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傾城回至甘泉宮,簡墨問端着一杯茶迎上前去,笑意滿面,柔聲道:“妹妹辛苦了,先喝口熱茶緩緩!”舞傾城接過茶杯,輕輕一笑,一飲而盡,她將茶杯放回簡墨問的手中,跪下道:“妹妹未能完成使命,求姐姐責罰!”
簡墨問的臉色猛變,眉毛緊緊地擰在一起,厲聲道:“什麼?你沒殺死太子?”舞傾城頷首道:“我去禁苑時,太子已被公主救走,我派人去追,已經來不及了!”
簡墨問將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到地上,滿臉怒意,“沒有孤的旨意,公主怎麼會到禁苑中去?王副將何在?”王副將膽怯地走入殿中,跪倒在地,顫慄着身子,求饒道:“公主殿下拿着您的玉牌,說是奉了您的旨意,來請太子入未央宮赴宴的……”說着便拿出玉牌,雙手舉在眼前。
王宣海拿起玉牌,送至簡墨問手中,簡墨問看了一眼,將頭轉向身後的瑾萱,目光邪魅,瑾萱跪在簡墨問面前道:“玉牌是奴婢給公主殿下的!”
“膽子不小啊,竟敢背叛孤?”簡墨問挑眉道。
瑾萱眼睛一閉,深深吸了一口氣,反問道:“既無效忠,又何談背叛?”
一語徹底激怒了簡墨問,簡墨問的目光狠毒,怒道:“孤本以爲養了一條會聽話的狗,沒想到卻被狗反過來咬了一口。”
瑾萱緩緩站起身,放聲大笑道:“可惜我不是狗,我是人,像你這樣心腸歹毒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會遭報應的!”
“來人!把這個賤婢給孤拖下去活活打死!”簡墨問怒吼道。
“不勞您大駕,我自會動手!”瑾萱取下發間的一支翡翠滴珠玉簪,眼睛一閉,將玉簪狠狠刺入喉嚨,脖頸間血流不止,她的身子朝後倒在地上,口中淡淡道:“夫人,奴婢找你來了!”
簡墨問對這突發的一幕絲毫沒有感到惶恐,她將身子微微傾斜,歪在臥榻上,用手理了理鬢角鬆散的頭髮,不緊不慢地說道:“把她的屍體扔到落狐坡去喂野狗!”
簡墨問擡眼朝殿中的每個人細細打量去,最終將目光停留在霍塵澤的身上,“這就是背叛孤的的下場……”
霍塵澤面不改色,義無反顧地迎上簡墨問邪魅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臣誓死效忠太后!”
話音未落,舞傾城猛然吐出一口血來,她顫顫巍巍地指着簡墨問道:“你……你竟然下毒?”
簡墨問慵懶而優雅地起身,笑道:“你覺得孤會留着一個齊國派來的細作嗎?你們姐妹費盡心思混進宮來,不就是想殺皇上嗎?如今,皇上已死,你大仇得報,難道還不該死嗎?更何況你還讓太子在孤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那就更該死了!孤曾經說過,
若想日後高枕無憂,必須除掉任何會對你造成威脅的人!現在,你總該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吧?”
舞傾城輕笑兩聲,隨即似發瘋一般縱聲大笑起來,“你錯了,他們不是逃走,是放走!是我親自放了太子!”語罷復又大笑起來。
簡墨問一怒之下用力扼住舞傾城的脖子,狠狠道:“你以爲你放了太子,就能改變一切嗎?孤倒要看看一個落難太子能成什麼氣候!”
簡墨問一把推開舞傾城,舞傾城痛苦地倒在地上,口中道:“你就等着看吧!我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說不定,你會死的更慘……”舞傾城的聲音漸漸虛弱,掙扎幾下,便不再動彈。
簡墨問在舞傾城的身體上輕輕踢了兩腳,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擡出去吧!孤看着礙眼!”
霍塵澤起身作辭,他命人將舞傾城的屍體擡出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效忠簡墨問,方護得冷玉周全。
大周傲宇二十四年,上元節夜,武宣帝宇文凌徹崩逝於甘泉宮,大行之前,宣佈太子繼位,昭儀簡氏篡改遺詔,擁護其子吳王宇文璟湛繼位,改年號爲天賜,史稱文昭帝,而一手將吳王扶上皇位的太后簡氏,更成爲了朝政的幕後掌權人。登基當日,封昭儀簡氏爲神武太后,王妃賀蘭氏爲皇后,霍塵澤爲護國大將軍,並大赦天下。
寂靜的山林中,一輛馬車急促而行,衛峻熙坐在外面駕着馬車,他靜靜地聽着馬車裡三人的談話,衛扶搖忐忑不安地說道:“靜雪,我們真的要去齊國嗎?舞傾城是齊國的細作,我們去齊國會不會中了她的奸計?”
