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想起來,這是在韓凌肆的府中,他們不必太過於擔心。
隨着他的聲音,衆人讓開一條路,都看向他。
卻發現他並不是一個人過來,旁邊跟着的還有已作婦人打扮的端木青。
此時韓凌肆身上穿着平日裡甚少接觸的暗紅色長袍,束以同色腰帶,看上去多了幾分貴氣,少了些不羈。
旁邊是穿着同色衣裳的端木青,雙手交握,隱藏在寬大的袖子裡。
這樣的顏色,與她常穿的青色也相去甚遠,倒有些讓人眼前一亮。
兩人站在一起,看上去竟顯得郎才女貌,十分養眼。
平日裡竟然絲毫沒有瞧出來。
端木青一眼看到戲臺上的情狀,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再一轉眼看身邊的男子,卻見他一臉驚訝。
但是對他已經有些瞭解,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只怕眼前的這一幕,根本就是他安排的。
“這是怎麼回事?”韓凌肆冷聲道。
“我們也想知道呢!”文青顯得有些擔憂,皺着眉頭道。
“這件事情茲事體大,我們還是儘快去跟景陽侯通個信。”
寧長卿年長一些,顯然更加成熟一些,“另外,此事關係到郡主的聲譽,爲避免傳揚出去,我們最好都暫時不要回府。”
聽到這話,衆人紛紛點頭。
“采薇,露稀,趕緊把郡主帶回客房去,找身乾淨衣裳換上。”
端木青冷靜吩咐道。
露稀答應一聲,就跟采薇兩個人飛快上前。
誰知道兩人還沒有靠近,那條大狗就突然暴怒,一竄而起,朝兩人狂吠起來。
那聲勢,委實有些嚇人。
畢竟是兩個弱女子,且那狗又實在是太大了些,兩人一時間都有些不敢上前。
齊鳴一皺眉,飛身而上,當下一掌,便朝那大狗的面門打下,頓時滅了一條狗命。
拍了拍手,齊鳴朝兩人道:“你們兩個現在過來吧!”
話才說完,小腿就突然間被抱住了。
齊鳴心底一陣涼意泛過,一轉頭,就看到安寧抱住了他的腿,如同一條蛇一般往上纏來。
“郡……郡……郡主……”
見到這樣的情狀,齊鳴心底一陣惡寒,這算是什麼?!
但是安寧卻絲毫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聽不到他的聲音,自顧自地纏上他的身體。
一條腿開始在他的右腿上糾纏着,而那瀲灩的紅脣也往他的脖子上湊。
“你……你們……還不趕緊扶走她!”
一邊忍受着美人恩,齊鳴一邊對露稀采薇道。
只因爲這場面實在太美不敢看,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停止了思考。
所以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聽到他這麼說,采薇和露稀方纔上前,一左一右硬生生將人給拖走了。
所有的男子都被留在了客房門外,端木青帶着幾個韓府裡有些資歷的老媽媽進了房間。
許久,她才走了出來。
韓凌肆面色不愉:“怎麼樣?”
看了一眼他的臉,又將視線移到其他人身上:“郡主中了‘迷情整日醉’。”
“這是什麼東西?”在這裡龐心武顯然是個沒有機心的孩子,聽到這話也就只有他一個人問出來。
“就是春藥,”端木青卻面部紅心不跳淡淡道,“此物十分難制不說,而且用料十分苛刻。
大多藥材都十分名貴,是以不同於一般的春藥,並不害人身體,反倒很有裨益。
更重要的一點是,其中有一味藥材,天京有的人實在不多。”
原本衆人聽說這春藥的時候,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龐心武,更是立刻臉紅了起來。
但是聽到端木青的解釋之後,卻都忘記了那藥的用途。
都關心起這藥的來處來。
“是什麼?”寧長卿首先忍不住問道。
“麒角髓!”
