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跟韓淵的一個交易,韓淵自然知道她是端木青,自然也就知道所謂的年少感興趣不過是扯謊的話。
此時將這個由頭放在鎮西王姬辰風頭上,不過是爲了給姬辰風一個功勞而已。
“那你便問問鎮西王,那雪蒿生狼毒還在不在。”韓淵面色柔和起來,淡淡道。
端木青立刻跪倒在地:“是!臣女這便休書一封,問父皇取來。”
韓淵突然道:“你那妹妹叫做姬如雲的到了長京是吧?”
端木青心裡一驚,想不到韓淵人躺在牀~上,竟然也知道這樣的小事。
此時也只好硬着頭皮答道:“回陛下,是!難得陛下居然還記得雲兒。”
“怎麼會不記得,你那個父王去年還特地上個摺子要給小女兒請封郡主呢!若非如此,朕還真是不知道你還有個妹妹。”
端木青極力穩住自己的情緒,勉強笑得自然:“父王偏疼妹妹一點兒,見我因爲義母的緣故封了郡主,便也想要給掙個頭銜吧!”
韓淵輕輕點了點頭:“父母疼愛幼子,也實屬平常,青郡主心裡也不要吃味兒纔好。”
端木青輕輕點頭,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
如此睜着眼睛說瞎話,而對方還是這天底下最大的皇帝,如何讓她不坐立難安。
“朕瞧着你妹妹似乎也到了嫁齡,你這個做姐姐的,可要多留意留意。長京多俊傑,好好看看有什麼人適合你家妹子的。”
“是!”端木青又是盈盈一拜,走出去的時候,心,卻是沉重起來。
原意是藉着這個由頭讓鎮西王府起勢,但若是按照韓淵的這個做法,意思豈不是給姬如雲賜婚抵過這一次的功勞?
若說從利益上考慮,這也不是不好,但是端木情始終覺得,犧牲一個女子的幸福去達到家族的利益,始終都太過於殘忍了一些。
“你到底有沒有把握?”看到端木青出來的時候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皇后問道。
聽到她的聲音才猛然間回過神,端木青連忙道:“臣女有幾分把握。”
“幾分把握?!”皇后將她打量了一遍,“怎麼說?”
“臣女幼時曾經見過這種症狀,大概是能夠配出解藥的。”
皇后卻立刻抓~住了端木青話裡的關鍵:“解藥?!你是說陛下果然是中毒了?”
端木青突然想起韓凌肆來,心,猛烈地跳了跳,卻還是隻能夠老老實實回答:“看情形,是這樣的。”
她不認爲在周虞和韓淵兩個人面前,她有本事弄這個鬼。
“那好!你趕緊回去,趕緊給陛下配出解藥。”周虞恢復正常的樣子,揮手道。
端木青點頭離去,一回到王府便開始調製解藥。
這毒是她自己研製的,自然知道毒怎麼解,這並不是一件難事。
至於在韓淵面前說的話,不過是一種變相的交易罷了。
回頭想到這裡,端木青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她竟然在跟東離的皇帝做交易。
而且這個交易還是用韓淵的命和鎮西王府要的權利交換。
她正在怔怔的調製的時候,韓凌肆來了,突然的出現在她的房間裡,而她並沒有出現。
伸手捻起一根墨綠色的乾草,韓凌肆笑道:“看來是真的要給他解毒了。”
他突然的出聲將端木青嚇了一跳,一回頭看到是他,只淡淡點了點頭:“既然叫了我去,我自然只有將他的毒醫好這一個辦法可走了。”
“爲什麼?”韓凌肆突然問道,“你其實也可以選擇毒死他。”
這話聽得端木青心下一跳:“你這人好生奇怪,他不是你的父皇麼?他不是對你很好嗎?你們不是父子感情不錯嗎?你爲什麼要這樣對他?”
韓凌肆聽到她這樣的問題,愣了一愣,眼睛裡卻開始有些深沉到讓端木青看不懂的東西。
因爲這種看不懂,讓端木青很快就有些興致缺缺,擺了擺手道:“行了,我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並沒有想知道什麼,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那終究都是你的事情,跟我無關。”
“跟我無關”這四個字落在耳朵裡此時聽在韓凌肆的心裡,特別的沉重。
這個女子眼睛裡一片清明,沒有恨,沒有怨。
好像自己僅僅只是一個熟悉的朋友,僅此而已。
“青兒……”韓凌肆開口喚了一句。
端木青擡起眼看向他:“對了,你今天過來是爲了什麼事情?”