“不會,我相信她!”宇文靜雪堅定道。
“可你不知道她有多狡猾……”衛扶搖道。
“其實她的心腸並不壞,只是被簡昭儀利用了而已,也是個可憐人,所以你不必擔心!”宇文璟祐安慰道。
“我同意祐哥哥說的!雖然我不太瞭解她,不過從她的眼神裡可以看出,昨夜她的那種眼神,我從未見過!”衛峻熙忽然插嘴說了一句。
“靜雪,我看見她在你耳旁說了一句話,她對你說了什麼?”宇文璟祐疑惑地看向宇文靜雪。
宇文靜雪訕訕一笑,爲難道:“請恕我不便相告……放心吧,也不是什麼大事!”
“趕了一夜的路了,他們應該不會追上來吧!不如我們先到前面歇歇,人不累,馬總得休息吧!”衛峻熙大聲笑道。
三人相視一笑,馬車停在路旁,他們走下馬車,樹林中一派綠意,嫩芽萌發,生機勃勃。他們走進樹林,衛扶搖坐在樹下嘆道:“不知不覺春天又到了……”
衛峻熙起身道:“我到前面去看看有沒有水!”
衛峻熙走後,宇文靜雪低聲道:“太子哥哥,皇后母妃……”
“不用說了,我知道!”宇文璟祐打斷她的話語,他隨手摺斷身旁的樹枝,開口道:“等我們到齊國後,再看情況……”
話音未落,樹林外傳來一句:“王校尉,前面停着一輛馬車!”
“不好,他們追上來了!”衛扶搖驚慌道。三人慌忙起身,朝衛峻熙離開的方向跑去,一侍衛眼尖,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指着樹林中的他們道:“他們在樹林裡!”
“快追!”王副將下令道。
衛峻熙在山間並未找到水源,他失落地朝原路返回,擡眼看到他們三人驚慌失措的跑來,身後有無數羽林衛追趕,衛峻熙攔住他們道:“不要往前面跑了,前面沒路了!”
無奈之下,宇文璟祐狠狠道:“那只有和他們拼命了!”
“太子殿下,別來無恙啊,還是乖乖隨末將回宮吧!”王校尉在馬背上笑道,身後的侍衛攔住去路。
衛峻熙趁侍衛不注意,一腳橫踢過去,侍衛倒在地上,他奪過侍衛手中的劍,一個轉身,復又殺倒一個。他撿起地上的劍,扔給宇文璟祐,兩人一前一後,將宇文靜雪和衛扶搖保護在中間。
羽林衛越來越多,他們二人根本抵擋不住,宇文靜雪和衛扶搖朝前面的路跑去,跑至盡頭果然沒有了去路,是一個陡峭的山坡,衛峻熙和宇文璟祐逃跑之時,王校尉搭起弓箭瞄準衛峻熙,一個副將道:“太后讓留活口!”
“太后要的活口是太子和公主,明白嗎?”話音未落,手一鬆,利箭無情地射中衛峻熙的後背,他一個踉蹌,趴倒在地上,宇文璟祐慌然止步,彎下身扶起衛峻熙,關心道:“怎麼樣,沒事吧?”
衛峻熙忍住疼痛,掙扎着爬起來,伸手推開宇文璟祐,“快走,別管我!”宇文璟祐上前扶起衛峻熙繼續朝前走去,衛峻熙卻朝宇文璟祐狠命一推,大聲吼道:“快走!”說罷,他朝身後的羽林衛拼命跑去,揮劍狠命廝殺起來,宇文靜雪在山坡邊大聲哭喊道:“峻熙哥哥……”
衛峻熙口吐鮮血,跪倒在地,右手用劍抵在地上,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他沒有倒下,而是回頭朝宇文靜雪微微一笑,“靜雪,保重,我們來生再見!”
數十名羽林衛將他團團包圍,數十支長鎩同時刺入他的身體,他眼睛一閉,淡淡地說道:“爹,娘,我來找你們了……”
宇文靜雪痛哭着朝衛峻熙跑去,衛扶搖緊緊扯住不讓她去,宇文靜雪身子一鬆,衛扶搖腳下沒有站穩,朝山坡滑落,宇文璟祐看見拼命跑了兩步,一把抓住宇文靜雪,腳下一滑,三人皆摔下山坡,未知生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