“什麼?!”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顯得十分驚訝。
這麒角髓並非普通人可以擁有的,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只因爲其得來艱難,功效神奇,據說有延年益壽之功。
更重要的是,這麒角髓是西岐的特產,別國並無此物。
就是皇帝也都十分寶貴,輕易絕不送人。
所以,這藥的出處,就更加讓人心生猜想了。
“王爺,此事發生在你府上,最好還是跟西岐陛下稟告一聲比較好。”
說話的是東離丞相慕容季,之前一直等在旁邊看着情況。
如今大致弄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第一考慮的便是東離與西岐的交往。
“我已經派人去宮裡了,謝慕容丞相。”
聞言,慕容季面有欣色,端木青不由多打量了他兩眼。
他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年紀,穿一身黑色祥雲錦袍,兩鬢已然斑白,卻一絲不亂地束於頂上。
精神十分好,一雙眼睛泛着精光,一看便不是一般人。
端木青這廂正打量着,不期然對上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一時間逃不過,只好微微垂首,算是打過招呼。
慕容季亦撫須點頭,似乎對端木青十分滿意的樣子。
看得出沒有惡意,可這樣的感覺總有些奇怪。因爲任是怎麼說,端木青也都是王妃。
按照地位來說,她應該是在他之上,他應當行臣子之禮。
可是,此時,端木青卻絲毫沒有覺得他有何失禮之處。
或許只是因爲他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者,自己意識裡便將他放在了長輩那一位置上。
“你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突然間屋子裡傳出來的聲音,將衆人的注意力又移了過去。
衆人皆知這是安寧已經清醒的意識,一時間都在思索,到底該以怎樣的姿態面對她。
還未來得及反應,就看到安寧披散着頭髮從屋子裡衝了出來。
剛纔爲了讓她鎮定,端木青特意給她施了針,之後又吃了點藥,讓她醒那藥的毒性。
此時,她醒過來,陡然間發現自己在一張陌生的牀上。
難免有些迷糊,不知身在何方。
但是一看到采薇和露稀的臉時,又突然間想起了端木青。
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也立刻回想起來,卻是怎麼都想不起後來發生了什麼。
心裡更加奇怪昨晚發生的事情。
若是蓋着蓋頭,這兩個丫鬟將自己當做端木青還說得過去。
此刻她都已經躺在了這個牀上,卻還是這兩個丫鬟在照顧自己。
怎麼說都似乎不太對頭。
乾脆不理會她們,先去找到韓凌肆再說。
心下想着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他的女人,又有些高興起來。
誰知道此刻衝出屋子,卻看到滿院子裡都是人,而自己心底裡最在乎的那個人,卻站在那個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身旁。
“凌哥哥,她……”
伸手指着端木青,安寧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有些不夠用了。
這個女人不是被送到花樓裡去了麼?怎麼現在還在?
還有,他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了嗎?
此刻他怎麼還守着別人?
難道他不願意承擔這責任?怎麼可能?
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自己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端木青目露擔憂:“郡主,你先進去休息吧!侯府的人馬上就到。”
聽到她的聲音,安寧就覺得心裡煩躁無比:“你怎麼在這裡?”
端木青顯得十分奇怪,看了看其他人,還是禮貌道:“郡主,這裡是韓府。”
“哼!我當然知道……”
“她是我的王妃!”
韓凌肆冷冷的一句話將她的話頭打斷,右手扶上了端木青的肩膀。
直到此時,大家方纔想起,安寧一直都鍾情於韓凌肆。
而這件事情的發生……
瞬時間,衆人對於此案又有了新的看法,看向安寧的目光也帶上了些鄙夷。
安寧仗着皇帝的寵愛,向來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此時也懶得理會別人的目光。
“她不配!”
三個字說出來,韓凌肆和端木青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皇帝的聲音突然間出現,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想不到皇帝不但是親自來了,而且還來得這麼快,可見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心下都律到這一層,衆人行爲卻不敢怠慢,隨即跪拜之聲響成一片。
趙鄴也不看其他人,先走到慕容季身旁,親手將他扶起來。
“慕容丞相太過客氣了,朕如何能受丞相大禮。”
慕容季笑道:“陛下客氣了,季爲臣子,陛下貴爲天子,豈有不拜之禮。”
皇帝面帶笑容地拍了拍他的手:“今日叫丞相笑話了。”
“陛下言重了,此事發生在我們大皇子的府上,我們東離也是有責任的,無論如何還是要向陛下請罪的。”
光這一番話,就讓端木青心生佩服。
此時出事情的是皇帝最寵愛的郡主,而這個慕容季竟然當着皇帝的面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口口聲聲說,發生在這裡,需要負責任。
分明就是在說,這是別人設計的,其實跟韓府沒有多大的關係。
我們最多就是沒有留意那些壞蛋進來了,陛下責罰我們沒有看緊吧!
趙鄴是什麼人,豈會聽不出來這其中的意思。
但是方纔去稟報的人已經將事情說的十分明白了。
自己的外甥女是個什麼樣的性格,他又豈會全然不知。
只怕多是自作孽,自己就算是想要寵她,也要有個度。
更何況,這件事情還是當着這麼多官宦子弟發生的,就算是想要遮掩,也是不太可能的。
“皇舅舅……”