“我……”被她這話一嗆,韓凌肆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原本過來確實是爲了那解藥的事情,但是他無法否認,在心底裡,他還是想要見她。
還是放不下她。
可是,在她這樣的一句話面前,這句話他說不出口。
最終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飛快地離開了。
端木青頭也沒擡,徑自搗着藥。
“小姐!”
女子溫柔的聲音響起,端木青看到來人,笑道:“這些天忙得很,都忘記問你了,身體恢復得如何?”
來人便是那日地瓜和靈兒救下的焰姑,此時她臉色看起來紅~潤透亮,再換了一身衣裳,果然是一個美人。
“早就好了,采薇姑娘非要多躺兩日,就躺到了今日才起,再不起可就真的要懶得起不來了。”
端木青笑道:“這又有何妨,你身體不好就該多休息休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采薇說就是了。”
“我原本是想說,如今小姐你在外面開了間藥鋪子,想要給你幫幫忙,但是我早就給那羣人盯上了,最好還是不要露面,生得給小姐惹來麻煩。”
端木青笑着道:“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到如今,那些人的東西一點兒都沒有查出來,我也不敢讓地瓜和靈兒輕舉妄動。
診所裡,有百媚小龍和阿朱阿碧幾個就足夠了,你就在家裡幫着打理吧!”
“我這些天一直都帶着思歸閣裡不敢出去,就怕小姐府上的人……”
焰姑說到一半就有些怯意地垂下頭,緊張地絞着衣帶。
她到現在對於身上的衣裳還不是很習慣。
想來也正常,她原本是隱國人,並不穿這樣的裙子,後來又是寄居在農戶人家,下田地幹活也是常有的事情,更不會穿裙子。
性子裡質樸一直都在,此時驀然到了令王府這樣的地方,不習慣是正常的。
“你放心,府裡的人都是我的人,大家十分的和睦,不用擔心他們不能容你,跟着采薇過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聽到端木青這麼說,焰姑纔像是放了心。
正要離開,突然又問道:“我可不可以不穿這樣的衣服?”
“若是你當真不喜歡,那就不要穿了,在這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的,只是若是有外人來府裡做客,你就得要繫上裙子了。”
從來到這裡之後,焰姑覺得太過於舒適了,都不太習慣,看到端木青的笑容,才感覺好些。
此刻聽到說可以不用穿這個老是容易踩到裙襬的裙子,頓時歡喜得不行。
其實解藥研製起來不過一會兒就好了,畢竟藥材都有,只是……
想了想,還是往姬如雲的房間走去。
結果,她竟然不在房間裡,而是跟着小龍出去逛廟會去了。
罷了!若是要給她指婚,只說她已經說了人家就是了,想必只要是個女子,都不希望自己隨隨便便的嫁了個人吧!
更何況是向姬如雲這樣性子活潑的女孩子。
這一次進宮越發的順利,端木青跟着夜魂走進房間,剛好看到皇后跪在腳踏上給韓淵喂東西。
“解藥研製出來了沒有?”韓淵看到她便將皇后的碗推開,一雙眼睛直直地望向端木青。
“嗯!”端木青跪下行禮,“父王接到臣女的飛鴿傳書,立刻八百里加急送了過來,臣女連夜將解藥制了出來。”
皇后接過端木青拿出來的小瓷瓶,皺眉問道:“我怎麼知道這是解藥而不是毒~藥?”
端木青道:“這解藥裡也有毒性,原本就是按照陛下所重的毒配置的,若是想要檢查是不是毒~藥……
那就只有讓一個人喝下陛下所中之毒,然後等待他發作的症狀,最後再讓他喝下解藥,以觀察效果。
但是這麼一來,外面又要拖好久,就是不知道陛下和娘娘願不願意費這個時間。”
韓淵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道:“朕相信青郡主的話,將解藥拿過來。”
皇后卻沒有走過去,而是依然看着端木青:“陛下乃千金之軀,本宮不敢如此輕信你!”
端木青再一次行了一個禮:“娘娘所言極是,臣女並無任何意見。”
然後便垂手站在一旁不再開口。
“來人!”皇后微微擡高了聲音。
距離端木青不遠的窗戶突然間被打開了,視線往窗外看去,心,陡然間便沉了下去。
“娘娘!”端木青頓時跪倒在地,額頭瞬間便佈滿了冷汗。
“本宮再問你一遍,這是解藥還是毒~藥?”
皇后的聲音還是冷冷清清的,並沒有擡高聲音,但是那種迫人的氣勢卻緻密的襲來。
“解藥!臣女萬不敢對陛下行兇,還請娘娘明鑑!”端木青認真地回答道,生怕前面那個女人不相信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