擡動了步子。
房門,被傅箏緊緊的關上,連諾妍也被關在外面,傅箏趴在牀上,淚水無聲的浸溼了牀褥。
薔兒……
那個親暱的喚她薔兒的人,如今,還在不在人世?他爲何,要如此的與他相像,相貌、烤魚、薔薇,一樁樁,一件件,她不敢深問,雖然心底是那麼的想試探着問他,以前有沒有去過大周,有沒有姓過蕭,有沒有在普羅寺習過武,有沒有在楓林裡,救過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兒……
然而,她又真的不希望他是遙哥哥,若他是,她會無法再面對他,她沒有把乾淨的身子給他,他回報她等候十年的,亦是娶了一個又一個,若薔薇花代表他還記得她,那麼他娶大周的公主,又算什麼?他還哪有位置,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